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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已經(jīng)傳達了他所有的表情。殿下眾人,從未想過面具后的李將軍竟會是這般模樣。印象中,他應該長相粗獷,或者輪廓英朗,有著堅毅的眼神以及武將的粗糙。但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顯然是他們始料未及,難以想象的。當然,并不是他的俊美令他們始料未及、難以想象。而是這個人全身上下所散發(fā)出來的氣息,令他們剎那間就否定了他作為將軍的身份。那分明就是一個王,一個天生的王!李慕歌垂著眼,漫不經(jīng)心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都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李某不才,今日代天而立,坐上這熹國君主的位子。既然我坐在這里,也就閑言少敘。”說到這里,他忽然站起身來,衣袖一揮,聲若千鈞地下令道:“群臣聽令,立即各回崗位,安撫國民做好后勤補給,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反敗為勝?!?/br>他的語調不高不低,但是聲音自有一番振奮人心的力量。眾人聞言個個一改先前的哀兵之態(tài),心悅誠服地跪地領命,并大聲簇擁道:“恭賀新王登基,我等必竭力輔佐,保家衛(wèi)國。”洛秋離站在李慕歌身旁亦一臉驕傲,他的太子殿下果然是天生王者。事后洛秋離曾問李慕歌:“如此耗盡心機大費周章地上演了一出‘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戲碼,到底與硬奪王位有何區(qū)別?你看那些個大臣們,有哪個不是趨炎附勢之輩,只要稍加威脅,還能有誰不屈從于你?何況你又兵權在握,若有不服立即正法,殺雞儆猴之下,看還有誰敢不從?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加省力快捷?”李慕歌聽后只是搖頭笑笑:“秋離你向來外放內收精于算計,但是為君者可以計算卻不能算計,就好比君王可以計算一個大臣的功過卻不能算計一個大臣的得失,可以計算一個國家的收入支出卻不能算計一個國家的吃喝用度,可以計算子民的資產卻不能算計子民的生活。”“若想為王,首先要得到的不是天下,而是人心。我若強行篡位,就算成功,恐怕這一世也要落一個來路不正的逆臣之名,坐上王位也不會心安理得。老百姓不會承認我,各路藩王也不會承認我,這滿朝的官員更是不會承認我,雖然他們表面上不說,但日積月累必成隱患。我做事從不留后患,我要建立一個對我心服口服的國家,要當一個名正言順的王,起碼在世人的眼里必須如此,這樣熹國才能完完全全的屬于我。李家的熹國才能變成皇甫家的南秦?!?/br>后來,顧言曦也曾這樣問過他,他并沒有像對洛秋離一樣跟他說這么多,只是用了他說過的話回答他:“表面上的契約并不代表什么,真正能達成契約的是人心。”而僅這一句,他想他已懂。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鬼畜,恩,下章鬼畜!第61章一世為臣這一天,顧言曦照舊喝茶看書,躺在小院的藤椅上曬著太陽,閉目養(yǎng)神。對于這院墻外的“天翻地覆”似乎毫無所覺。青玉本是個謹慎小心之人,但連日來的奔波與這時勢的變化,已令他的神經(jīng)達到高度緊繃,行動起來就不禁有些力不從心。加之顧言曦一連多日都沒有任何的奇怪舉動,每天做的都是固定不變的事情,實在乏味可沉,令他實在難以不掉以輕心。所以,他再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不在將軍府內,而是身處一個不見天日的山洞之中。他心里大叫不妙,但此刻全身都被人綁成了粽子。況且他感覺自己并非只是昏迷了一兩個時辰,所以就算再不妙,恐怕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無濟于事。想到這些,他反倒冷靜了下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順其自然。然后他就開始,平心靜氣地想辦法離開這里。解決了青玉后,其他那些暗衛(wèi)在顧言曦的眼里就變成了不值一提的蝦兵蟹將。所以當他在將軍府中,穿山循跡、踏水分蔓時無人可知,破解機關、登堂入室之后也無人可擋。他走入將軍府下的密室,如入無人之境。但“李慕歌”三個字畢竟還是有分量的,所以每走一步他都格外小心,腦中不斷回憶著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探訪畫下的路線圖。最后,步步為營之下終于尋得關押季意然的“牢籠”。在進入“牢籠”前,他想起了他與李慕歌的那個賭注。他賭的是李慕歌在一月之內不能奪得熹國。如果他贏,李慕歌就要放他離開;如果是對方贏,他就會將南方其余三國——晉、楚、越的所有機密情報雙手奉上。這等于就是將他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逐風樓雙手奉上。而那個信封就是他亮出的籌碼:晉國的部分機密情報。他不知道,李慕歌察沒察覺到他這個賭注與季意然的關系,但現(xiàn)在無論他對他是棋差一招,還是將計就計,他都只能照單全收。畢竟,季意然已經(jīng)等不了了,而他,也已經(jīng)等不了了。這一步,就算是個陷阱,他也不得不甘愿跳下!季意然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牢中已度過了太久的時間,久到讓他早已忘記了什么叫日升月落,什么叫斗轉星移。而今,時間對于他來講就是漫長的黑暗與無邊的寂靜,放佛身處一座墳墓之中,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從恐懼到絕望,從絕望到麻木,日復一日。所以當石門輕響時,他正在一如既往的發(fā)呆——石門每天都會有聲響,那是維持他生命的聲音——送來的飯菜會告訴他:他還沒死。但是送飯的人卻從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哪怕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這時候他又會懷疑自己是否尚在人間?今天,他想,亦是如此。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要活下去,哪怕生不如死,或者行尸走rou。于是他像往常般走到石門旁,靜靜的等待著從暗格里送入的飯菜。這時,那石門卻陡然一晃,同時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隨之一縷暖黃色的微光剎那透了進來,并且伴著屬于“一個人”的腳步和呼吸突然而至!長時間的黑暗已讓他畏懼了光明,季意然很想去看那光亮,但眼睛卻本能地緊閉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懊悔與憤怒,因為他知道也許他即將錯過這輩子最后一次看見光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