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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人,我只能送你到這里。”越碧停下來,側(cè)身站在門內(nèi),歉意的笑了笑。“勞煩越姑娘了?!蹦伦討压笆值乐x,迎面吹來一陣寒風(fēng),凍得他手指一僵?!斑^一會兒估計又要下雪了,越姑娘快回去吧?!?/br>越碧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穆大人,太子之前同我說過,若是出了宮便找一個遠離世俗之地,不問世事,相伴終老。”穆子懷目光在她放在腹部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等這些事都了解了,到時候太子搬出東宮,自能成愿?!?/br>“到時候,太子真能出宮?”越碧低著頭,手掌在腹部輕輕撫摸,“狡兔盡走狗烹,這個道理越碧還是懂的,太子殿下無才無德,擔(dān)不起治國大任,他也無心參政,怎會被牽扯到這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線團里?!?/br>“越姑娘多慮了,一切均會按計劃一般進行,不用擔(dān)心?!蹦伦討哑^看向他處,再次安慰。“既然穆大人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穆大人快走吧,馬上就要下雪了,到時候雪大風(fēng)吹,路就更難走了。”越碧抬起頭,她不能出來太長時間,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要怪罪到太子身上,到時候有一個把柄。穆子懷點點頭,看著越碧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黑夜里,才嘆了一口氣緩步離開。太子的不受寵從東宮的侍女就能看出來,穆子懷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幾個人。四皇子搬入東宮以后,皇上就未曾召見過他,更無任何賞賜,像是已經(jīng)把這個太子拋到了腦后。宮中的人都是最能分辨眼色的,一看太子不受寵,便開始怠慢了。穆子懷沿著圍墻走了一段,雪花就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遠處幾盞宮燈亮起來,持燈的人走得很快,越來越近。為首的是一臉急切的清妃,手提著裙擺,疾走在前,身后兩名侍女提燈,后面的幾個端著東西,七八人的隊伍路過穆子懷一路進了東宮。穆子懷垂首等人過去才拍拍肩上落的雪花,這大雪才落,清妃便拿著保暖的衣物去了東宮,可見是知道太子收人冷落。畢竟是親子,雖然四皇子出宮之后幾年不曾入宮向母妃請安,如今兒子受了委屈,還是第一個照顧了。這對母子能在豺狼虎豹盤踞的宮中生存下來,也不只是命運使然還是別有玄機,只是現(xiàn)在看來卻實在讓人有些心酸。穆子懷感嘆一聲,又走出去一段路才遇到守門的小太監(jiān),吩咐他準(zhǔn)備了轎子,出了宮門。這場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七八天,這三天中朝內(nèi)整頓,數(shù)名官員沿著利益鏈被牽扯出來,雖然落馬的都是一些四品以下官員,但因為人數(shù)多達十余人而被載入史冊。穆子懷在翰林院聽著消息,一邊編纂修改著史籍。喬際抱著幾本書進了門,脫下身上的連帽斗篷,拍拍落在衣擺上的雪花。“聽說未央衛(wèi)尉也被查了,今早抄了家,已經(jīng)送去大理寺了。”編檢廳里鋪了地暖,要比外面暖和得多,喬際進來先喝了一杯熱茶,一邊講書遞給穆子懷,一邊說著小道消息。穆子懷接過校對的蒲子看了一遍,放好?!澳鋈プh論,朝內(nèi)自由定奪?!?/br>喬際撇撇嘴,自從穆子懷當(dāng)上副院士之后越來越古板,在他這里也討不得好了。有些無趣的從穆子懷桌案前走開,見院士沈厲座位上沒人,又問:“沈院士人呢?”“去司天監(jiān)了?!蹦伦討验_口回他,手上不停把今日工作做好,站起身來?!拔蚁然厝チ耍銈円彩帐耙幌禄丶野?。下雪天黑的早,早些回去路好走些?!?/br>喬際笑嘻嘻的答應(yīng),在火爐邊坐下?!暗任遗松碜釉僮?,外面可冷著呢,你要不再披件襖子?”穆子懷要搖頭,一把推開門,果然一陣大風(fēng)夾雜著冰雪吹進來,打在臉上讓他得了一個激靈。反手把門關(guān)上不讓暖氣沖散了,穆子懷把手縮進袖子里,低著頭迎著風(fēng)雪向前走。街上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穆子懷身上已經(jīng)僵透,臉頰像是被凍住,僵硬得扯不出任何表情。對面過來一輛馬車,掛著厚厚的棉布,看上去很暖和。穆子懷低著頭連忙走過,這里離王府只有幾條街的距離了。一鼓作氣沖回去吧,穆子懷給自己打氣,早上出門的時候太匆忙,沒想到天氣驟降,凍得他寸步難行。“穆先生!”縮著脖子要從馬車邊走過,坐在車夫位置的一個人猛地叫住他。穆子懷迎著風(fēng)雪看過去,只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仔細看了看,正在趕車的可不就是清義。穿著厚厚的灰色棉襖,頭上也帶著面部帽子,露出來的半張臉凍得通紅,揚著笑臉叫住穆子懷。“先生快上來?!?/br>穆子懷只楞了一瞬間,就跑了過去,一步踩上馬車,在雪里走了太久腿僵硬得抬不起來,讓清義拉了一把才上了馬車,一邊掀開簾子迫不及待的進去,一邊問他:“今兒怎么來接我了?”簾子打開,一股暖氣撲面而來,穆子懷鉆了進去,弓著身子還未坐下,就看到馬車?yán)镞€坐著一個人,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此時,清義的聲音剛好從外面?zhèn)鱽怼?/br>“是王爺要來接先生。”皇甫云華見他坐下,凍得瑟瑟發(fā)抖,便將準(zhǔn)備好的棉披風(fēng)取出來披在他身上。“出門的時候怎么穿得這么少,要不是我來了,你是不是要凍在路上回不去了?”穆子懷張了張嘴,任由王爺披上衣服?!巴鯛斣趺磥砹耍俊?/br>“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見你穿得少,正想提醒你,你就一溜煙沒影了?!被矢υ迫A幫他系上帶子,又摸了摸他的外衫,皺起眉頭?!鞍淹馍烂摿?,濕的怎么會暖和。”穆子懷搖頭拒絕?!斑@里離王府也不遠了,不用脫了?!?/br>見穆子懷不懂,皇甫云華直接自己動手,幫他脫了披風(fēng),又伸手要把濕了的外衫也脫下來。穆子懷連忙攔著他,揪著領(lǐng)子不放,生怕一松手酒杯他脫了干凈?!巴鯛敚娴牟挥昧??!?/br>皇甫云華哪里會聽他的,把穆子懷的手拉開,一邊道:“誰告訴你要回王府的?”穆子懷一愣,被王爺抓住間隙把外衫脫了下來。皇甫云華將濕噠噠的衣服扔到一邊,又伸手摸了摸穆子懷的里衫,會感覺還是有些濕,頓時皺起了眉。“這件也濕了?!?/br>穆子懷猛地退后一步,避開王爺?shù)氖?,有些慌張道:“這個,不用了,穿一會兒就干了?!?/br>這次王爺不再強求,取出一件白色腳邊墜青色花紋的棉外衫遞給穆子懷穿上?!跋却┻@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