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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請坐?!?/br>榮景瑄和謝明澤一起坐下來,盯著郁修德看。鐘琦和寧遠二十沉默對視一眼,鐘琦留在兩位主子的身前,而寧遠二十則過去拽郁修德。對于叛徒,他們從來都不客氣。嘩啦啦一陣金屬拖地的刺耳聲響起,榮景瑄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手上腳上都扣著鐐銬。寧遠二十毫不費力把他拖到榮景瑄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緊緊拽著他脖子上的鎖鏈。榮景瑄靜靜看著他,昏黃的油燈下,他曾經(jīng)英俊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剩下破碎的影子。在他臉上,他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值得贊美的地方。現(xiàn)在看他,只剩下丑陋與不堪。“禮正,你知道為何單獨把你壓在這里嗎?”榮景瑄終于開口問道。禮正是郁修德的字,和他的名字一樣,都是安國候親自起的。修德禮正,這個名字里包含了安國候?qū)λ乃衅谕?/br>郁修德面容晦澀,閉口不言。榮景瑄沒有再說什么,他突然覺得跟他說話都污了口鼻,他覺得惡心極了,心緒也跟著亂了起來。謝明澤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卻問郁修德:“禮正兄,你這樣做,考慮過尊夫人嗎?”郁修德渾身一震。他猛地抬起頭,用曾經(jīng)清亮溫和的眼睛緊緊盯著謝明澤。謝明澤毫不懼怕他的視線,他淡定自若坐在那里,腰桿挺直,仿佛一柄長劍,又似一卷長書。郁修德漸漸顫抖起來:“姝兒在哪里?你們把她怎么樣了?”謝明澤抓得很準,他一句話就逼得郁修德開口,也讓他害怕起來。一個囚犯如果沒有弱點,那他們便很難問到任何線索。榮景瑄明白了謝明澤的意思,突然嗤笑出聲:“她怎么樣,跟你又有什么關系?”郁修德咬牙道:“怎么沒關系?她是我的發(fā)妻,陛下……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哈哈哈,真好笑啊禮正……兄?你背信棄義的時候怎么不想著她是你的發(fā)妻?你給出線索讓人埋伏我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們是你的發(fā)?。俊?/br>“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所以第一個就要殺了我們嗎?”謝明澤接過話頭,淡淡道,“禮正兄,澤弟真不知道是罵你無恥還是齷齪得好?!?/br>郁修德似乎被他們兩個的話刺激到,激動地掙扎起來。他身上的鐵鏈撞擊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寧遠二十狠狠踹了他一腳,低聲叱道:“老實點。”“榮景瑄,我這么做有什么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既然都已經(jīng)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了,我憑什么不能給現(xiàn)在的皇帝賣命?對,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可你們每一個人都比我位高,一個是未來的皇帝,九五之尊天潢貴胄,一個是皇帝伴讀,雖然也是侯爵位,但將來必然位極人臣。我呢?我只能做個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領著一群五大三粗的傻瓜給你守皇城?!?/br>榮景瑄和謝明澤靜靜看著他,既然他想說,就讓他自己說個痛快吧。過了今天,他也沒機會開口了。郁修德陰郁地看著他們兩個,仿佛他們曾經(jīng)對他做過多么罪大惡極的事情,他是迫不得已才復仇一樣。郁修德突然怪笑出聲:“哎呦,我記錯了,謝明澤你不是世子,你是他老婆,你當上皇后啦,超品的爵位好不好?。磕惚凰斉烁伤凰??”“啪”的一聲,是鐘琦一巴掌扇到他臉上的聲音。“抱歉陛下,沒有打斷他的惡言?!辩婄笸藘刹?,走回榮景瑄身邊。榮景瑄搖了搖頭,現(xiàn)在郁修德跟瘋子一樣亂咬,他居然反而不生氣了。這樣一個人,何必跟他計較呢?“陳勝之給了你什么好處?”他問。郁修德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啞著嗓子說:“他比你痛快多了,人家直接許諾了我世襲罔替的親王位,還允諾讓我當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說我為什么不替他賣命?”他這個說法,跟榮景瑄想得差不多。陳勝之除了會用這個打動人,其他也沒別的了。“我說你天真還是傻呢?”謝明澤突然笑笑,“曾經(jīng)跟陳勝之出生入死的大將軍們,你看現(xiàn)在又有誰封了高位?”郁修德被謝明澤這句話噎了一下,咬牙沒講話。謝明澤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你背叛景瑄,背叛大褚,是為不忠。你罔顧父命,是為不孝。你坑害同袍,是為不仁。你背離發(fā)妻,是為不義。郁修德,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都占全了,老侯爺要是知道你一輩子什么德都沒修到,不知會不會悔恨給你起了這個名字?!?/br>郁修德猛地抬起頭:“這都是我一人所為,跟父親和姝兒沒有任何關系,你們不許動他們,不許動他們?!?/br>“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謝明澤道,“若要大褚還在,你這樣便是叛國。你熟讀大褚律例,應該知道叛國是什么下場?!?/br>“那是要滅九族的?!睒s景瑄在他身后淡淡道。郁修德偏過頭去,死死盯著榮景瑄。謝明澤不再跟他多言,回身坐到榮景瑄身邊。榮景瑄淡然看著他,他雖然穿著一身普通的短打勁裝,但通身氣派依舊還在。郁修德每次看到他,都不由自主想要跟他跪拜行禮,口里尊稱一句“殿下”。“你不過投胎比我好罷了。”郁修德突然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我自己做的孽,跟姝兒和父親無關。郁家和華家所有人都不知情,我愿意以死謝罪,求陛下放過我的親族。”榮景瑄沒在說什么,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拉著謝明澤離開地窖。從陰暗到明亮,仿佛走了很長,又仿佛只是一瞬間,在出了地窖的那一刻,謝明澤不由自主深吸口氣。在那里面,他覺得呼吸都很困難。榮景瑄拉起他的手,兩個人慢慢往東廂走去,鐘琦跟在他們身后,低聲稟報:“華夫人在東廂,她尚不知情?!?/br>榮景瑄擺擺手,和謝明澤走進東廂。華靜姝正坐在窗邊做針線,她如今不過二十幾許的年紀,面容秀美,皮膚白皙,一頭烏發(fā)盤成墮馬髻,上面簡簡單單簪了一朵玉蘭。她做針線的時候十分專心,連榮景瑄和謝明澤路過窗邊都未發(fā)現(xiàn)。走到廂房門口,謝明澤伸手敲了敲門:“三表姐,是我?!?/br>華靜姝飛快跑過來打開門,一抬眼見到榮景瑄和謝明澤,頓時笑若春花。“一月不見,你們這兩個小子都曬黑了,人倒是俊了?!彼χ瓋扇诉M屋,就要去泡茶。謝明澤真心替她難過,卻還是強撐著道:“三表姐別忙了,我跟景瑄過來說幾句話便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