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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筠嘟呶道,“可又沒發(fā)現(xiàn)什么……” “這樣?。 壁w凌面無表情地放下書,眉宇好像染上了一層冷峻,“我起床看看。”他慢慢地道,聲音比平常更遲緩,支著身子就要下床。 “或者是我疑神疑鬼的,你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小鬼頭又來偷東西吃了!”傅庭筠忙阻止他,“再說了,樓下還有陌毅呢!” 如果真有什么人進來了,連陌毅都攔不住,受了傷的趙凌就更不是對手了。憑感覺,那目光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惡意。何必橫生枝節(jié)……趙凌有時候脾氣也很不好。 不過,這種話對不能對趙凌說,免得傷了他的自尊。 趙凌“哦”了一聲,沒有堅持。 傅庭筠松了口氣。 倒了杯涼白開給他:“你看了這么長時間的書了,要不要歇一會?” 趙凌喝了水,把碗遞給傅庭筠:“也好!我躺一會吧!” 傅庭筠服侍他躺下。 他問她:“你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br> 很出神嗎? 傅庭筠自問。 她自己卻沒這感覺。 “九爺還記不記得那個鄭三娘,”她把書合上放在了趙凌的枕頭旁,“就是我給了她兩個饅頭的婦人,”她坐在了床頭的板凳上,“昨天下午,她抱著孩子又來了,說是她當家的說,讓我給孩子取個名字,好讓孩子一生都記得是誰救了他的性命……”她啰啰嗦嗦地說著前因后果,“……我翻了半天的書,也沒有找到個合適的名字?!彼行┛鄲赖匕櫫税櫭碱^,“你覺得叫鄭泰怎樣?” 名字可是要跟人一生的,在這件事上,她很是猶豫不決。 趙凌思考了一會,道:“泰,不太好。泰有平安的意思,但它在里又有‘小往大來’之意,我看,還是換個字好?!彼烈鞯?,“……不如叫臨春如何?”他說著,目光落在傅庭筠身上,“危難過后,大家不過求個平安順遂罷了。你是在臨春鎮(zhèn)救下這孩子的,春是四季之首,有生機盎然之意。我看,叫這個名字最好了!” 他還知道…… 傅庭筠更看不透趙凌了。 趙凌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妙目好奇地望著他,略一猶豫,道:“我小的時候,家母對我期望很大,三歲就啟了蒙。后來家道中落,無力供讀……不過是每樣略知點皮毛罷了!” 傅庭筠想起他曾說從小跟著母親學寫字。 “令堂定是位穎慧絕倫之人!” 趙凌臉上的柔和漸漸斂去,眼角眉梢都有了些許的凜冽,半晌沒有做聲。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傅庭筠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臨春這個名字不錯!”她笑著岔開話題,想讓氣氛重新活躍起來,“臨春,臨春,春天來臨之意,我們也是在這個鎮(zhèn)子上重獲生機,這個名字好!” 趙凌聽了朝著她笑了笑,如冰雪消融,眉宇間又有了幾分溫和。 傅庭筠松了口氣。 有人“噔噔噔”地上樓。 陌毅的聲音在樓梯間響起:“趙老弟!趙老弟!” 傅庭筠起身去開了門。 陌毅手里提著昨天傅庭筠用來揉面的一個兩尺見方的案板,手里還拿著幾塊碎木頭。 “這鬼天氣,熱得人嗓子眼冒煙?!彼蟛阶吡诉M來,把案板放在了桌子上,“我做了副象棋,我們來下象棋吧!” 碎木頭上用木炭寫著“炮”、“卒”之類的字。 趙凌笑著起身:“要不,我到樓下陪陌兄殺兩盤吧?” 陌毅知道他這是怕樓下空虛,有人進來把廚房的吃食偷了。 “你放心,”陌毅大笑,笑聲里充滿了得意,“自有人幫我們看門?!辈淮w凌細問,已道,“我許來偷東西吃的那小鬼每天十個饅頭,他立刻就答應幫我們看門了?!?/br> “十個饅頭?”昨天的晚飯,今天的早飯都是傅庭筠做的,她不由道,“陌管事哪來的饅頭?” “等會你做?。 蹦耙惚牬罅搜劬?,“這下廚的事不就是你們婦人的事嗎?” 雖然是這樣,可陌毅這樣一副天經(jīng)地義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傅庭筠心里隱隱有些不快。 趙凌看在眼里,笑道:“既然如此,想必陌兄也不會吝嗇再多給兩個饅頭吧?” 陌毅微訝。 趙凌道:“你還記得那個抱孩子的婦人吧?不如雇了她來做飯好了!” 陌毅先是一愣,然后面帶戲謔地望著傅庭筠大笑,笑得傅庭筠那叫個惱羞成怒,連趙凌都怨上了,連瞪了趙凌好幾眼。 趙凌扭過頭去,只當沒看見。 卻“咦”了一聲,指了窗外:“陌兄你看!” 陌毅一聽,一個箭步就飆到了窗前,手搭在了趙凌的肩膀上:“一共有二十幾個人,有老有少,還有四個婦人和兩個孩子……”他說著,一躍下樓跳到了街上,“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他朝著趙凌喊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頭。 傅庭筠快步走了過去,看見驛道上走過來一群人,遠遠的,不過皮影大小,哪里分辨得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這個陌毅,倒有幾分眼力?!蹦耙愕脑掃€回落在傅庭筠的耳邊,她表情有些訕訕然。 趙凌輕輕地“嗯”了一聲,凝望著驛道的方向,神色顯得很凝重。 傅庭筠不敢多說,靜靜地站在一旁。 沒有發(fā)現(xiàn)趙凌期間飛快地瞥了她一眼。 很快,陌毅就折了回來:“沒事,沒事,從九里溝來的。說是那邊好像有人染上了時疫,他們一個村的人結(jié)伴往南走,準備往湖廣去,路過臨春鎮(zhèn)?!庇终泻糈w凌,“來,來,來,我們下棋!” …… 那幫人并沒有如陌毅所說的只在臨春鎮(zhèn)落個腳,而是住了下來。不僅如此,還仗著人多勢眾有幾個擅于打架的漢子占了街頭的三個鋪面。 鄭三娘把這件事告訴傅庭筠的時候,很是擔心:“那家后院有口井還能舀出水來,鎮(zhèn)上吃水全靠那口井了,到時候肯定還有架打?!?/br> 傅庭筠不擔心這個。 有陌毅在,這件事應該不難解決。 她擔心鄭三:“你沒有跟他說嗎?你來給我們做飯,每天可以得兩個饅頭,讓他別吃那個什么白土了?!?/br> “說了!”鄭三娘子羞愧地低下了頭,“他說,你們這樣有本事,不過是臨時在臨春鎮(zhèn)落腳,等你們一走,我們又要斷炊了。這些饅頭要攢起來給我和臨春吃?!?/br> 鄭三娘很喜歡趙凌給孩子取的這個名字,常常抱著孩子“臨春”、“臨春”地喊,還說,鄭三也覺得這名好,明白易懂。 正說著話,陌毅走了進來。 看見鄭三娘抱著孩子在灶門口燒火,傅庭筠用帕子包著頭發(fā)在灶上烙餅,臉色一沉:“要是這婦人不會做飯,你再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