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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貼身的mama聽著心里十分舒坦,和鄭三說了會話才走。 鄭三回去講給了鄭三娘聽,鄭三娘和傅庭筠一起做針線的時候不免有些感慨:“還好遇到了姑娘,不然,在雪地里受凍的說不定就有我們?!?/br> 外面烏云密布,北風呼嘯,震得窗欞框框直響。 他們坐在燒得火熱的炕上,身上暖哄哄的。 傅庭筠就笑著問她是什么一回事。 鄭三娘把鄭三遇到王夫人貼身mama的事告訴了傅庭筠。 傅庭筠聽著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吩咐三娘:“你去封十兩銀送到王夫人那里,就算是我們捐的。銀子雖少,是一片心意。還請王夫人不要嫌棄?!?/br> 力所能及地幫幫別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何況鄭三娘本就出身寒微,是吃過苦的人。她喜出望外,連聲贊揚傅庭筠是菩薩心腸,還道:“我也跟著捐五分銀子吧!” 傅庭筠自然答應(yīng)。 鄭三娘高高興興地用戥子稱了十兩銀子,不顧外面又下起了雪,打著傘,高一腳低一腳地去了王夫人那里,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 “我在街上看見凍死的人了!”她抖著身上的雪,面孔有些發(fā)白,“是個小孩子,和我們家臨春差不多大?!闭f著,抹起眼淚來。 傅庭筠聞言心情沉重,晚上寫信給趙凌,問他那邊的天氣如何。 雪下了七、八天才放了晴,街上到處是泥水,鄭三出去買燈油回來告訴傅庭筠:“城西開始施餅了?!?/br> 傅庭筠想了想,讓鄭三娘去王夫人那里:“看那邊要不要人幫忙。要是缺人手,你就留在那里幫幾天?!?/br> 鄭三娘爽爽快快地應(yīng)了,去了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那里正好缺個揉面的。 鄭三娘每日早早起來做了早膳溫在鍋里,然后去城西幫忙。 戚太太過來串門,見是阿森幫著上的茶,問起鄭三娘:“莫非是受了涼?我們街角那個回春堂的祝郎中不錯,你去抓藥,報我們家老爺?shù)拿?,他定會多送你把甘草或是金銀花?!?/br> 傅庭筠笑著道了謝,把鄭三娘去城西幫著施餅的事告訴了戚太太。 這件事官衙里的各位太太都知道,戚太太小氣慣了,覺得這樣沒名沒份地捐錢還不如到廟里多燒幾炷高香,王太太來問的時候,她支支吾吾的,把這事給搪塞過去了。又怕別人問起失了顏面,想著趙凌并不是總兵府衙門的,傅庭筠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定不知道這件事,這才過來走動走動。沒想到傅庭筠不僅知道這件事,而且還讓家里的奴婢去城西幫忙。她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然地道:“你也知道我們家,四、五個孩子要養(yǎng)活,平日家里都難得吃頓rou……要不,我捐五分銀子吧!”一邊說,一邊盯著傅庭筠的神色。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行善應(yīng)該是發(fā)自內(nèi)心而不是無奈之舉。 “眾人拾柴火焰高,”傅庭筠笑道,“積少成多嘛!” “是啊,是啊!”見傅庭筠并無輕視之色,戚太太立刻喜不自勝地道,“我也是因為家里實在困難……”說了一大堆為難之事來。 傅庭筠看著她身上穿著的大紅遍地金褙子,笑著沒有做聲。 魯氏看著天放了晴,也帶了雪梅過來串門。 見戚太太在座,她的神色立刻冷了下來,微微頜首打了個招呼,然后笑著指了雪梅手中的食盒:“這兩天雪大,傅姑娘這邊我也沒有來,閑著無事,就做了些天花包子。姑娘嘗嘗味道如何?”她說著話,雪梅已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傅庭筠笑著道了謝,讓阿森拿去廚房蒸了:“大家都嘗嘗!” 戚太太呵呵笑著應(yīng)“好”,魯氏卻嫌她沒有眼色,專挑了戚太太不知道的話說。戚太太聽著,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待吃了包子,笑盈盈地起身告辭,并道:“這熱騰騰的包子下了肚,身上都暖和起來,正好太陽又出來了,我去王夫人施餅的地方看看,順便捐些銀子?!比缓笮χ鴮︳斒系溃骸奥犝f陌將軍也捐了不少銀子,姨太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這樣的大事,哪有姨太太出面承辦的道理。 “你……”魯氏咬碎了銀牙,半晌才平靜下來,冷笑道,“雪深地滑,我怕摔斷了腿?!?/br> 戚太太聽著臉色脹得通紅,正要反駁,傅庭筠站起身來挽了她的胳臂:“戚太太,天色不早了,您再不去王夫人那里,就只有等明天了?!逼萏淅涞乜戳唆斒弦谎?,這才跟著傅庭筠出了門。 待傅庭筠轉(zhuǎn)回來,魯氏正坐在那里垂頭低泣,見她進來,淚眼婆娑地向傅庭筠訴苦:“不過仗著是正室,就這樣瞧我不起。我要不是看著大家是鄰居的份上,在將軍那里告上一狀,他們家戚吏目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傅庭筠勸了她半晌,她才擦了眼淚,由雪梅扶著回去了。 這些人全然不顧地方場合,在她的家里也能吵起來。 傅庭筠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一腳踏進了河塘般滿腳是泥,走起路來沉甸甸的。 晚上,鄭三娘回來,喜滋滋地告訴她:“穎川侯跟王老爺說好了,由王老爺出面救濟災(zāi)民。明天開始,我就不用去了?!?/br> 春秋末年,齊太公田和為齊國正卿,田氏常以大斗貸出,小斗收還,收攬人心,后廢齊康公自立為國君,從那以后,歷朝歷代都禁止商賈私自修橋補路、開倉施糧。王老爺有了穎川侯授意,也就無所顧忌了。 傅庭筠聽了喜出望外。 靠些婦孺這樣施餅救人,財力和人力都有所限制,由官府和像王老爺這樣有能力的商賈出面最好了。 “只求老天爺保佑,別再下雪了?!?/br> 鄭三娘不住地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不僅沒有下雪,北風也停了,天氣竟然漸漸轉(zhuǎn)暖了。 傅庭筠和鄭三娘把被褥拿到院子里去曬,王夫人竟然帶著兩個貼身的mama來拜訪她。 “早就聽大家贊揚你賢良淑德,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蓖醴蛉撕攘丝诓?,微笑著打量傅庭筠。 只見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粗布小襖,靚藍色的馬面裙,烏黑的頭發(fā)整整齊齊地綰了個纂兒,露出光潔的額頭,看上去干凈整潔,不禁滿意地微微頜首。 傅庭筠陪坐在王夫人的下首,忙謙虛地應(yīng)了聲“多謝夫人夸獎”,眼角的余光也在打量這位初次見面的王夫人。 她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中等個子,清瘦端莊,穿著件寶藍色寶瓶妝花褙子,看上去顯得有些文弱。 聽了傅庭筠的話,王夫人微微一笑,面色和善了不少:“他們都知道,我是最不會夸獎人的。我請你去參加春宴,你能為長輩守孝而拒絕我;知道有城里有凍死的人,不僅主動捐銀子,還派了身邊的人去幫忙……你也算當?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