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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庭筠不禁杏眼圓瞪,失聲道:“母親為何這樣講?難道父親他……”與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不成? 話到嘴邊,化成驚恐。 她緊張地望著母親,目光復(fù)雜。 傅夫人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但轉(zhuǎn)瞬間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道:“不管怎么說,你父親沒有為你出頭,就是他的不對!” 傅庭筠聽著,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大大地松了口氣。 傅夫人就瞥了趙凌一眼。 趙凌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傅夫人在心底暗暗搖了搖頭,道:“可傅家一碗毒藥,斷了你的生機,就是再多的恩情,你也還了,何況你是被傅家除了名的人!以后再遇到傅家的人,因為念著舊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睚眥必報,固然顯得心胸狹窄,沒有大家氣象,可念著血脈之親是非不分,卑躬屈膝地用那熱臉去貼冷臉,也過于迂腐不堪,是為不智。要緊的是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這才是興家之道。” 傅庭筠正是這樣想的。 可心里,到底還念著父女一場。 母親的話,如同搬走了壓在她心頭那一塊大石頭,讓她如釋重負,身心輕松。 “母親!”她感激地望著母親,一時間淚眼婆娑。 傅夫人笑了笑,對趙凌道:“屋里逼仄悶人,趙大人不如隨著修竹家的到外面去奉杯茶,我還有些體己的話想交待荃蕙。” 趙凌立刻恭敬地應(yīng)“是”,和修竹家的退了下去。 門外有動靜傳進來。 傅夫人臉色微冷。 傅庭筠臉上火辣辣的,心中慌亂,倒沒有注意。只是羞澀地低下頭,喊了聲“母親”。 傅夫人神色一端,并沒有因為要和女兒說體己話而神色有所松懈,反而比剛才趙凌在場的時候更為嚴(yán)肅地道:“你可知道俞家大公子點了狀元,如今在翰林院任編修?” 說起這個,傅庭筠坦然地道:“我聽說了。還聽說今年不朝考庶吉士,只有前三甲留在了翰林院。” 她有些意外。按道理,自她被傅家傳出死訊,傅家將俞大公子的庚帖退還給俞家,她和俞家大公子就再無瓜葛,不知道母親為何和她提起這件事來? 傅夫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傅庭筠,卻見女兒落落大方,一雙明眸清如泉水,不見一絲雜質(zhì),她不由撫額失笑:“看來,是我多心了?!?/br> 傅庭筠不解。 傅夫人道:“我是擔(dān)心你跟趙大人是無奈之舉,心里卻還念著俞家大公子??梢娔惚任蚁胂裰械耐ㄍ浮!钡€是忍不住道,“這世間的男子,多數(shù)都寧愿為仕途折腰,卻不愿在婦人面前露怯。趙大人救你性命,為你硬闖傅家,不顧聲譽跪地求娶,對你可謂是有情有義,你當(dāng)珍惜才是。切不可拿俞家大公子和趙大人比較。那俞家大公子再好,也是旁人,趙大人再不好,也是那個以后要和你白頭偕老、延綿子嗣之人。你要記住了。”殷殷叮嚀,生怕她生出得隴望蜀之心。 這才是慈母的胸懷。 傅庭筠眼眶微紅,不住地點頭:“母親放心,趙……凌,”在母親面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她不由面上發(fā)燙,低聲道,“待我很好。”怕母親不相信,又道,“極好,極好?!焙孟襁€不足以表達,喃喃地道,“他,他許我兩人之間,再無旁人。” 兩人之間,再無旁人! 如今兩人年輕,趙凌又只是剛剛得勢,女兒又貌美如花,兩人之間自然可以再無旁人。 可時間長了,誰能說得清楚。 也只有像女兒這樣還不知道歲月無情的孩子才會相信,以為兩人之間再無旁人,就是神仙美眷,再無煩心之事。 傅夫人輕輕地吁了口氣。 每個女人都有幾年的好光景,就讓女兒快快活活地享受這幾年好光景好了,她又何必潑女兒的冷水。 傅夫人笑著拍了拍傅庭筠的手,道:“那你就更要好生和趙大人過日子才是。” 傅庭筠面如紅霞地點頭,心中羞窘難當(dāng),怕母親繼續(xù)往下說,轉(zhuǎn)移了話題,想起心中的困惑,道:“母親,您可知道父親當(dāng)初為何不愿意為我出頭?難道他老人家懷疑我和那左俊杰……不成?還有大伯父,既然拿了左俊杰,為何不盡快地把這件事了結(jié)了,反而把他拘在家里,一拘就是兩、三個月,弄得事情不可收拾?給我灌藥,是誰的主意?為何祖母也同意了……” 看著女兒急切的模樣,傅夫人抿了抿嘴,打斷了傅庭筠的話:“有些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怪,只怪你伯父、父親貪圖那虛名,壞了你的性命……”語氣低沉,好像有萬千感慨不知道如何傾吐才好。 傅庭筠想到母親托趙凌轉(zhuǎn)送給自己的名貴首飾和二千兩銀子的私房錢,想到母親知道她還活著,派了修竹家的慌不擇路地四處打探她的消息,想到母親對趙凌的考驗,貼心的勸慰……不由默然。 母親那樣的愛護她,她被拘禁的時候都只能束手無策地眼睜睜看著,可見當(dāng)時的情形有多復(fù)雜了。何況這其中還涉及到大伯和父親! 她微微有些失望,但想到母親支持她去查證當(dāng)年的事,又精神一振,猶豫道:“母親,您怎么住在這里?我……”想到父親和她勢同水火,她對母親的處境根本就是無能為力,口風(fēng)一轉(zhuǎn),道,“我看嫂嫂為人很好,要不,我跟嫂嫂提一提……” “不用了?!备捣蛉嗽俅未驍嗔烁低ン薜脑?,淡淡地道,“是我要住在這里的,這里清靜?!庇值?,“這件事你別管了,我身子骨雖然不好,但我心里可明白著——我自有主張?!?/br> 難道是為了她的事在和父親賭氣? 傅庭筠思忖著,就聽見傅夫人道:“我給你的兩千兩銀子還在嗎?” 買宅子的時候用了。 但她怕母親誤會趙凌用了她的錢,連忙點頭:“還在,還在?!?/br> “那就好?!备捣蛉烁袊@道,“我聽修竹家的說了,趙凌在史家胡同買了宅子,在西安府還有三間鋪子,一千多畝良田,這樣很好?!彼f著,目露愧色,“你舅舅不在了,那兩千兩銀子,是我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錢,你出嫁,我也沒什么東西給你了,你就用那兩千兩銀子給自己置辦些東西吧!趙家的是趙家的,你的是你的……” 提起舅舅,傅庭筠不由得鼻子發(fā)酸。 想當(dāng)初,舅舅憐惜父親在清水衙門里任職,怕她們母女受屈,每年都送幾千兩銀子給她們使,還曾許諾,若是她出嫁,給她添一萬兩銀子的壓箱錢…… 傅夫人的眼睛也紅了。 傅庭筠忙安慰母親:“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的!”然后說起舅舅,“……當(dāng)時名不正言不順,我沒敢在渭南逗留,只給舅舅戴了九個月的孝,幫他老人家在大興善寺做了道場,等哪天安頓下來,我會回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