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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俞敬修說話,當(dāng)年之事恐怕頗有偏頗。與其這樣,還不如另想法子!” 金元寶原本是個有謀略的,聞言立刻明白過來,他沉吟道:“嫂嫂是想使離間計?” 傅庭筠微微頷首。 “自從被軟禁在碧云庵,我傷心難過,心中滿是憤慨惱怒。夜深人靜時想起發(fā)生的一切,雖然也覺得蹊蹺,可心里到底還是不相信父親會害我,總把責(zé)任往大伯父身上想?,F(xiàn)在仔細想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她幽幽地道,“不管怎樣,我總歸是五房的女兒,就算是大伯父當(dāng)家,不要說那左俊杰的滿嘴謊言不足以信,就算是我和左俊杰真的被查出有首尾來,我父母俱在,他不可能越過我父親來處置我……”她說著,語氣頓了頓,“可見這件事是得到我父親首肯的?!?/br> 金元寶看著她眼中含淚,卻強露出個笑臉,心中不忍,喊了聲“嫂嫂”,開導(dǎo)她道:“這是任誰也想不到的事。好在嫂嫂現(xiàn)在看清楚也不算晚……” 傅庭筠聞言朝金元寶笑了起來:“這件事還要多謝九爺呢!要不是他早就看出來,明里暗里地攔著我,又百般安慰家母,我恐怕早就一頭載在‘孝’道里出不來,任他們擺布了,哪里能這么快就想通?哪里能理直氣壯地和傅大人據(jù)理力爭?” 她的笑容不同于剛才的勉強,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甜蜜如飴,溢滿眼角眉梢,臉龐都因此而明亮起來。 嫂嫂每次提起九爺就會這樣…… 金元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們夫妻的感情真好! 阿森卻是直接扭了頭問傅庭筠:“嫂嫂,您是不是在想九爺?” 傅庭筠臉色一紅,直覺地想否定,可望著阿森亮晶晶的目光,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他們是夫妻,想念就想念,有什么不能說的? “是啊!”她抿了抿唇,“我希望九爺能早點回來!” 阿森嘿嘿笑,好像在得意自己猜對了。 金元寶就道:“戰(zhàn)事二月就結(jié)束了,算算日子,五月中旬九爺就應(yīng)該回來了!” 傅庭筠不免有些遺憾:“要是能趕上呦呦的周歲就好了?!?/br> “這也是說不準(zhǔn)的事?!苯鹪獙毿Φ?,“我這些日子請了同僚們幫著留意,若是有了消息,立刻差人來告訴嫂嫂?!?/br> 傅庭筠點頭,阿森已道:“嫂嫂,墨磨好了?!?/br> 她移座到了書桌前,重新寫了封信交給了金元寶,又反復(fù)地叮嚀他:“一定要看顧好左俊杰,他是我的王牌?!?/br> “嫂嫂放心,”金元寶再次保證,“我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br> 傅庭筠心中微定,還是道:“我記得從前我大伯父曾經(jīng)有個機會和吏部的郝劍鋒結(jié)親,但我大伯父因顧及名聲,最后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像他這樣的人,把聲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到了不計得失的地步,結(jié)果家里先是出了左俊杰誣告之事,后來又有大堂嫂私下放人,現(xiàn)在還要依靠俞家起復(fù),看俞家的臉色行事,以大伯父的心性,只怕早就滿腹的委屈和牢sao了。這卻是我們的好機會。稍縱即逝,抓住了,就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左俊杰的身上了——左俊杰這個人不僅涼薄,而且軟弱,我們要是真的與俞家起了直接沖突,他會怎樣選擇還是兩說!” “我知道了?!苯鹪獙氝B連點頭,“我這就托人把信送到金華去!” 傅庭筠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放金元寶走。 下午金元寶回來,說信已經(jīng)送走了:“六百里加急,最多四、五天就能到金華。” “希望能趕得及吧!”傅庭筠說著,鄭三神色有些怪異地走了進來:“太太,傅大人又來了!” 傅庭筠訝然,略一思忖,還是道:“把我早上說過的話再對傅大人說一遍?!庇纸淮嵢?,“我不想再見這個人,并不是說說而已。” 鄭三臉色微赧,低頭作揖而去。 外面?zhèn)鱽磬须s的說話聲。 傅庭筠起身回了正屋。 三月的京都還有些冷,可風(fēng)吹在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寒意。童氏和乳娘抱著呦呦在正院里曬太陽,看見母親進來,呦呦立刻張開雙臂“咦咦吖吖”地喊了起來。 傅庭筠忙笑著接過了女兒,親了親她紅撲撲的小臉,然后問乳娘:“呦呦沒有吵鬧吧?” “沒有,沒有!”乳娘很喜歡乖巧的呦呦,說起來她來就喜笑顏開,“大小姐玩得可好了——先前雨微姑娘在繡花,她學(xué)著雨微姑娘的樣子分線,把線都弄成了一團麻,珍珠和雨微姑娘到現(xiàn)在還在整理呢!” “你這個小壞蛋!”傅庭筠寵溺地輕輕捏了捏女兒的鼻子。 呦呦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天真無邪的笑聲回蕩在正院里,讓傅庭筠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張家正式托了張家灣巡檢司的一個副使、一個倉副使來提親,楊玉成則請了大興衛(wèi)的一個同知,一個總旗做媒人,楊玉成在大興買了個一進的小小四合院做新房,張家除了三十六抬的嫁妝,還有張家灣的四百畝上等田、大興的兩間鋪子,丫鬟兩個,陪房一戶的陪嫁,商量了傅庭筠,定下了十月初十的婚期。 楊玉成的同僚有羨慕地起哄要他請客的,也有妒忌地說酸話的。 傅庭筠怕他面子上過不去,在張家的人面前擺譜,特意叫了楊玉成來告誡他:“……你們結(jié)親的時候你就知道張家比你家底厚實,這又不是人家張小姐的錯。你可不能因此而擺臉色給張小姐或是你岳父、岳母看?!?/br> 楊玉成紅著臉笑:“您放心好了,我會向九爺學(xué)的?!?/br> “這又關(guān)九爺什么事?”傅庭筠嗔怪道。 楊玉成笑:“九爺說,嫂嫂是看中了他對您的好,所以不管吃糠咽菜還是綾羅綢緞,您總會跟著他。我也會好好待張氏,讓她心甘情愿地跟著我回戶縣的?!?/br> 傅庭筠瞪了他一眼。 楊玉成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笑。 金元寶和阿森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金元寶還好,阿森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下了。 他草草地和楊玉成見了禮,眨著眼睛問傅庭筠:“嫂嫂,您猜猜看,出了什么事?” 傅庭筠聽著眼睛一亮:“是九爺要回來了嗎?” 阿森摸著頭,訕訕然地笑,氣虛地道:“不是。是其他的事?!?/br> 傅庭筠“哦”了一聲,想了想,道:“你們先生說你明年有資格參加縣試了?” 今年二月,博文私塾有六個學(xué)生參加了縣試,全部通過了。為此阿森在家里念叨了好幾天了。 “不是!”阿森的臉更黑了。 “你就別在這里賣關(guān)子了?!币慌缘慕鹪獙毧存倚χ陌⑸谎郏缓笮θ莶粶p地對傅庭筠道:“昨天晚上,有人摸進了關(guān)左俊杰的地窖,被我們捉住了兩個,以盜賊的名字送到了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