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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還是第一次看見吳姨娘發(fā)脾氣,怔忡了片刻,拔腿就跑到了趙家的門口。 “咚咚”的捶門聲讓月川眉頭緊鎖,他高聲應(yīng)了句“來了”,去開了大門。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闖了進來:“趙太太在嗎?我們是俞閣老府上的,有事求見趙太太?”說完,朝著身后喊著“吳姨娘”。 然后一個婦人模樣的年輕女子就疾步走了進來。 “趙太太在嗎?我有要緊事找她。”女子滿臉的焦急,“麻煩這位小哥快去幫我通稟一聲。”說著,一面抓了把銅錢就住月川的手里塞,一面還神色緊張地朝身后望,好像有什么惡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鄭三他們都被驚動了,紛紛出來觀看。 見是吳姨娘,鄭三娘上前打量著她,奇道:“你來干什么?” 吳姨娘也認出鄭三娘,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著鄭三娘的手:“mama,求您快幫著通稟一聲,我有要緊的事……” 傅庭筠正帶著元宵、呦呦和曦哥兒在廚房里做酥餅,聽到動靜吩咐珍珠:“你去看看?” 珍珠應(yīng)聲而去,很快折了回來:“是俞家的姨娘,就是吳家的那個,說有要緊的事要見您,鄭三娘攔都攔不??!” 吳姨娘出門應(yīng)該是得了俞夫人或是范氏同意的,而且身邊還有俞家的仆婦服侍,她明明知道兩家有罅隙還冒著被俞夫人或是范氏責(zé)罰的風(fēng)險來見她,恐怕真有很要緊的事。 “請吳姨娘到南房廳堂說話。”傅庭筠吩咐珍珠,去洗了手。 珍珠很快把話傳了下去,鄭三娘請吳姨娘到南房的廳堂坐下,上了茶和點心。 傅庭筠換了件衣裳過來。 吳姨娘立刻站了起來:“趙太太,我不便久留。我剛剛從吳家出來,西平侯借著珍姐兒過百日禮的時候,送了件赤金百寶纓絡(luò)給珍姐兒做賀禮,吳夫人問的時候,我無意間說了出來……西平侯家是想請俞閣老做中人,和趙大人講和……吳大人也知道了。吳大人還說,俞閣老這是勾結(jié)外臣,會被抄家的……我也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處,就是來告訴您一聲。” 話說得顛三倒四,傅庭筠卻聽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意思。 “多謝吳姨娘,”她誠懇地道,“還勞煩你特意跑來告訴我?!闭f著,眉宇間多了一份凝重,“西平侯要和我們家大人講和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具體的,還得問我們家大人?!?/br> 吳姨娘聽著,就長長地松了口氣,臉上也露出歡欣的笑容:“那我走了——俞家的馬車還在門外等我?!彼幻嬲f,一面站了起來。 傅庭筠不敢留她,只好道:“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讓丫鬟來給我報個信,別這樣跑過來了?!闭Z氣中帶著些許的擔(dān)憂。 吳姨娘聽了,就翹著嘴角笑了起來。 那笑容,如五月的好春光,燦爛而明亮,讓她整個人都變得光彩照人。 傅庭筠有些意外。 吳姨娘已曲膝朝著她微微一福,快步離開了廳堂。 俞家的馬車夫?qū)Ψ虆且棠镞@樣的人本來就不耐煩,見吳姨娘突然丟下自己去了隔壁的趙家就更是不滿了。因此吳姨娘剛上馬車,沒等吩咐,他就揚鞭催馬,骨碌碌地駛出了史家胡同,馬車里的吳姨娘和蓮心被撞得東倒西歪。 待吳夫人聽到消息趕出來的時候,俞家的馬車早已走得無影無蹤。 吳夫人不由跺腳,困惑道:“她什么時候能在趙太太面前說上話了?” 吳大人心里卻只揣著西平侯的事,他心不在焉地交待了一句“你去打聽打聽不就行了”,然后去了書房,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郝劍鋒。 郝劍鋒聽之愕然。 吳大人就道:“這個事恐怕還要麻煩你幫著打聽打聽……涼州可是歸陜西都司管。” 郝劍鋒連連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再也坐不住,起身告辭了。 回到家中,他立刻叫了管家來,讓他幫著去打聽西平侯的事。 管家拱手應(yīng)了,隨后笑著稟道:“岑大人來了,您見還是不見?” 郝劍鋒卻是聽得眼睛一亮。 岑大人原是華陰的父母官,他升至吏部侍郎后,岑大人對他很是恭敬,不僅逢年過節(jié)的節(jié)禮豐厚,父母的生辰、他的生辰,甚至是他妻子、小妾的生辰也不曾忘記,一來二去,兩人自然就親厚起來,他又幫著岑大人謀劃,一路擢升,前兩天剛遷至汝寧知府。 他算著岑大人這兩天也應(yīng)該來京都吏部備報了。 看樣子岑大人是親自登門來給他道謝的。 “快請他到書房里說話?!焙聞︿h大聲地吩咐管家。 第263章 害怕 岑大人四十來歲,白白胖胖,笑起來眼睛瞇成了一道縫。 看見郝劍鋒進來,他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又不失親熱地行了個禮:“有些日子沒見了,您身體還好吧?上次聽說太夫人身體微恙,夫人帶著小公子前去侍疾……不知道太夫人的身子骨好些了沒有?小公子這還是頭一次回家鄉(xiāng)吧?還習(xí)慣嗎?”語言十分的親切,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郝劍鋒笑著點頭,略帶矜持地指了指屋里的太師椅,說了句“坐下來說話”,然后道:“太夫人不過是偶感風(fēng)寒,拙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帶犬子回鄉(xiāng)看看——他在京都出生,老家的人一個都不認識?!闭f完自己的事,問起岑大人的事來:“怎樣?手續(xù)都辦好了?” “辦好了,辦好了!”岑大人笑吟吟地道,“全依仗您了,要不然,我哪能得了這樣的好差,手續(xù)又怎能辦得這樣快!” “這也是你的運道?!焙聞︿h心中十分妥貼,面上卻很是謙和,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傅五老爺,“……丁憂回鄉(xiāng)了?!?/br> 岑大人在知縣任上做了九年,才尋了個“同在陜西為官”的借口攀上了郝劍鋒,之后就一帆風(fēng)順地升到了知府,對于郝劍鋒的事,他不敢說了如指掌,卻也如數(shù)家珍。想到曾有同僚曾替郝劍鋒向傅家的姑娘保媒提親卻被傅家所拒之后郝劍鋒對傅郎中的冷淡,岑大人只當郝劍鋒是出了口氣——郝劍鋒為人尚算正直,又卯了勁盯在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位置上,雖與傅家有嫌隙,卻也不會因私忘公,無端端地為難傅郎中或是打擊報復(fù),那樣也太沒有品了。可傅郎中若是倒霉了,郝劍鋒幸災(zāi)樂禍一下,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樂得錦上添花。 “這么說來,傅家的兩位大人都要回鄉(xiāng)丁憂了?”岑大人笑道,“您可不知道,這幾年傅家一年不如一年了。先是他們家的九小姐突然病逝,接著他們家的姻親,就是那個左俊杰左舉人也突然失蹤了,華陰的人都在傳,說那左舉人喪心病狂,想娶傅家九小姐為妻,就誣陷傅家九小姐與他有私情,九小姐不堪受辱自盡了。左舉人看著情況不對,就丟下家業(yè)跑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