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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面前她一向不拘謹,也喜歡實話實說:“算是……認識了。不過二叔,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br> 方式喉嚨哽了幾秒,沒接話。 當年程梨的性子他還記得,她從少女時期性格就挺烈。 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分得太清楚。 瞥見他,她連和他站在一起的方蓀也不喜歡,才是正常的。 方式輕微出神,方蓀又告訴她:“在外面的時候她幫過我,我挺喜歡她的?!?/br> 她無法成為和程梨一樣的果敢的人,可她被那種力量吸引。 方式問方蓀:“你喜歡她什么?” 方蓀說:“沒想的那么清楚,可能就是一種感覺,解釋不清。二叔,這位jiejie是個文物修復師,職業(yè)也比較特別,自帶高大上的光環(huán)那種?!?/br> 她又往方式面前靠了一步,在他耳邊私語,悄聲說:“二叔你知道任西安嗎?” 方式輕嗯了聲:“乒乓球那個?” 方蓀說:“對,透露給你個秘密,都是我出去這一遭發(fā)現(xiàn)的,這位也是我隊友。剛才你不是問我梨姐是不是葉哥的女朋友嗎?不是葉哥的,但是她和這位有些關系。神奇吧?” 方式淡淡皺著眉,視線越過方蓀,看向遠處還在他視野范圍之內的,還在路口等紅燈過去的那輛越野。 *** 葉連召在車子躥出去那刻抬眸看了程梨一眼,坐得太近,他感覺到了程梨的情緒值在下降你才NPC,你全家都是NPC。 等紅燈的那刻,壓抑的氣氛在靜謐的車內顯得更為明顯。 葉連召不擅于和女人進行必要的溝通之外的交流,他干脆也不問,那么多年研究秦曇一個他都還沒完全弄明白。 程梨面色幾無改善,葉連召便說:“放我到西直門附近就行。” 程梨照做。 葉連召下車前又告訴她:“過些天我要擺喜宴,你要有空,就和西安一起來吧!沒旁人,到時候請的都是我的貼己朋友們?!?/br> 程梨沒多想便說:“好。” 葉連召笑了下:“那行,今天謝謝你,到時候見。” 葉連召很快消息在街口。 程梨也沒急著起步,她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鐘。 惡劣的情緒可能已經影響了葉連召,程梨不想再帶著惡劣的情緒去影響任西安,再起步時她放慢了車速。 過了兩個十字路口,程梨透過后視鏡發(fā)現(xiàn)了一輛跟在她車之后的黑色悍馬。 又過了兩個路口,那輛車還在。 也許是巧合,程梨偶爾掃一眼后視鏡,但沒有多想。 一直到第五個紅綠燈出現(xiàn),又被紅燈堵在路口,身后那輛車更換車道停在她旁邊,程梨才透過悍馬降下的車窗看到了一張她認識的屬于方式的臉。 ** 悍馬的行車路線和程梨一直重合。 程梨刻意往偏線走,可過了十字路口重新并到她身后的那輛車仍舊陰魂不散。 不可能是巧合,只可能是人為故意。 程梨干脆選在能夠停車的路段將車靠邊停了下來。 已經岐道而行的人,為什么不能在歲月里繼續(xù)無聲無息地走不同的路繼續(xù)不相干下去,何必一定要在大家已經各自風平浪靜的這一天投一顆石子下去試探命運的深淺。 程梨不想要回首,更沒有東西可以緬懷。 往事掛著個往字,卻吵嚷著奔向現(xiàn)在,她只覺得滑稽。 師父魏長生曾經在修復古器時教過程梨一個道理。 時間雖然一直在往前走,可有些東西是很難隨著時間流逝變化的。 比如器物身上自帶的它誕生的那個時代的印記,隔再多年,那都是一定的。 時間并不能掩埋一切,它掩埋的只有時間本身。 程梨此刻覺得這話是對的。 那么多年過去了,方式這個故人,就沒被埋在過去穿越異世去修真。 都說時間會給一切最好的安排,可程梨覺得這個猝不及防的相遇是荒唐的。 她成長了,可她的成長不需要靠見更多故人,靠別人來鑒定。 漠視和寬宏大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詞語。 淡忘和釋懷,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境界。 她只是一個凡人。 粉飾太平,程梨做不來。 以德報怨,程梨沒這思想境界。 成熟也不等于就此變得刀槍不入,變得完美無瑕。 她有自己的喜惡,有自己的脾性。 這些東西,她不打算改。 曾經的她,傻得傷害自己;現(xiàn)在的她,學會了保護自己。 這是她在經年歷久的歲月中學會的一切。 有關乎痛癢的攻擊,她不會沉沒,一定會還擊。 ** 這些年日升日落,很多事早已滄海桑田。 程梨放棄畫筆已久,此刻看著坐在她對面的方式,她覺得那段和各色顏料打交道的時光遠得像是別人的經歷。 此刻她忍著不適坐下來,無非是為了不必再坐下一回。 方式的司機留在外面,沒有跟著他們進這間茶室。 方式沒動,程梨也沒即刻開口。 侍應生過來沏茶,茶杯里的水撞在杯壁上,蕩出一圈細碎的漣漪。 方式在水聲停了之后問程梨:“阿梨,你這幾年去了哪兒,過得好嗎?” 程梨默了片刻,只冷靜地說:“下次再意外撞上,別再跟著我?!?/br> 方式說:“你怪我當年自私?” 程梨沒看他,垂眸看著茶杯里的水面,她沒有回答方式的話:“上面那話方先生應該聽明白了,我不想再重復一遍。師生一場,多年不見,沒必要弄得太難看?!?/br> 程梨冷靜地超出方式的預想,他覺得局促。 程梨繼續(xù)說:“這話繼續(xù)往下說,會有人覺得難堪,人是聰明的高級生物,基本的技能應該是懂得保護自己的臉?!?/br> 方式張口:“……” 他最終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沒有為當初的選擇辯解。 女兒當前,他親手推了出去,讓她更孤立無援,這是事實。 他對程渠也有私人感情上的厭惡,所以他那時還出言離間他們“父女”之間的關系暖男夫君莫要跑。 當年的他,是個沒有擔當?shù)哪腥恕?/br> 當年只限于師生關系的時候,程梨很尊敬他,他也很喜歡這個學生,后來…… 變故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他完全沒有準備。 程梨話至此,不想等方式的回應,她準備離開。 方式卻突然又開口說:“方蓀是你的堂妹?!?/br> 程梨笑了下,臉色又僵了一點:“你說方蓀是我的什么?” 方式看著她,語重心長般說:“阿梨,她和你沒有宿怨,你們姐妹倆可以試著多接觸下。” 程梨說:“我不是畜生,如果有人待我好,我自然會回報??煞较壬鷦e忘了,我姓程,她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