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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身大步走來,錦瑟低下頭,素白的手緊緊握著弓箭,唇畔一抹苦笑。跟在葉微空身后的腳步,卻不曾猶豫。她看著葉微空別在身后緊緊交握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回頭看了一眼蕭瑟慘烈的崖邊,她的眼中淚光閃過,悄悄滴落,只是無人瞧見。葉微空抬頭看一眼天。他忽然想起,還沒問明微之前為什么總是喜歡看天。他——便要回去了,回到那座孤城里,一個人,冷到心也要結(jié)冰。明微,你知道的,我一旦做了,便不會后悔,只是遺憾,梨花樹下的那壇酒,明年無法與你一起喝了。之前——你說想喝,我卻舍不得,但是直到走了,我才想起,再也沒有機會。真是可惜。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終于趕在12點前差點完不成任務?。?!放心,下一章俺們家明微又活蹦亂跳地了……而且他也不傻,是真是假捏——嘿嘿……當然,他是喜歡城主的,但是沒喜歡到真拿生命去倒貼身處荊棘中,悲苦何人知(五)漆黑的夜,山風刺骨,像要割開他單薄的僧衣,墮下去的失重感覺讓明微想起前世的唯一一次鼓起勇氣——蹦極,是的,是跟誰一起去的呢,似乎不復記憶,只記得那個時候凜冽的風和墜落時心臟的劇烈跳動。這個時候,心跳卻仿佛停止了。哦,是了,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亂七八糟的插著幾支箭來著,心臟附近還插著一支——身上,還有一柄上等好劍。不過寒風中,倒是感覺不到疼。沒有了聲音和感覺。“砰”地一聲落地,他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血腥的氣味在口中鼻端彌漫——痛到極致,張開嘴,他以為自己會慘叫,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腦袋扭曲地磕在堅硬的石上,劇烈震蕩后的余波依然讓他頭昏腦脹。視線模糊,看不清東西。不過一瞬間,疼痛彌漫到全身,他努力想呼吸,卻發(fā)現(xiàn)大約肋骨刺穿了肺部——好痛苦。黑暗里,他似乎看到另一團白色,沾染著暗紅,只有一片零碎的白。剎那間清醒了。“輪回決”不是第一次用,曾經(jīng)他在南彌寺一次雨季山石滑坡中,曾經(jīng)倒霉地被一塊大石砸中——不過當時沒有這么清晰的感覺,不過一瞬間,他居然反射性地用了輪回決——然后,活了。是的,后來,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大約是不會死的。畢竟不是普通的身體么?現(xiàn)在的他到底還是不是人類他都不清楚,平日里一切正常,絕對有著人類的神經(jīng)和軀干——就比如從山崖上掉下來摔死,他也是會疼的,很疼很疼,整個人都仿佛被摔成了碎片,噼里啪啦骨骼碎裂的聲音,伴著流淌出的粘稠血跡,死亡的痛苦一樣不少,區(qū)別只是,他死了之后,依然可以活而已。他站起身來,已經(jīng)神色如常,雪白的僧袍被染成了血紅色,他不在意。若是他穿上游戲里的那些衣服,連這些血跡都不會留下,那總會讓他有一種更加非人的荒謬感,所以他總是不那么愿意穿那些增加許多屬性的衣服。他看了看地上自己流下來的血跡,尚有亂七八糟的箭支——還有那把劍,他曾拿到手里過,一把絕好的劍,劍身血寒,明明刺入過自己的身體,此刻還是沒有留下一滴血跡,干凈地一如當初。扯扯唇,他不曾流連,轉(zhuǎn)身往前踏了幾步,看到了那團白,是戒音。大約剛才的自己,也是這副模樣,只是自己能再站起來,他卻不行。這副凄慘的模樣——已經(jīng)摔成一團血rou模糊。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狼嚎的聲音,漆黑的夜里,他站著,垂著眸,眼神漠然。“——戒音,走好……”他輕輕地道,抬起手來,掏出一個小瓶,繞著戒音的尸身撒了一圈粉末,轉(zhuǎn)身離開。戒音,一路走好。……他的身影溶入黑暗的夜,幾雙碧幽的眼瞳出現(xiàn)在崖下,不過剛走到戒音身側(cè),就像是被火灼了一般,凄厲地叫了起來,轉(zhuǎn)身夾著尾巴跑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明微聽到慘叫聲,勾起唇瓣,卻是笑了起來,他瞇起眼,終于動手換下了身上的血袍子,想了想,又走了回去,扔在了他摔落的那灘血跡旁,套上嶄新的衣服,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雖然之前劇烈的疼痛依然讓他的神經(jīng)有些微的刺痛,不過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重要了。淺笑從容,入戲太深,似乎自己就是那戲中人,感情這種東西,果然就是負擔啊。漆黑的眼眸深邃清明,他嘆了口氣,摸出一頂斗笠戴上,遮掩他長不出頭發(fā)的光頭,朝京郊的一個小鎮(zhèn)走去——天漸漸亮了,新一天的朝陽依然紅艷溫暖,朝霞漫天,群鳥飛起,林中一陣晨起鳥鳴之后的靜謐。小鎮(zhèn)里依然寧靜沉寂,時間尚早,已有幾戶農(nóng)家出門耕作,不過并沒有多少人對那個穿著灰袍子戴著破斗笠背著個灰撲撲的行囊的路人好奇。小鎮(zhèn)邊的大樹下,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秋天的早晨本就還有未褪去的寒意,那個身影看著穿著單薄,明微停住腳步,瞇起眼睛。孩子抬起頭來,一雙清澈的眼,臉色被凍得發(fā)白,卻倔強地抿著唇,看到明微站在不遠處,他露出一抹極為驚喜和如釋重負的笑容,比初升的朝陽還要燦爛奪目——“師父!”他奔跑過來,狠狠撲進了明微的懷里,明微被他撞得往后一仰,差點摔倒,卻感覺懷中的孩子緊緊摟住自己的腰,似乎有一片溫熱彌漫——他嘆氣,畢竟還是個孩子——“戒色,不要哭了。”他拍著哭到抽噎的孩子的后背,溫柔地道,“好啦,我沒事?!?/br>“……嗯……”他低低應著,眼淚卻洶涌而出,哭濕了明微新?lián)Q的布袍。“好啦,戒色,師父答應過你,不會再拋下你的,這下只剩下我們師徒相依為命了,戒色,你一定要好好孝順師父我呀~~”因為明微的口吻太過幽怨,崔瑾一個忍不住,不禁笑起來。師父,幸好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