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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鴨炙,給林嬤嬤留著。吃了一晌,又夾起自己覺得最好吃的那道咸水鴨,微微笑著,夾到平煜碗里。 平煜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傅蘭芽。 她用膳時,儀態(tài)最是嫻雅大方,胃口卻極好,不言不語便能將碗中飯食吃得干干凈凈。哪怕食欲再不佳,看到她用膳時的模樣,胃口也能跟著好起來。 他殘存的那點繁雜心事頓時一掃而空,一頓飯吃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用完膳,二人在榻前相對而坐,傅蘭芽將那本書推到他跟前,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平煜:“這畫上的山,你以往行軍時,可曾在北元境內(nèi)見過? 平煜皺了皺眉,他當初一從傅蘭芽手中拿到此書,便認出書上文字是古老韃靼文,也曾在記憶里搜羅了一番跟畫上相似的山,一無所獲。 后來他索性令人找來一份北元地圖,試圖找出蛛絲馬跡,可惜畢竟未親臨其境,地圖又粗陋,看了許久,依然未能看出端倪,眼下聽她這么說,沉吟片刻道:“北元廣袤無際,山多無名,光從形狀想要推測出此山所在之處,恐怕有些不易。不過我曾跟你提過,有一回我隨軍夜行時,在旋翰河邊見過一座古廟,因廟中壁上刻著這種文字,那廟又出現(xiàn)得突兀,印象極深刻。奇怪的是,一月后,再路過旋翰河時,那座古廟卻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傅蘭芽思忖著道:“嗯,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事后我想了許久,總覺得此事雖古怪,卻未必跟怪力亂神有關(guān),沒準是有人在古廟周圍設(shè)下了奇門之術(shù),故弄玄虛?!?/br> 平煜見她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點頭道:“是。那古廟外應(yīng)該是設(shè)下了什么機關(guān),平日里此廟隱匿無形,那晚不知何故,有人啟動了機關(guān),卻未及時關(guān)閉,我們誤打誤撞,才不小心闖入廟中。如今想來,那廟中藏著不知什么秘密,虧得當時行軍人多,對方不好動手,若是人少,我等恐怕已被滅口?!?/br> 他說話語氣再尋常不過,傅蘭芽卻聽得心底起了波瀾。 這樁事當時尋常,可事后回想,卻藏著無比的兇險,最讓她不安的事,此事竟還不過是他發(fā)配宣府時,經(jīng)歷過的無數(shù)事的其中一樁。 可見他當時在宣府過得有多艱難,稍有差池,恐怕早已丟了性命。 她愧疚又心疼,默默看著他,半晌無言。 平煜卻神色無改,繼續(xù)道:“后來我聽聞旋翰河不遠處有座古山,名曰托托木爾,聽說山里有些古怪,韃子將其奉為神址,瓦剌現(xiàn)今的大汗坦布營下有位異士,能預(yù)知吉兇,聽說便是坦布從托托木爾山上請下來的——” 他說著,想起當年被虜時那女巫師的行徑,胃里涌起一陣強烈的惡心,怕讓傅蘭芽看出來,忙起身,負手往屋中走了兩步,等胸膛里的憤恨和不適稍見平緩,這才繼續(xù)道: “可惜我未親眼見過,而托托木爾山恰好在那古廟附近,我在想,這書上的山會不會便是托托木爾山。就算不是托托木爾山,旋翰河邊那座古廟,多半也有些不妥。 ” 傅蘭芽聽他聲音有些陰沉,只當他想起當年被發(fā)配時的艱難歲月,沉默了一會,輕聲問:“林之誠有沒有說過將坦兒珠湊齊后,在何處啟動陣法?那陣法當真是用來復(fù)活死人的么?” 平煜道:“他如今一心等著我派出去的人護送他夫人來金陵,在見到他夫人之前,什么也不肯說。洪幫主也說當年之事他多少也有些責任,如今林之誠身受重傷,萬一落到東廠手里,勢必性命難保,這幾日沒少在我面前說項,求我高抬貴手放林之誠一馬,我礙于情面,不便對林之誠用刑,一切只好將林夫人接來再說。” 說完,轉(zhuǎn)身看向傅蘭芽,“當然,林之誠是當今世上少有的知道王令底細的人,如今他好不容易落到我手中,我還需用他來指證王令就是布日古德,怎么也不會讓他被東廠的人擄去?!?/br> 傅蘭芽心中一動,暗暗點頭,當今皇上哪怕再昏聵無能、再倚重王令,想來也絕不能容忍一個蒙古異族來禍害他祖上打下的江山。 這時外頭日影橫斜,暮色熹微,從窗戶透過,淡淡灑在榻上。 兩個人各自想了一番心事,傅蘭芽抬頭,看向平煜的側(cè)臉,見他垂眸思量,神情凝重,眉宇間透著深深的疲憊。 她心中一動,微微轉(zhuǎn)頭,就見林嬤嬤不在屋中,不知何時早已躲去了凈房。 她踟躕了一會,下定決心,突然起身,微紅著臉道:“你晚間是不是還要去跟李將軍他們議事?我見你十分疲乏,趁此時有空,不如在榻上歇一會?!?/br> 平煜錯愕了下,回頭望她,見瀲滟的紅自她臉頰上氤氳開來,當真是嬌羞無限,可語氣雖嬌軟,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在傅蘭芽面前睡覺有些難堪,本能地便想回絕,然而在她擔憂的注視下,這句話仿佛有魔力似的,竟將他身上隱藏的疲乏盡數(shù)勾出。 兩個人對視一晌,他只覺身子的確困倦得厲害,不在榻上歇一會都不行了,于是順水推舟,鎮(zhèn)定點頭道:“便依你所說。” 說罷,表情卻如石雕般固定得極好,人卻走到榻前,抱著繡春刀,合衣躺下。 傅蘭芽早已摸透他性情,見他裝模作樣,也懶得戳破他,見他閉上眼,怕他著涼,轉(zhuǎn)身走到櫥前,踮起腳,吃力地取下枕頭和一床薄被,小心翼翼抱到榻前,紅著臉替他安置好,不敢多看他,又輕手輕腳離開,坐到桌旁,重新翻那本書。 平煜眼睛雖閉著,卻能感覺到她輕緩的動作,周身都暖洋洋的,只遺憾她抱來的被子和枕頭均不是她自用的,若是她自用的,想來那上頭都有她身上的甜暖氣息。 忍不住睜開眼,轉(zhuǎn)頭瞥她一眼,從他的角度看,她脊背挺直,纖腰卻不盈一握,纖腰下面,臀線竟是渾圓,他以往從不品鑒女子身段,可此時卻覺得傅蘭芽的身段說不出的養(yǎng)眼。 他心卻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幾分,忙閉上眼。 片刻,身子也跟著熱起來,他經(jīng)歷前幾遭,此時多少已有了經(jīng)驗,為防鼻血突然溢出,忙抬起胳膊擋住鼻子。 所幸傅蘭芽正想著怎么能去旋翰河邊親眼看一眼那古廟才好,專注得渾然忘了一切,并未察覺身后平煜的怪異舉動。 誰知平煜等了許久,好不容易身子鎮(zhèn)定下來,自覺再無流鼻血的顧慮,剛要拿下胳膊,好重新入眠,卻聽外頭傳來仆人的敲門聲:“公子,那幾位錦衣衛(wèi)大人正四處找你,似是府外出了什么怪事?!?/br> 平煜和傅蘭芽同時一怔。 傅蘭芽訝然回頭,朝他看來。 林嬤嬤也如蒙大赦,抓緊機會從凈房中出來。 片刻,平煜匆匆掀開被子,從榻上起來,往外走去。 傅蘭芽不及跟他說上話,見他關(guān)上門走了,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