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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在她走過后,盯著她身上那件大氅瞧了一會,心里起疑,記得他曾仔細留意過傅蘭芽主仆的隨身行囊,印象中,主仆二人都只有一個包袱,簡樸得很,并無裝納這等大氅的余地。 想了一晌,轉(zhuǎn)頭見平煜從樓上下來,心里頓時恍悟了幾分。 以傅蘭芽如今的境況,除非平煜準許,誰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替她置辦衣裳。 那大氅顏色樸素,既能御寒,又不打眼,可見為了暗中關(guān)照傅蘭芽,平煜委實費了一番苦心。 他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論起對傅蘭芽的真心,他自認為不輸于平煜,可是誰叫平煜占了近水樓臺的便宜,他就算有心想取悅傅蘭芽,也根本找不到機會。 更叫他黯然神傷的是,照以往的種種跡象來看,傅蘭芽早已傾心于平煜,眼里甚至從未有過他的影子。 哪怕他有朝一日對她傾訴衷腸,換來的恐怕不過是她的煩惱和不喜罷了。 事到如今,他只盼著平煜對傅蘭芽情真意切,到了京城后,能排除萬難迎娶傅蘭芽,這樣的話,他心里雖不會好受,至少輸?shù)眯姆诜?/br> 若是平煜敢打旁的主意——他眸中閃過一絲戾氣——哪怕傾盡秦門之力,他也要將傅小姐搶回來,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自我排解了一回,他心頭仍仿佛壓著一塊巨石,悶悶的不舒服。也不知那一回在曲陀作出的參與對付鎮(zhèn)摩教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在他眼里,傅蘭芽樣樣都好,若是未遇到她,他不會平白生出一段癡念,一路上飽嘗求而不得之苦,而往后再想遇到這等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恐怕是再也不能夠了。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那回他陰差陽錯服下了傅蘭芽贈他的赤云丹,如今內(nèi)力仿佛江流大海,有日漸磅礴之勢,加之有秦門的蒼瀾劍法打底,以后江湖中恐怕難有敵手,總算一段造化。 傅蘭芽并不知不過打個照面的功夫,秦晏殊已在她身后思前想后地考慮這許多,她只知道,不遠處那位被永安侯府一眾仆婦的鄧小姐的目光委實不善。 每回見到這位鄧小姐,除了鄧小姐從不重復(fù)的裙裳和首飾以外,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鄧小姐目光里nongnong的敵意了。 走了一段,她余光見鄧文瑩仍在盯著她,不由暗暗蹙眉,雖然在去年父親被貶謫至云南之前,傅家一直住在京中,但父親為人清高,甚少跟永安侯府、西平侯府這等老牌勛貴世家往來,在她的記憶里,自己跟鄧家人從未有過交集。 也不知自己到底何處得罪了這位鄧小姐。 從容地走到門口,聽得身后傳來平煜的聲音,她忽然福至心靈,淡淡瞟向鄧文瑩,就見鄧文瑩不知何時已撇過頭,跟身旁仆婦低聲說著什么,并不肯朝平煜的方向瞧。 她靜了一瞬,目光緩緩下移,落在鄧文瑩那雙握著披風(fēng)邊緣的白皙細嫩的手上。 從鄧小姐指節(jié)發(fā)白的程度來看,握得著實太用力了些。 她越發(fā)了然,忍不住想起那回在六安客棧,鄧氏兄妹就住在對面客房,每回鄧文瑩跟平煜在走廊上相遇時,鄧小姐似乎都有些不自然,如今想來,這些蛛絲馬跡著實值得推敲。 一邊想著,一邊走到馬車前,掀簾時,因著心思浮動,忍不住停步,悄悄往平煜看,就見平煜皺眉快步走到車旁的馬前,接過隨從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了馬,眼睛下方有些青色,看得出昨夜整晚未眠。 傅蘭芽看在眼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照鄧文瑩身上流露出的種種跡象來看,跟平煜勢必有過一段公案,只不知具體情狀為何,可惜平煜從未跟她提及過此事,她又不好拐彎抹角地向李珉等人打探…… 這時,門口一陣喧騰,秦門及行意宗等人先后出來。 連陸子謙、林之誠夫婦也赫然在列。 眾人到門口上馬后,浩浩蕩蕩往宣府而去。 因著一份捍衛(wèi)漢人尊嚴的豪情,諸人竟比水路上時來得情緒高昂,白長老等老者坐于馬上,不時引項高歌,所唱之曲古樸渾厚、哀而不傷,與太平盛世時的絲竹八音不同,滿含金鼓喧闐、蒼涼之感。 一晌過后,門中子弟情不自禁合著調(diào)子哼唱起來。 傅蘭芽聽著外頭的歌聲,閉目休憩了一會,想起前路茫茫,此去宣府,也不知能否成功扳倒布日古德,若是不能,別說為母報仇,她和平煜等人能否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她滿懷沉甸甸的心事,反倒將鄧文瑩之事放到一旁。 行了一段,到得一處崎嶇山路時,前后及兩旁忽然無聲無息冒出許多勁裝男子,足有上百人。 當頭兩騎,一人面白無須,年約五十,身材微胖,滿臉含笑。 另一人諸人再熟悉不過,威風(fēng)凜凜地坐在馬上,全身上下都寫著“不可一世”,一雙鷹目不善地緊盯著平煜,不是王世釗是誰。 “平大人平別來無恙?!蹦前着痔O(jiān)拱了拱手,“自京城一別,好久不見。” 平煜從腰間抽出繡春刀,望著那太監(jiān)笑道,“劉一德劉公公,難為你一路遮遮掩掩跟在我后頭,恐怕連個囫圇覺抖未睡過,今日是怎么了,竟肯出來打個招呼了?!?/br> 劉一德被當面拆穿謊言,面色無改,只大笑道:“平大人還是這般愛說笑,雜家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處,平大人莫要見怪——” “跟他啰嗦什么!”王世釗陰著臉對平煜抬了抬下巴,“王公公早有吩咐,他老人家要的東西,現(xiàn)有四塊在你們這些人手中,難為平大人替他老人家搜羅齊全,這便要我們過來取回。他老人家催得緊,休要多言,傅小姐和坦兒珠,趁早乖乖交出來!” 平煜扯扯嘴角,冷笑道:“東西在這,就看你們有沒有命來取了?!?/br> 說罷,目光一厲,從馬上一躍而起,身姿迅疾如鷹,一抖刀身,朝劉一德胸窩刺去。招式要多快便有多快,可見短短時日,平煜功力又大有長進。 其余諸人顧不上詫異,忙也紛紛拔劍出鞘,按照先前的部署,各司其職,殺向四面八方包抄而來的東廠人馬。 第124章 劉一德在王令的授意下, 一路上都對平煜等人采取了明嚴實松的計策。 平煜手段高明, 想要順利湊齊四塊坦兒珠,在劉一德看來, 并非不能做到。姑且不論坦兒珠在誰人手中,統(tǒng)統(tǒng)任平煜去奪就是了。 尤為讓劉一德高興的是,平煜一貫強勢,就算明知王公公打的什么主意, 為了化被動防御為主動出擊,不得不將計就計,打起精神來應(yīng)戰(zhàn)。 故不論是云南的鎮(zhèn)摩教,還是金陵的昭月教, 每回生出事端時, 他頂多偶爾也添把柴、加把火,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選擇了冷眼旁觀。 此外,他和王公公早已達成共識,那就是以王世釗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