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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霎那間面容慘白,全身軟綿綿的,幾欲昏倒。這是她伺候了十幾年的婆婆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葉辰?jīng)]有出面,雙手環(huán)胸,就這么好整以暇看著白家一眾人表演,注意力多放在白青夫妻身上。都到這個時候了,要是還不能雄起,依舊軟弱可欺,愚孝不改,那真沒救了,賣了就賣了,他懶得管,白氏問起,就拿沒錢搪塞。一開始白鶴表現(xiàn)得很著急,其實(shí)內(nèi)心非常鎮(zhèn)定,直到進(jìn)鎮(zhèn),事情如脫韁的野馬,一去不回頭,他這才有些慌了,那也只是純粹擔(dān)心徐氏被游方郎中誆騙,無辜身中“富貴”毒,指不定就這么去了,當(dāng)他聽到徐氏要賣了白青一家時,眼中閃過害怕。解藥價值六百兩,賣了二哥一家錢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那不得繼續(xù)賣?白鶴心里一哆嗦,對徐氏那點(diǎn)孺慕在這一刻盡消,只??謶?。他是不忿二哥家日子越過越紅火,想要從他們身上敲下一些,但他從沒想過把他們賣身為奴,那都是日子實(shí)在過不下去的人無奈之舉,他家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剩下的不用說都是狠心之輩。白鶴不想落入這等境地,朝同樣被徐氏震懾住的妻子汪氏遞了個眼神,一把撲倒在白青面前,抱住大腿就不肯放,哭得稀里嘩啦:“二哥,小弟沒能耐,手中沒幾個錢,你一定要救救娘,她老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們兄弟幾個拉扯大不容易,這還沒來得及享福,就誤食那什么三月美人白中毒,你不能見死不救,擔(dān)上忤逆不孝名頭,那進(jìn)了衙門是要治罪的?!?/br>汪氏有樣學(xué)樣,繼唐氏之后,也挨到葉含真邊上,哭聲撕心裂肺,導(dǎo)致話不成句,大體意思卻說了個清楚明白,不愧是夫妻,心意相通。葉含真對此卻恍若未聞,兀自沉浸在惶然之中。白青低著頭,手攥緊成拳,青筋畢露,顯然已經(jīng)在爆發(fā)邊緣。葉辰加了把火:“大姐夫,你要是想做孝子賢孫,我這就回去把小武幾個帶過來,正好城里人牙子多,丹丫頭他們養(yǎng)了這么些時日,人是長得越發(fā)出挑,要是賣到那富貴溫柔鄉(xiāng),說不定能給個好價錢?!?/br>“別說了?!卑浊啾淮碳さ綐O限,仿佛打開了一道無形的門,將沉睡其中的洪水猛獸放出,一貫以來逆來順受的他竟然膽子大到對葉辰怒吼。吼完,他眼中布滿血絲,獰著臉朝徐氏一字一句道,“想要賣了含真幾個,除非我死。”“你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娘去死?”徐氏怒目而視,滿臉不可置信。“娘,兒沒能耐,您的生養(yǎng)之恩兒無以為報,只有來世再還。”“逆子!好,好得很!”徐氏目露寒光,“鶴兒,送娘去縣衙,娘這就去敲登聞鼓,如此忤逆不孝之人,白家要不起。”白鶴照做,不過動作卻極為磨蹭,扶起徐氏時,沙啞著嗓子小聲提醒:“娘,訴訟費(fèi)時費(fèi)力,您耽擱不起?!?/br>“急什么?”徐氏已恢復(fù)正常,絲毫不見方才心智盡失那種癲狂樣,成竹在胸道,“你那好姑姑不會坐視不理,就算那逆子休了葉含真,小武幾個也逃不過?!?/br>見狀,白青心中最后一點(diǎn)念想崩斷,眼睛霎那變得黯淡無光,怔愣片刻,他一瘸一拐走到葉辰跟前,艱難開口:“小辰,姐夫求你個事,借我六百兩?!?/br>葉辰來了興致,明知故問道:“何用?”“買三月美人白解藥?!?/br>“就這?”葉辰挑眉,眼里盡是玩味,“你準(zhǔn)備讓你娘再賣你們一次,還是想帶著妻兒進(jìn)衙門住一陣?”白青半晌無語,最終一狠心,道:“六爺爺一脈子嗣斷絕,我愿作為嗣子承繼香火?!?/br>“哦?!比~辰對此不置可否,視線停駐在白青身上,這人倒也有點(diǎn)血性,不算完全無可救藥,不枉他當(dāng)了幾年兵,要是大越朝兵卒都是像他之前那個孬樣,葉辰都要懷疑下一刻這個國家是否還能存在,“六百兩不是小數(shù)目,你一輩子都不定能賺到,你準(zhǔn)備怎么還?”白青咽了咽口水,豁出去道:“你開的工錢不低,我們?nèi)夜?jié)衣縮食,還個二三十年應(yīng)該能還清,不過時間太長,變數(shù)太多,想必小辰你未必樂意,我的想法是帶著武子去周圍村莊售賣豆制品,應(yīng)該比單純上工來錢更快,你看?”話落,白青略帶不安地望著葉辰。“就這樣?”白青迷茫,稍后才反應(yīng)過來:“我會簽下借條?!?/br>“好,就這么定了?!比~辰爽快應(yīng)下。“我不同意?!毙焓涎壑嘘幱舳伎鞚M溢出來,“鶴兒,帶我去縣衙。”她這是打定主意要拿捏住白青一家。“行啊,你去敲登聞鼓?!比~辰之前一直袖手旁觀,不過是覺得沒必要,現(xiàn)在葉含真一家問題從根子上解決,他自然再無所顧忌,“敲鼓先得受杖,就你這病懨懨的身體,不知能不能撐到縣令問案?!?/br>徐氏心底一突,她怎么忘了這個?見徐氏臉一會青一會白,半天不見回應(yīng),葉辰失了耐性,他可不想再把時間浪費(fèi)在他們身上,當(dāng)即道:“兩條路,要么老老實(shí)實(shí)拿錢跟我大姐夫一家脫離關(guān)系,要么拿上休書滾回你娘家去?!?/br>徐氏顫抖著雙手指著葉辰,話都說不利索:“你,你……誰敢休我?”“別指望三不出保你,那是針對無過錯之人,你滿身都是污點(diǎn),你要不信,那咱們就走著瞧?!比~辰?jīng)]再廢話,招呼白青道,“大姐受驚過度,讓大夫開點(diǎn)安神藥,一會就走?!?/br>徐氏頓時急了,她是真怕,葉辰就是個混不吝,他又有錢,在族里活動一下,說不定她真會被休回娘家,那她還有何臉面見人?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還有毒沒解,她看得清楚,拿葉含真娘幾個威脅壓根不管用,真要沒辦法,這人真能不顧他姐一家死活。這樣無所畏懼之人,不是她能拿捏的,想清楚后,徐氏全身無力跌坐在地,眼見葉辰就要丟下他們帶著老二一家離開,咬著牙道:“我答應(yīng)老二出繼。”葉辰瞥了眼挫敗不已的徐氏,有些興味索然,沒再逗留,載著人揚(yáng)長而去。此刻天色尚早,街上店鋪還未開門迎客,饒是如此,醫(yī)館外依舊圍了不少人,白家上演的這一出惡母孝子賢孫戲碼很快傳遍街頭巷尾,沒多久就傳到上沿村,背后對著徐氏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人不在少數(shù)。剛解完毒,身體尚虛弱的徐氏受不了此等風(fēng)言風(fēng)語,這會真正病到起不來床。對大嫂一家偶有照拂的白三舅獲悉消息后,臉色鐵青,徹底對寡居的徐氏失望,連聲嘆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那!”與此同時,晉岷縣一座民居當(dāng)中。一個長相清癯,面容俊逸的中年文生嚴(yán)尋從連日醉生夢死中醒來,一掏口袋,暗道不好:“壞了,我怎么把三月美人白制成的珍貴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