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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隨遇而安的性格,在冷宮里的那些年他也并沒覺得有多艱苦。好不容易把今日蘇和布置的課業(yè)都完成,伏玉將自己整個人癱倒在床榻上,順手從旁邊的小幾上摸了一顆冰涼甘甜的荔枝,剝殼之后塞到嘴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眉眼都跟著彎起,顯然是愉悅至極。蒼臨正收拾書案上的一片狼藉,偏過頭正好將他這副滿足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露出一點笑意。伏玉將那顆荔枝吃完,起身將果核丟掉,撐著頭看著蒼臨,感嘆道:“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感受到當皇帝的好處?!?/br>蒼臨扭過頭笑他:“你要的那點好處,隨便找一個稍微富庶一點的人家就能做到,沒必要非當皇帝?!?/br>伏玉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索蒼臨的話,半晌重重地嘆了口氣:“可不是嘛,所以說我不適合當皇帝嘛,”說完他伸了個懶腰,仰平倒回床榻上,“我也不指望什么富庶人家,只要能夠吃飽穿暖,每日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就行?!?/br>蒼臨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眼簾,他知道伏玉只是隨口這么一說,連抱怨都算不上,過不了多一會,他就會把這事兒忘在腦后,又因為別的什么事兒變得精神煥發(fā),雖然偶爾會低落,會難過,卻永遠不會絕望。“陛下。”兩個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大殿門突然被推開,程忠走了進來,朝著蒼臨點了點頭,看向伏玉,“長公主殿下來看您了。”伏玉一愣,從床上坐了起來,當日長公主大婚之后,就搬出宮遠遠地去,住進了太尉府,他們姑侄二人很難有機會見面。即使難得趁著年節(jié)的時候見到,也只是虛偽的客套幾句,想單獨說幾句話都不可能。而就是這樣,永寧長公主在這種時候入宮是為了何事?伏玉來不及思索,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朝著程忠點了點頭:“忠叔,我跟你一起去迎姑母進來?!?/br>伏玉仔細算起來,他與伏芷的上一次見面應該是過年的時候,陳原心血來潮的辦了一次所謂的宮宴,他們姑侄二人才有機會見上一面,現(xiàn)在比起來似乎比那時候稍微豐盈了一點,但是面色微微發(fā)白,看起來有些憔悴。伏玉將她整個人迎到殿內坐好,雙手負在身后站到她面前,格外的乖順。伏芷抬眼看了看他,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靠椅:“這里是陛下的寢宮,何必如此的客氣?”伏玉勾唇笑了一下,也坐了下來,看著蒼臨給伏芷奉了茶,才轉向伏芷:“姑母近來可好?”伏芷捧起茶碗輕輕嗅了嗅,然后才微抿了一口,抬眼看向伏玉:“一切安好?!彼暰€從伏玉臉上掃過,“我今日入宮是因為突然想起明日是陛下的生辰,所以來看看陛下近況?!?/br>伏玉微愣,他到是沒想到伏芷竟然會是因為這個入宮。因為陳原沒有表態(tài),今年也就沒人想著給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小皇帝過生辰,伏玉自己也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伏芷居然記得。彎了彎眼角,溫聲道:“多謝姑母記掛?!?/br>伏芷輕輕點了點頭,偏轉視線:“陛下大婚已有月余,與皇后關系可還好?”“還好?!狈裣肓讼耄€是補充道,“皇后她……人很好。”伏芷抬眼,目光落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那就好。既然陛下對皇后很滿意,本宮也就放心了?!彼⑽⒌拖骂^,似乎是在考慮什么,半晌才抬起頭繼續(xù)道,“我們伏家血脈本就單薄,到現(xiàn)在更是只剩下你我二人,陛下雖然年輕,但也該考慮子嗣的問題了。”話說完,她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畢竟有些事,很容易就超出我們的預料。”自打伏玉大婚,他就有了會被催促子嗣的準備,但是他也知道,這朝中有人希望他有子嗣,有人希望他沒有,而希望他沒有子嗣的那些人現(xiàn)在正把持著朝政。別說他與蘇皇后本就沒有什么關聯(lián),就算是真的有,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要子嗣,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保護不了他。只是這些話,他不可能對伏芷說出口,只是微微笑了笑,點頭道:“姑母的教誨,朕記下了?!?/br>他們姑侄二人的關系雖然比以前好的多,伏玉也清楚伏芷對自己的關心,但畢竟多年以來都不夠親近,所以只是隨意地聊了一會,伏芷便起身,順著敞開的窗子朝著外面看了一眼:“臨近晌午了,本宮就先回去了?!?/br>伏玉稍作挽留之后,二人稍微客套了一下。伏玉便還是起身送伏芷出門,走到殿門外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微微皺眉,回頭道:“蒼臨,讓御輦送姑母到皇城門口吧?!?/br>往日里伏玉是不會這么做的,因為這長樂宮內外除了程忠與蒼臨都是陳原的人,即使他有這種要求,也沒人會聽,但現(xiàn)在他要送的人是永寧長公主,陳原的夫人,這些人應該不會拒絕。蒼臨應聲去吩咐,伏玉送伏芷沿著長長的階梯一直向下走,走了沒幾步伏芷身體突然晃了晃,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伏玉整個人一驚,來不及反應,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低頭發(fā)現(xiàn)伏芷緊閉雙眼,整個人都沒了意識。伏玉大驚失色,轉頭朝著程忠道:“忠叔!快讓人去請御醫(yī)!快點!”在場的所有人都慌成一團,畢竟不管怎么說,永寧長公主都是陳原的夫人,如若真的有什么閃失,在場諸人只怕都會被牽連。伏玉將伏芷抱進了寢殿,安置在軟塌上,焦躁地在殿內轉了兩圈,御醫(yī)便匆匆忙忙地拎著藥箱沖了進來,看見伏玉都來不及施禮,直接跪坐在床榻前隔著帷帳替伏芷把脈。伏玉眉頭緊緊地皺著,盯著那御醫(yī)的每一個表情,只見他先是凝重,接著是狐疑,跟著長長地舒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伏玉道:“陛下,長公主身體并無大礙,暈倒是因為懷有身孕之后身體本就虛弱,又憂思過重。好生調養(yǎng)即可。”聽聞伏芷無礙伏玉先是松了口氣,跟著才將御醫(yī)后面的話聽進耳里,遲疑道:“你說姑母她,懷有身孕?”御醫(yī)點頭,朝著身后的帷帳看了一眼,放輕了聲音:“長公主有喜了,看脈象應該有兩月多了?!?/br>伏玉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伏芷有喜了,按說那個孩子是他的表弟,依著伏家現(xiàn)在單薄的血脈來說,已算至親,可是……那偏偏是陳原的孩子,這么想著,伏玉只覺得心情格外的復雜,順著御醫(yī)的目光朝著那帷帳看去。伏芷清冷的聲音突然從帷帳內響起:“旁人都退下,本宮要話要與陛下單獨說?!?/br>伏玉咬了咬下唇,回頭朝著御醫(yī)跟一旁的內侍擺了擺手:“那就都退下吧?!?/br>腳步聲漸漸遠去,殿內安靜下來,伏芷在帷帳內長長地嘆了口氣:“陛下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