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哼！真是龍生龍鳳生鳳！你那好四meimei，這幾天日日服侍在老太太身邊，端茶遞水，低聲下氣，可著心兒的陪小意，哄人開心，如今壽安堂那里里外外都把她夸上了天，說她仁孝明理，是老太太跟前第一孝順的孫女。我估摸著，今晚你父親又要催老太太下決心了。”

    華蘭神色一重：“所以母親打算把明蘭推出去，讓老太太養(yǎng)她？”　　“便宜誰也不便宜那狐貍精！”王氏啐道?！　　　∪A蘭想了想，高聲道：“彩佩，進來！”　　一個身著寶藍色云紋刻絲比甲的小丫頭進來，躬身行禮：“姑娘什么吩咐？”

    “去，告訴劉mama，給如蘭姑娘也收拾一下，待會兒我們一塊兒去老太太那兒探病。”華蘭說道，王氏面色緊了緊，彩佩應(yīng)聲出去?！　⊥跏厦ω?zé)道：“讓如蘭去干什么？”　　“母親知道我要干什么？”華蘭靜靜的。　　　　王氏看著女兒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我自是知道明蘭是不頂用的，可，可我如何舍得如蘭去，她的性子早被我嬌養(yǎng)壞了，還不曾好好教導(dǎo)，怎么能去老太太跟前吃苦?！?/br>
    華蘭暗自咬了咬嘴唇，湊到王氏耳邊輕輕說：“難道你想看那女人得逞?！?/br>
    王氏咬牙，華蘭看母親心動了，說：“母親就算把明蘭推到前面，只消父親一句話便會被擋回來，‘讓老太太養(yǎng)女孩兒不過是聊解寂寞，送個病秧子過去沒的累壞了老太太’，那時太太如何說？只有如蘭去方行。一則，太太把親生女兒送給老太太養(yǎng)，在父親面前可得個好，博個賢孝之名，二則如蘭性子驕縱，在老太太跟前也可收收性子，三則，倘若老太太養(yǎng)的是墨蘭，沒準幾年后又和林姨娘親上了，要是養(yǎng)著如蘭，如何與太太不親；這可一舉三得?！薄　　　⊥跏厦嫔粍?，似乎猶豫，華蘭又說一句：“壽安堂就在府里，太太要是想如蘭了，盡可時時去瞧，要是不放心，但指些可信得力的mama丫鬟就是了，難不成如蘭還會吃苦？”

    王氏在心里踱了幾遍，狠了狠心，出門時，就把如蘭和明蘭一起帶上，盛紘正在外屋等著，看見出來大大小小好幾個的，有些驚愕，王氏笑道：“今兒個聽大夫說，老太太大好了，趁這個機會，把幾個小的也帶上，也好在老太太跟前盡盡孝心，棟哥兒太小，就算了?！薄　∈⒓圏c點頭?！　　　∫恍腥穗x了正房，前后擁著丫鬟婆子，當(dāng)中兩個mama背著如蘭和明蘭，步行來到壽安堂，看見房mama正等在門口，盛紘和王氏立刻上去寒暄了幾句，隨即被引入房里?！　　　∥堇镎辛⒅粋€金剛手佛陀黃銅暖爐，爐內(nèi)散著云霧，地龍燒的十分溫暖，臨窗有炕，炕上鋪著石青色厚絨毯，盛老太太正歪在炕上，身后墊了一個吉祥如意雙花團迎枕，身邊散著一條姜黃色富貴團花大條褥，炕上還設(shè)著一個黑漆螺鈿束腰小條幾，幾上放著杯碗碟勺，另一些點心湯藥。

    盛紘和王氏進門就給盛老太太行禮，然后是幾個小的，盛老太太受完禮，讓丫鬟端來兩張鋪有厚棉墊的直背交椅，還有若干個暖和的棉墩，大家按次序坐下，盛紘笑道：“今日瞧著老太太大好了，精神頭也足了，所以帶著幾個小的來看看老太太，就怕擾著您歇息。”　　　　“哪那么嬌貴了，不過是受了些涼，這些日子吃的藥比我前幾十年都多！”盛老太太額頭戴著金銀雙喜紋深色抹額，面色還有些白，說話聲也弱，不過看著心情不錯。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老太太一向身體硬朗，都是這次搬家累著的，索性趁這次機會好好休養(yǎng)休養(yǎng)，多吃幾貼強身健體的滋補藥才是?！蓖跏闲Φ??！　　　　拔业篃o妨，就是連累你們兩口子忙上忙下的，這幾日也沒睡一天好覺，瞧著你們也瘦了一圈，這是我的罪過了?！笔⒗咸恼f?！　　　⊥跏厦φ酒饋恚骸澳赣H說這話真是折殺兒媳了，服侍老人伺候湯藥本是為人媳婦的本分，談何最后，兒媳惶恐?！笔⒓囈娡跏先绱斯Ь?，十分欣慰。　　　　盛老太太微笑著擺擺手，眼睛轉(zhuǎn)向窗欞：“這兩天委實覺得好了，今天還開了會兒窗，看了看外頭的白雪?！薄　∪A蘭笑道：“老太太院子里也太素凈了些，要是種上些紅梅，白雪映紅梅，豈非美哉！小時候老太太還教我畫過紅梅來著，我現(xiàn)在屋里的擺設(shè)都是照老太太當(dāng)初教的放的呢?！?/br>
    盛老太太眼中帶了幾抹暖色：“人老了，懶得動彈；你們年輕姑娘家正是要打扮侍弄的時候呢，如何與我老婆子比。”　　　　正說笑著，門簾一翻，進來一個端著盤子的丫鬟，身邊跟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王氏一眼看去，竟是墨蘭，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了一半?！　≈灰娔m巧笑嫣然的上前來，從丫鬟盤子里端下一個合云紋的白底淺口的蓮花瓷碗，笑著說：“老祖母，這是剛燉好的糯米金絲棗羹，又暖甜又軟乎，且不積食，您睡前潤潤肺最好?！闭f著端到盛老太太身邊，房mama接手過來。　　看見她這般作為，王氏覺得自己的牙根開始癢了，盛紘卻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華蘭不屑的撇了撇頭，如蘭和明蘭一副瞌睡狀?！　　　∈⒗咸粤丝跓跛值拿蹢?，微笑著說：“瞧這孩子，我說她不用來，她非要來，天兒怪冷的，就怕凍壞了她，可憐她一片孝心了?！薄　》縨ama正一勺一勺的把蜜棗送上去，一邊也笑著說：“不是我夸口，四姑娘真是貼心孝順，老太太一咳嗽她就捶背，老太太一皺眉她就遞茶碗，我服侍老太太也是小半輩子了，竟也沒這般細心妥帖呢?！薄　　　∈⒓囆牢康溃骸澳茉诶咸胺淌悄珒旱母７?，終歸是自己的孫女兒，累著點算什么，墨兒，要好好伺候的老太太。”　　墨蘭俏聲答是，笑的親切可人，王氏也笑道：“說的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在老太太身邊多年，墨兒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老太太的嗜好習(xí)性，自然能好好服侍老太太。”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是一怔，屋內(nèi)氣氛有些發(fā)冷，墨蘭低下頭不語，眼眶有些發(fā)紅。

    盛紘不去理王氏，把身體朝前側(cè)了側(cè)，徑直了說：“之前和老太太也說了，您年紀大了，膝下凄涼，不如養(yǎng)個孩子在跟前，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盛老太太搖頭道：“我一個人清凈慣了，沒的悶壞了孩子，不用了?！薄　　　　澳赣H這樣說，兒子更加不能放心，”盛紘接著說，“這次母親病了一場，登州幾個有名望的大夫都說，您這病一大半是心緒郁結(jié)所致，您常年獨居，平日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肝脾郁堵，愁緒不展，太過寂寞了對老年人不好，不能總關(guān)著院門；所以保和堂的白老爺子才說，讓您養(yǎng)個乖順的孩子承歡膝下，一來可以排遣寂寞，二來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