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緣法是別人前世修來的，眼紅不得。”

    林姨娘被堵在喉嚨里，臉上再不復(fù)那楚楚之色，一雙美目中露出兇光，啞聲道：“大奶奶好大的口氣，便是rou不疼在你身上，不是你去嫁那些個窮秀才舉人的？！”

    海氏微微嘆氣：“如今朝堂上的哪位大員不是秀才舉人來的？有誰一開始便是閣老首輔的？便是老爺，也是考了科舉，兩榜進(jìn)士，然后克勤盡勉，累積資歷，造福地方百姓，漸成國之棟梁。姨娘何必瞧不起秀才舉人呢？”

    這馬屁拍的盛紘很舒服，忍不住想若自己當(dāng)時只是個秀才舉人，那林姨娘……？

    林姨娘被一句剎住，惡狠狠的瞪著海氏，眼見盛紘面色不滿，銳利的目光掃射了過來，她心思轉(zhuǎn)的極快，立刻轉(zhuǎn)了口徑，放□段，軟語賠罪起來：“大奶奶說的是，都是妾身不明事理，妾身與太太賠罪了，回頭四姑娘也會去與六姑娘賠罪的，老爺若覺著不成，便打上幾板子，叫四姑娘記記疼罷；總不好禁足，她…她也得備著出閣了。”

    言語懇切，一副認(rèn)錯的樣子。

    海氏心里冷笑，心想著，你想這般過去算了？于是便肅了容，恭敬的朝盛紘福了福，正色道：“爹爹，有句話本不當(dāng)兒媳說的，可今日之事，事雖小，卻是禍延家族之勢，情雖輕，卻會遺禍后世子孫?！?/br>
    盛紘對兒媳婦頗為滿意，溫言到：“你說。”

    海氏站直了身子，依舊垂首，恭敬道：“四姑娘今日會如此狂暴無理，便是情有可原，也理不能恕，四姑娘大了，在家里還能留幾天，若這般嫁出去，將來在婆家也不好；三弟更是荒唐，內(nèi)宅女眷有口角，他一個男子竟去插手其間，哎…不過也是，到底是林姨娘養(yǎng)的，總不好瞧著姨娘妹子吃虧罷，可這總是不妥；還有，院里的丫頭婆子最最可恨，不論如何，太太總是內(nèi)宅之主，不論對錯，豈有她們插手阻撓太太的份兒？！若是再嘴松些，把事兒傳到外頭去，豈非誤了爹爹的清譽？”

    盛紘心頭一震，海氏再添一句當(dāng)頭棒，她低聲道：“爹爹，永昌侯府未必非得與我府結(jié)親的，若四meimei再鬧，怕是連六meimei也攪黃了；還有最要緊的……您也知道，新皇登基，最忌的就是這嫡庶不分呀！”

    盛紘頓時額頭滾下幾滴汗來，他想起這幾月里被摘爵奪位的權(quán)貴，幾位連連碰壁的閣老和大員，手心竟也濕了。

    王氏總算看出門道來了，拿帕子捂著臉，輕輕哭道：“老太太走前，一再托付我好好照看六丫頭，說她老實厚道叫人欺負(fù)了也不知道說的，如今明蘭就要啟程去宥陽了，若臉上的傷不褪，叫老太太瞧見了，還不定怎么傷心呢？”

    她于哭之一道并不嫻熟，只干嚎了幾聲就哭不下去了，遂暗嘆，果然術(shù)業(yè)有專攻。

    今日，眾人紛紛紜說，說到這里后，盛紘心里已一片清明，家中一切的禍源都在一處，他思慮極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墨蘭欺凌姊妹，口出惡言，毫無端方賢淑之德，從今日起，禁足于院中，好生抄習(xí)，修養(yǎng)心性，不許出來。”

    墨蘭一開始還以為要打板子，心頭一輕，林姨娘卻心里驚慌，既不打板子，那就還有更重的懲罰，且沒有說明禁足的時間，那豈非一直關(guān)下去了嗎？

    盛紘轉(zhuǎn)頭與王氏道：“墨蘭已及笄，上回我與你說的那位舉人文炎敬，我瞧著極好，過幾日你便請文老太太國府一敘，問問生辰忌諱，若一切都好，待出了國喪，便把事兒辦了吧。”

    墨蘭和林姨娘大驚失色，立刻尖叫著哀求盛紘，盛紘橫眼瞪去，厲聲罵道：“我意已決，你們不用贅言！再多說一句，我便沒你這個女兒！”

    墨蘭委頓在當(dāng)?shù)兀忠棠锊桓抑眯诺目粗⒓?，王氏低頭暗喜。

    盛紘威嚴(yán)的目光掃視一遍眾人，又道：“林氏教管不嚴(yán)，從今日起禁足，直到四姑娘出閣，若這之前，你再與墨丫頭見面，我一張切結(jié)書，立刻將你趕出府去！從今以后，沒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與楓哥兒見面！你這般無德之人，好好的孩子也教你教唆壞了，沒的拖累了他們！”盛紘說的聲色俱厲，林姨娘掩面而哭，本想去扯盛紘的袍服，盛紘厭惡的一腳踢開她的手，理也不去理她，林姨娘只覺得萬念俱灰，這次真是放聲痛哭起來。

    盛紘也覺得十分疲憊，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林姨娘母女身邊，看著墨蘭，緩聲道：“你自小便受我寵愛，我教你詩詞歌賦，沒想到你卻滿口的污言穢語，教你讀書寫字，是想你懂事理明是非，沒想你竟如此蠻狠無禮，動輒埋怨在心，欺侮弟妹…，為父的，對你十分失望”盛紘厭惡的看著墨蘭，冷淡中透著不贊成；墨蘭心頭如墜冰窖般，幾乎背過氣去。

    然后他又對林姨娘輕聲道：“老太太說的是，一切緣由一個‘貪’字，若不是我寵愛太甚，你們母女也不會有如此妄念。”說完，也不理林姨娘拉扯哭求，徑直朝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王氏婆媳，一字一句道：“你們還是清理下丫鬟婆子，該發(fā)賣的發(fā)賣，該打罰的打罰，內(nèi)宅總當(dāng)安寧才是?！?/br>
    王氏這次是真的大喜過望，劉昆家的連忙又?jǐn)Q了她胳膊一把，王氏艱難的低下頭，拼命屏住笑容，海氏卻依舊神色不變，還寬慰道：“爹爹別往心里去，不是兒媳自夸，整個京城里頭的，有幾戶人家有咱家這么太平安寧，不過一些小瑕疵，幾天便好了?！?/br>
    盛紘心頭略略安慰些，轉(zhuǎn)頭便出去了。

    ……

    丹橘和綠枝回來，結(jié)案了，證據(jù)也可以不用留了，丹橘趕緊尋藥膏給明蘭擦，綠枝口齒伶俐，叉著腰利索的把適才情形講了一遍。

    “大奶奶真是了得，平日里見她斯文和氣，誰知說起話來這般厲害，一句句的，都中了林姨娘要害，回都回不出來！”綠枝一臉偶像崇拜，“這下咱們可消停了，四姑娘不敢再來鬧了，老爺定也厭惡了她，我聽說那文舉人家里很窮呢。”

    明蘭靜靜聽著，搖搖頭：“爹爹是怕四jiejie再做出錯事來，這是為了她好，只要能捱得過去，若以后四姐夫得力，仕途順?biāo)?，四jiejie依舊能過上好日子。”

    綠枝搖搖頭，開始烏鴉嘴：“天下舉子何其多，三年一考，再是進(jìn)士，再是仕官，有幾個能拼出頭的？別是回頭還要老爺和大爺幫襯著才好?！彼峭忸^買來的，原先在村里，她也見過落魄的秀才舉子，或是做了幾任官兒，因不會經(jīng)營巴結(jié)，被免了回鄉(xiāng)的，好些的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