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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wù)堆滿了顧廷燁的案頭,他也懶得去管了。 幾日前,明蘭幾分憂心的把頤寧宮里的事跟顧廷燁說了,想著是否會招圣德太后嫉恨,誰知顧廷燁卻搖頭笑道:“太后不順眼的多了去了,從臨門轉(zhuǎn)風(fēng)向的申老狐貍到張沈鄭三家,還輪不上區(qū)區(qū)你我。且這會兒,太后怕是忙的很……” 大約因醒的太早,明蘭吃早飯時一直昏昏沉沉,顧廷燁瞧她似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便是給自己布菜時也是迷糊著一雙眼睛,紅撲撲的小臉,睡眼惺忪的十分可愛。他微微挑眉,忽起頑心,從桌邊的一碟醬菜中夾出幾條姜絲和尖椒絲,放進她碗里。 明蘭搭拉著腦袋,一扒拉筷子,就著粥下了嘴,嘶——好沖!她僵著那里,歪著脖子,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手指緊攥筷子,眼眶都冒淚花了。 “快吐了,吐了!”英氣勃勃的男人一臉正直,輕責(zé)道,“早與你說了,吃飯看著點兒,怎么這般不當(dāng)心,你又不會吃辣。” “是…我自己夾的?”明蘭呆呆的,低頭看了看剛吐出來的東西。她那么不清醒嗎? “還辣不?來,喝口水漱漱?!蹦腥岁P(guān)懷備至的遞茶盞,還走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背。 明蘭雙手捧著他的腕子,就著他的手喝水,抬頭甜甜笑著,很感動:“多謝了,你真好?!?/br> 顧廷燁露出雪白的牙齒,幽深的眸子發(fā)亮,低頭重重咬了她被辣激成殷紅的唇瓣,抬起頭,笑的氣蕩山河,似乎平白年輕了幾歲。 門邊服侍的夏荷和秦桑面面相覷,然后老實的低下頭。 那場唇槍舌戰(zhàn)之后,某位龍?zhí)缀莺莸耐苿恿藙∏榘l(fā)展,沈國舅沒想到的事叫他妹子想到了,不過,靈感的大門一開,帝后也忽然意識到,機會來了。 157 天下事,家事,國事! 送顧廷燁出門,明蘭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幾個管事婆子回事:兩府之間的贅墻已拆完了,只待木料和磚瓦運到便可起筑了…月錢發(fā)下去了,幾筆賬有些差…棉料布帛已買,采買上的請明蘭去抽看貨品,針線上的說,明日就可開工給府里做冬衣了…外頭工地的伙房來報賬…還有例行來要對牌的,拉拉雜雜一大堆,明蘭耐著性子一一處置了。 轉(zhuǎn)眼一瞥,卻見丹橘正坐在窗邊對賬,這些年她算盤越打越利索,幾筆賬目須臾就對完。 廖勇媳婦人頭熟,已物色了些可堪婚配的好后生,現(xiàn)也有了眉目:有家境殷實的小富之家,有田產(chǎn)豐足的莊戶人家,也有府里的管事給兒子來說親的,都是嫁過去就有人服侍;待過了年,外頭的掌柜也會上京齊聚,到時候瞧瞧可有年輕有為的,或有上進兒子的。 明蘭想的頭疼,便欲問丹橘幾句個人意見,她卻羞的滿面通紅,扭頭就走,逮住了好生逼問,她當(dāng)場就惱了,賭氣不肯理人。 “是夫人不對,哪有叫姑娘家的自己發(fā)話議論女婿和親事的?!贝辪ama笑道。 明蘭皺著嫩生生的臉頰:“說一下也無妨罷。不然我怎曉得她喜歡哪樣的,斯文的,爽氣的,沉穩(wěn)踏實的,還是能說笑會體貼人的。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她害什么臊呀?!?/br> 要是婚后性格不合怎么辦?呃……會不會是她想太多了。 “當(dāng)初老太太也是這般忙著替下頭人cao心,夫人如今學(xué)了個十成,這府里的底下人可是有福氣了。”崔mama目光溫柔,瞧著明蘭愈發(fā)慈愛。明蘭沒經(jīng)驗,就怕誤了丹橘,便請崔mama幫著相看籌劃,從她給自家?guī)讉€侄女兒找的親事來看,還是很靠譜的。 “夫人放心,她和小桃是我看大的,夫人又有囑托,老婆子自省的?!贝辪ama道。 崔mama退出去后,明蘭歪在湘妃榻上,用手持詩集的姿勢拿著一卷賬冊,凝著眉頭發(fā)愣。要說還是秦桑最省心省力。前陣子她家里人大老遠(yuǎn)的從鄉(xiāng)下來了,央求管事給遞明蘭話,說秦桑年歲到了該嫁了,求主子開恩,想把閨女贖出去。明蘭很爽快的叫人進來見。 秦桑的父母和長兄看著都是厚道人,穿戴樸素干凈,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進屋里,一見了明蘭就跪地磕頭,痛哭流涕,倒把明蘭嚇了一跳。 明蘭問他們給女兒找的什么人家,得知人品家境無礙,略微放心。 “……老天爺開眼,遇上了貴人;好吃好穿的,還讓讀書認(rèn)字?!鼻厣5哪锉惶枙竦募t黑發(fā)皺的面孔,滿是卑微的感激,質(zhì)樸純良,“夫人和盛家老太太的大恩大德,我們家這輩子都記得,下輩子結(jié)草銜環(huán)也得報答?!?/br> 她連連道當(dāng)初賣了女兒實是沒有法子,骨rou分離,也不知女兒會落到哪里,有什么遭遇,一家人心里就跟油煎般的難熬。秦桑的父兄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不大會說話,就一邊哭一邊磕頭,好說歹說才肯起來,縮手縮腳的站到一邊。 當(dāng)明蘭說不用贖身銀子時,這家三口又嘩啦啦的一齊跪下,感激的五體投地,哭著連聲道謝,磕頭如搗蒜,明蘭這輩子都沒被人磕這么多頭過,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又說了兩句家常,趕緊叫人領(lǐng)他們下去跟女兒說話了。既得了明蘭的話,秦桑家人便千恩萬謝的的先回去,放心準(zhǔn)備秦桑的閨房,籌備婚事,待明年中來接秦桑,就差不多了。 “也不知給尋了怎樣的人家?人品如何?”明蘭把腦袋擱在榻枕上,自言自語著。 綠枝正捧著兩只剛被日頭曬得噴香的迎枕進來,聽了這話,笑道:“夫人甭多憂心了,您出閣前不是放秦?;剜l(xiāng)探親么,人家早叫老子娘陪著,自己去相看過了?!?/br> 明蘭微驚:“秦桑已自己瞧過了?” “誰說不是!”綠枝將暖乎軟胖的迎枕塞到明蘭腰下,笑道,“那頭是村里的大戶,全家都是厚道人,田多佃戶也多,那人長的也俊?!?/br> “死丫頭,跟你們就肯說,在我跟前就跟閉嘴的老蚌似的!”明蘭略略放心,隨即又輕聲道,“……也不知人家會否嫌棄她做丫頭的。”稚齡*****,在京城近十年,父母兄弟反倒不熟了,嫁得也不甚清楚,有點什么,明蘭也鞭長莫及。 綠枝笑著驚呼:“夫人說什么呢。知道她是京城官宦人家小姐的貼身丫頭來的,如今又隨著進侯府做大丫頭,再瞧咱們秦桑通身的氣派舉止,人又不拿張做喬,只老實和氣,他們都喜歡的跟什么似的。還嫌棄?您當(dāng)是外院那起子酸書生呢!” 明蘭嗔了她一眼,知她暗指的是誰。綠枝這丫頭爽利能干,人也正派,就是欠些寬厚,一張嘴不饒人,偏生若眉也是個不肯罷休的,兩人見天的使氣,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