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以及被‘照料’極好的四老太爺——什么都知道，就是沒法動彈。

    明蘭生不出半分同情來，風(fēng)流快活了大半輩子，該還了。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的不止這家，還有兩個女子，一個變好了，一個變糟了，明蘭嚴(yán)重懷疑這兩人八字對沖——以前是張夫人老叫明蘭去開解張氏，現(xiàn)在卻是鄭大夫人常來請她去跟小沈氏說話。

    張氏振作起來，如今行權(quán)管家，悉心育兒，過的有滋有味；而小沈氏卻始終未從前陣子沈家的低壓期恢復(fù)過來；肚皮越來越大，人卻越來越瘦，兼之精神萎靡，情緒低落，惶惶不可終日，直叫人看的心驚rou跳。

    “她這樣子怎么成？”等人睡下，明蘭走出門外小聲道。

    鄭大夫人嘆道：“前陣子也不知哪里歪傳，說皇帝要廢了皇后，還要革了國舅爺，把這孩子嚇的，每天都要哭上幾頓，還總說胡話……”

    明蘭默然。她知道，小沈氏是擔(dān)心若沈家敗了，鄭家會不要她——就這么點(diǎn)心理素質(zhì)，還敢跟張氏女子別苗頭，真是不知死活。

    不等明蘭嘆過幾聲，張沈風(fēng)波的余韻早就蔓及自家了。

    自打沈從興禁閉思過，本屬他的差事再次落到顧廷燁頭上，順帶還要分擔(dān)一部分張老國公的事務(wù)，時不時在外頭連住幾日，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有時是西郊大營，有時是兵械司，有時還得去口外的馬場校營。

    “今日鐘太太來串門了，說起侯爺如今忙碌，還羨慕呢?！泵魈m收拾著換洗衣裳，一件件打進(jìn)包裹，“鐘將軍很空么？”

    顧廷燁坐在鏡前束發(fā)，“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一旦用起兵來，就不得空了?！?/br>
    “我倒情愿侯爺平日忙些，也別上陣打仗?！?/br>
    垂紫白嵌雙色金絲冠帶于肩頭，顧廷燁側(cè)頭朝她微微而笑，這句話他相信她是發(fā)自真心。臨出門前，抱起她親了又親——其實(shí)不去深究什么，這樣過一輩子，似乎也挺好。

    慢慢地，明蘭開始習(xí)慣獨(dú)自掌理侯府的日子，閑時空了，隔三差五去鄭將軍府，煊大太太處走人家，偶爾再去國舅府踩踩點(diǎn)，生活也蠻充實(shí)的。

    這日從外頭回來，卻見翠微正抬著脖子，等在嘉禧居門口，一見了她，便急急上來道：“夫人，您總算回了，老太太來了。”

    明蘭又驚又喜，快步走進(jìn)屋子，只見屋里正中坐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婦，正逗著崔mama抱著的團(tuán)哥兒，她拿著枚紅絲線吊著的碧玉蟾，在手上一晃一晃的，團(tuán)哥兒伸出小手奮力去抓，碰到了就興奮的咯咯笑，沒碰著就氣鼓鼓的皺起小包子臉，直把老人家樂得喜笑顏開。

    明蘭撲到老太太腿前，撒嬌道：“祖母今日是特意來瞧我的？多日不見，想我了罷?！?/br>
    盛老太太一指頭戳在她腦門上，“想你個鬼！”然后將碧玉蟾掛到團(tuán)哥兒脖子上，對崔mama道，“把絲線換了紅繩，栓緊了，仔細(xì)別叫哥兒吞了?！?/br>
    “祖母，這么貴重的東西……”嫁給顧廷燁這些年，她算見過不少好東西，眼力大有提高，這枚碧玉蟾溫潤翠綠，剔透無暇，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閉嘴?！笔⒗咸迥樀溃拔易鲈婺傅慕o哥兒東西，干你什么事?！庇謱Υ辪ama和翠微道，“你們先下去，我要跟這小冤家說幾句話?！?/br>
    明蘭呵呵傻笑幾聲，乖乖坐到一邊，崔mama忍著笑應(yīng)了，然后抱著團(tuán)哥兒出去。看這門被掩上，盛老太太才回頭道：“你老實(shí)與我說，你是不是跟姑爺鬧氣了？”

    “……祖母這是哪兒聽來的呀。”明蘭張口結(jié)舌。

    盛老太太臉黑如鍋底：“還說姑爺如今不和你一屋睡了？”

    “早睡回來了呀！”明蘭急的口不擇言。

    盛老太太深吸一口氣：“這么說，是鬧過氣？姑爺也搬出去過？”

    明蘭紅著臉，支支吾吾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可是……”她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半個月前他就搬回來了呀?！蹦膩淼南⒃?，這么滯后？！

    她忽心頭一動，忙問：“莫非是康姨媽跟祖母說的？”

    盛老太太沒好氣：“是你那沒出息的太太！不過也少不了她jiejie?！彼煽跉夂?，老人家又疑道，“這事怎么傳到外頭去的？”

    明蘭一臉晦氣：“還不是太太給我的那個彩環(huán)。我把她放在莊上，本想著若無什么事，今年就放還給她老子娘去自行婚配。誰知她買通了我府里一個婆子，時時探著消息呢?！?/br>
    “這賤婢！”盛老太太怒道，重重拍了一下扶手，“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明蘭猶豫了，“還…沒想好…”其實(shí)她不擅長下狠手處置人。

    “把人交給我?！笔⒗咸C色道，“我給她尋個好去處?！?/br>
    明蘭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該學(xué)著如何處置下人了，她到底是太太送來的，祖母親自收拾，太太面上不好看?！?/br>
    盛老太太一曬：“她面上從來沒好看過。你大嫂子回來后，我把家里的事交到她手上，別提你太太的臉色多難看了。不是我信不過她，如今王家回來了，這姊妹倆愈發(fā)粘在一塊，我也不好說什么……”頓了頓，她頓足道，“哼，早晚沒好事！”

    明蘭無奈道：“沒有康姨媽，太太其實(shí)也還好啦?！?/br>
    “誰說不是！”盛老太太怒道，“盡學(xué)些陰毒伎倆。前陣子不知又被攛掇了什么，竟叫棟哥兒他姨娘在毒日頭底下跪了一個時辰！”

    明蘭大驚：“這是為何？香姨娘素來老實(shí)本分呀?！倍际畮啄炅?，香姨娘年輕美貌時王氏沒發(fā)作，怎么反現(xiàn)在鬧呢。

    “還不是你四弟過了縣試?！笔⒗咸攘艘豢诓瑁拔覀兡俏缓靡烫f，要趁早壓下威風(fēng)，免得將來難治了！”

    “這才第一場呢，太太真是。”

    盛老太太憤然道：“你薦來的那叫常年的孩子，倒是聰明，考得極好。你老子正叫棟哥兒讀書奮進(jìn)的當(dāng)口，卻來了這么一出。你老子也是氣的不得了！”

    祖孫倆沉默半響，雙雙嘆氣。

    “不理這些煩心事了。你倒是跟我說說，怎么跟姑爺鬧氣的?！崩咸袂榇葠?。

    明蘭垂下頭，不好意思道：“他嫌我不夠真心?！?/br>
    老太太不解。

    明蘭只好撿要緊的說了些事，然后忿忿道：“你說這人怪不怪，好好的日子不過，盡糾纏些枝節(jié)！難道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