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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后面,小小的松了口氣。王老夫人卻嚇了一大跳:“你要取她性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明蘭斷然道。 王老夫人兩眼一翻,身子一軟,立時半暈過去,王舅母趕緊去掐人中,王舅父怒道:“你這孩子怎么如此厲害!開口閉口要人性命!便是你姨母死了,你家老太太也不見得能痊愈!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姨母已認(rèn)了錯,何不網(wǎng)開一面?” 明蘭不肯放過躲死的老爹,用力拽盛紘的袖子,大聲道:“爹,你倒是說話呀!” 盛紘只得板起臉:“舅兄此言差矣,你妹子的命是命,難道我母親的命就不是命。照舅兄的說法,只消認(rèn)錯即可,那菜市口何必殺那么多人犯的頭?!”他實不愿和岳母作對,便道,“岳母身子不適,此事就由舅兄做主罷。我母親總不能白叫人害了!” 王舅父口才不如妹夫,兩句話就叫問住了,王舅母幫丈夫出言,溫和道:“何必這般劍拔弩張,到底親家老太太還沒不測不是?” 明蘭點點頭:“我們盛家亦非蠻狠無理的。倘繳天之幸,老太太活了下來,我爹也不會要姨母抵命。不過太醫(yī)說了,那白果芽汁很是厲害,就算救回一條命,也難保手腳不癱麻。若真如此……”她冷笑一聲,“就請姨母拿手腳來抵!” 王舅母倒吸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姑娘這么心狠,加上她本來就不誠心替大姑子說情,當(dāng)下便沒了言語。見兒子兒媳都沒用,王老夫人只能‘悠悠醒轉(zhuǎn)’。 既是求情無用,她便沉下臉來:“姑爺如今出息了,家業(yè)愈發(fā)興旺,不把老婆子放在眼里了!好,你個孝子,非要拿我們王家成全你的好名聲,我卻不能不顧骨rou之情。我今日問一句,倘若我不依呢?” 盛紘深深看了王家眾人一眼:“既不能私了,那就公了罷。” 這些時日,終叫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實盛老太太中毒之事,一旦傳了開來,于盛康王哪家都是丑聞,不過影響卻有大小之分。 明蘭是出嫁女,受影響最?。皇⒓沂芎φ?,受影響次之,但因王氏的緣故,自己免不了一個‘糊涂失察’的罪名,要受人指摘嘲笑;康家大些,但難??颠B襟不會斷尾求生,一紙休書解決了康王氏。 “我家世代清白,如何能容此等毒婦,我早想休了,瞧在岳家面上才容忍至今”——連臺詞盛紘都替那位連襟想好了。 而這其中影響最大的,其實是王家。 謀害親長,是何等重罪,王家兩個女兒都牽涉其中,一個是糊涂執(zhí)行,另一個更是主謀策劃,居心惡毒,從此以后王家父子的官聲會怎樣?說不得,連王老太爺供奉在奉賢殿名臣祠里的牌位都會被撤下。李閣老不就是因兒孫不肖,過世二十年后被撤了牌位么。 王氏夫婦還有兩個大女兒,均出嫁名門為婦,一旦此事傳開,她們倆在夫家的日子還能好過的了?何況還有眾多王氏族人。 盛紘又看了王舅父夫妻一眼,暗道,到時就算岳母肯豁出去保大女兒,旁人也未必肯。 其實他也想為老太太討回公道,要是成本能小一些就好了。 事到如今,既不能把事情抹平了,就定要鼓足底氣,不能叫人反咬一口,看出他原本心思,說他‘不念嫡母恩德不思圖報’,他要報恩,還得大報。 何況,說到底,錯的是王家女又非盛家人,要出血也該王家出血,憑什么叫盛家打落牙齒和血吞!?最好快點處置了康王氏,明蘭出了氣,王家也默許了,接著三家一齊把事情捂下,之后,天下太平!阿彌陀佛! 明白個中道理,盛紘立時滿臉痛苦,帶著隱隱憤怒,又有些深切灰心,“我素以詩書傳家,家中兒女皆教導(dǎo)德行。沒想將至天命之年,出了這等事……”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實是疲乏的很,岳母若實在不能體諒,就報官罷!” 王舅母狠狠的跳了下眼皮,正想說話,王老夫人已冷笑出聲:“我知道你的心思,打量王家不敢把事情鬧大。你好好想想,他大姑母到底只是姻親,你母親未死,他大姑母撐死了只是受刑流放,我們再打點一二,總能得個輕判??赡阆眿D卻是嫡親的兒媳婦!兒媳謀害婆母,該是什么罪?!你比我更清楚!她的孩兒又該如何?” 盛紘一怔,心里涼了半邊。 王氏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呆呆道:“……娘,你為著保住jiejie,竟要我死?”她從小就覺得母親更疼jiejie,沒想真的。 王老夫人哪里想要小女兒死,不過是在和女婿拼誰更狠,誰更豁得出,逼的盛家退上一步,便兩個女兒都能保住了。此刻又不能細(xì)細(xì)解釋,只能硬起心腸,一眼都不看小女兒,對盛紘?yán)湫Φ溃骸肮脿斒沁M(jìn)士出身,熟讀律法。兒媳謀害婆母,該是什么罪呀?” 盛紘額頭涔涔落汗,雙手扶膝——到底幾十年夫妻,終究不落忍;何況還會連累自己最重視的長子仕途。 王老夫人見狀,氣勢更足,大聲道:“真把事情鬧大了,誰也不落好!賢婿還好好想想。”威嚇完,再放柔聲音,“這事本是一團(tuán)糊涂賬,你母親是福大之人,定能化險為夷。此事就這屋里咱們幾個知道,待你母親醒后,連她也不必告訴,免得她傷心,病又不好?!?,回去我一定重罰他大姑母,再叫你媳婦好好孝順親家,以后咱們還是和美一家不是?” 盛紘動搖的十分厲害,不住眼的去看明蘭。明蘭氣的手指微微發(fā)抖,胸中氣血翻涌,一股惡心冒上喉頭,真想吐在王老夫人那張可惡的臉上。 王老夫人順著盛紘的視線看過去,知道此時關(guān)節(jié)在明蘭身上,便裝出一臉慈愛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順,想為祖母要個說法。可你太太到底撫育你十幾年,你忍心見她不得好死?還有你哥大jiejie,骨rou血親,你執(zhí)意要將事情鬧大,又叫他們?nèi)绾巫蕴???/br> 這翻話說的半勸求半威脅,明蘭心中冷笑,她若怕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了,大不了無父無母,無兄無姐,惹的她火起,一出這門,拿簪子一下捅死了康姨媽算完!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狠狠譏諷嘲罵這老太婆一頓,卻聽一個熟悉的年輕男子聲音從門口傳來——“自處何難。meimei莫要擔(dān)心?!?/br> 只見長柏一身半舊青袍,鬢發(fā)凌亂,滿面風(fēng)霜,顯是一路緊趕而至,他后面還跟著一個朱紅蟒袍的高大男子,卻不是顧廷燁是誰? 盛紘霍的站起來,王氏一見了兒子,既羞愧又覺安心,哭道:“我的兒,你來了!”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