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歲晚臉色蒼白，看到門口的老夫婦二人，更是臉色一變。

“怎么了？”孫鐸走上去問道。

歲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開了門口，所有人都看到了房間里的情況，昨天還巧笑倩兮的少女面色青紫，嘴巴張開，露出一截舌尖，眼睛半睜半閉，面目猙獰。

‘她怎么會自殺？’孫鐸看了一眼歲晚，目光里多了些警惕。這兩人同住一個房間，上吊自殺更是一種緩慢的死法，中間至少會掙扎一段時間才會徹底死亡，但同在一個房間的女主居然毫無反應(yīng)。

比起冷靜的孫鐸，老夫婦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夏老婦人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夏老翁也是一陣呼吸急促，差點一口氣緩不上來。

孫鐸見狀不妙，立刻掐住他的臉，給他塞了一顆靈藥。他這才慢慢平復(fù)呼吸。

“怎么回事？”孫鐸看著歲晚，問道。

“我，我不知道?！睔q晚臉色蒼白的搖頭，“我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她……這樣了?！?/br>
“中間你沒聽到動靜？”孫鐸又問。

歲晚極為緩慢的搖頭：“我睡得太死了?！?/br>
那邊，夏老翁終于緩過來，他沖上去抱著小夏的雙腳，嘶嚎著慟哭，每一條皺紋都寫滿了悲痛。

孫鐸直接從空間里拿出一柄劍捏斷，挑了一塊刀鋒飛過去，將繩子割斷，趁歲晚去看掉落下來的小夏的時候，再去撿起刀片，扔進(jìn)空間里。做好這些后，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夏老婦人，趁人不注意也塞進(jìn)去一顆丹藥。

這老兩口子年齡都太大，雖然清苦的古代不會有高血壓之類的，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毛病，萬一一口氣沒上來，剩下哪一個都是痛苦。

吃下藥去沒多久，老婦人就醒了，她連滾帶爬的蹭到小夏身邊，老淚縱橫。

“我可憐的女兒喲，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報應(yīng)也報應(yīng)在我身上，關(guān)我的女兒什么事情啊……”比起只是無言慟哭的夏老翁，夏老太太抱著小夏的身體，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停的念叨。

歲晚與孫鐸聽了一會兒，總算聽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歲晚喉嚨干澀發(fā)痛，“在我舒舒服服睡覺的時候，他們……”

‘系統(tǒng)，這件事你知道嗎？’孫鐸也心頭一跳。

‘是的，我知道?！到y(tǒng)不僅知道，還告訴孫鐸一些老婦人沒有說出來的事情。

孫鐸氣急，質(zhì)問：‘你為什么不叫醒我？’

‘我為什么要叫醒你？’系統(tǒng)真心實意的疑惑，‘你在修煉啊?！?/br>
‘你……如果你叫醒我了，說不定這件事就不會發(fā)生。’孫鐸原本滿腔的怒火，但系統(tǒng)這么這么耿直，他心里的怒火慢慢降下去。

‘對我來說，只有你是重要的，其他任何事物都無關(guān)緊要。這件事既然不會波及到你，我也完全不用叫醒你，打斷你的修煉?！到y(tǒng)理直氣壯，但是說完后，他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不過，如果你希望英雄救美，我以后會注意的?！?/br>
‘這不是英雄救美……’孫鐸是徹底沒了火氣，他居然忘了系統(tǒng)只是個腦子轉(zhuǎn)不過彎的系統(tǒng)，這件事說到底，是他自己的問題，是他自己要選擇修煉的。

‘你沒有做錯，這不是你的問題。’

孫鐸以前見慣了生死，在混的時候從來不手軟，來做任務(wù)以后更是堪稱冷血無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如今他心里突然多了些不忍心。

他只要一想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系統(tǒng)居然無聲無息的死了，他就有種毀滅世界的沖動——字面意思，沒有任何夸大?；蛟S是因為他多了一點同理心吧。

何況，旁邊有一個人在陪著他自責(zé)。

“走吧，讓他們哭一會兒。”孫鐸又有種想抽煙的沖動，這兩個老人都吃了丹藥，也不怕哭出毛病，不如讓他們發(fā)泄一會兒，孫鐸攬著歲晚的肩膀，和她一起走出房門。

“是我的錯，如果我……”歲晚說了一半，就哽咽的說不出話。

孫鐸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安慰。這種事情，還是她自己走出來最好。

農(nóng)民向來是起早貪黑，這會兒天光乍現(xiàn)，孫鐸與歲晚站在陰影里，要是遠(yuǎn)了就看不清人。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背著鋤頭開始出發(fā)去勞作了，路過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們總會互相調(diào)笑幾句。

“老夏怎么還沒起來？”

“他女兒要嫁給夏老三了，還種什么地啊，享福去嘍?！?/br>
“我早就覺得小夏不簡單，這長相，下吧又尖，漂亮的不簡單。這種長相，能是什么好性子，果不其然，當(dāng)人家小妾去了吧?！?/br>
……

躲在陰影里的兩人聽了幾句，孫鐸沒什么異樣，歲晚卻臉色通紅，眼睛也發(fā)紅：“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孫鐸在網(wǎng)上看多了這些言論，只是淡淡一笑。

“小夏根本不是這種人！”歲晚想到昨天所見的小夏，眼里含著的淚落了下來，“他們怎么可以這么過分！昨天小夏就聽到了這些話了嗎？他們……他們是殺人兇手?。　?/br>
“人言可畏，你也不能堵住他們的嘴，不放在心里就好了?！睂O鐸嘆口氣，現(xiàn)在的女主角實在是太小了，哪有后來用兵如神、行軍詭詐的模樣，以后上了戰(zhàn)場，人命不過是數(shù)字，她可怎么受得了。

“明明那個夏老三什么都還沒做，他們卻就像是見了骯臟之物的蒼蠅一樣，撲上來潑臟水。”歲晚咬著牙，一字一句，“就因為小夏是女孩子，就因為女人的名節(jié)比生命還重要嗎？憑什么，她又沒有當(dāng)真被侮|辱，那些人居然就……”

“何況，憑什么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就必須忠貞不二？他們今天如此對待小夏，就不怕哪天自己、自己的親朋也遇到同樣的事情嗎！”

“師兄，為什么，為什么小夏就必須遇到這種事情？她做錯了什么？”歲晚看向?qū)O鐸，目光執(zhí)拗。

“她什么都沒做錯?！睂O鐸說，“錯的是夏老三，是那些齷蹉的旁人?！?/br>
“是啊，她什么都沒做錯。可是人言可畏，她除了嫁給夏老三，還有別的選擇嗎？”聽到孫鐸的回答，歲晚鼻尖一酸，連忙低下頭，“這些農(nóng)戶們，世世代代生于斯，長于斯，他們沒有底氣、沒有能力換個地方重頭再來，不能離開這里，他們就無法遠(yuǎn)離他們的指摘。”

“也沒有人會愿意娶小夏。女子的名聲，毀了便是毀了，一生也就毀了?！闭f完后，歲晚苦笑一聲，她心里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一般的沉重，“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能有什么法子呢?！?/br>
“也不一定?！睂O鐸想到自己的世界，安慰歲晚，“有的地方，男女都只有一個伴侶，要是想有另外一個伴侶，必須離開當(dāng)前的伴侶才可以，而不論男女，都可以選擇離開對方。男人如果有小妾，就是犯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