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我，哪有何人？”往如煙昂首仰視他問道：“你又是何人？世無常？”

    “哈哈！我也就是我，哪是何人？！”

    “別賣關(guān)子，既然你是閻王，又在等我?？煞窠獯鹞覂蓚€問題？若能告知，我便說出我所知之事?！?/br>
    “好！”世無常好似認同她如此爽快一般笑道：“你問吧！”

    “一問，五百年前的妖丹之事，三姑娘是誰？她如今去了哪里？二問，我曾經(jīng)的丈夫也叫世無常，他是不是你？若不是，那么人在哪里？”

    “哦！原來是你?！笔罒o常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正想著如何說服她融魂，既然她問出這等問題，看來事情至少成功一半。

    “三姑娘被我護靈過后投入凡界，便是與你同名同姓同貌同身之人。如今你能達到此處，可見她已離開修仙界，到達仙界，得了上仙之位?！?/br>
    世無?？匆娡鐭熉牭剿ネ山鐣r一瞬詫異的表情，點頭再道：“另外你的丈夫就是我，不過不止是我，而是融魂前的我?？墒侨缃衲阄叶嘶昶且琅f不全，還剩一部分正在仙界之內(nèi)。你，可愿與我同去？”

    “融魂？你我同去哪里？”

    “仙界?！?/br>
    往如煙環(huán)顧殿內(nèi)，輕笑一句：“你堂堂冥界閻王，為何要去仙界？更何況，我為何要信你？”

    世無常聽過后挑眉笑道：“你與我夫妻三十余年，一朝同行魔域，共渡修仙河，齊登求仙島，都是生死與共的交情。如此，還不信我？”

    “是你！你是魔王？”往如煙又開始不解，當下問道。

    “哈哈！”世無常一笑而道：“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何我得知金石之事，還有為何要你們?nèi)ねㄌ焓?。?/br>
    “你…你什么都知道？！”往如煙一時無語，指著世無常質(zhì)問道。

    世無常并未再回答她，只是俯身在她耳邊悄言：“隨你怎么說。我只能告訴你，知道這些事并不難。融魂過后，一切疑問可解，最重要的是，你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在仙界?！?/br>
    他的珠冠垂落白玉相碰，發(fā)出悅耳的脆音，蓋過悄悄在外的聲音，卻在往如煙的耳朵里發(fā)出巨響，令她震驚一頓。

    是??！她剛到此處的不甘。若是融魂，一切皆解。

    “只是，融魂之后，她又去了哪里？”往如煙不敢再想，她需要壓抑自己心底里的那個瘋狂的想法。

    誰知世無常聽后兩手攤開，哈哈大笑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哪里會再去哪里？”

    往如煙蹙眉難以再答，轉(zhuǎn)而問道：“那他怎么辦？往千城?！?/br>
    往千城跟著往如煙進殿，一眼便見到坐在石骨白座上的世無常，不禁暗嘆揪心。他不曾想過，連死后都還與他脫不了干系。隨后站在一旁的與他容貌相同之人，身著一襲黑色官服的“往千城”，聽到她問起過后，轉(zhuǎn)而回答道：“此人生魂與常人無異，遁入輪回即可?！?/br>
    說著“往千城”上前走至世無常的身前，伏地稽首而道：“在下有一事相求，望閻王成全?！?/br>
    “說！”世無?；氐絿谰纳袂?，他絕對不允許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jié)。

    “據(jù)閻王所言，在下只是心魔，必須依附魂體而生，但始終不能成為自己。故此，在下愿與他一同融魂入輪回，走人道?！?/br>
    “為何？”世無常聽聞?wù)Z氣緩和些許，只是這樣還好，不至于影響他的計劃。至多，可能還需要再培養(yǎng)一名得力之士才行。

    可如今，他卻不想再等。

    “再者，他是魂魄無缺，你僅僅為心魔，不必融魂。若是愿意去，離體附身即可。只是，若他不愿，你可要再奪一回?！?/br>
    世無常交代下去，最后說了一句自行解決，便讓白姬負責此事，故而不再理會。

    “往千城”走回往千城的身前，嘆氣而道：“我是一人心魔，他出生仙家，此生便認定這世上只有一條求仙路得以長生，數(shù)十年上百年如同日月如梭，不覺波瀾。可卻因我成魔而自絕，卻不愿與我同死，將我封印至他心愛的靈丹之內(nèi)，于是我成了不老不死的存在?！?/br>
    說著抬眼對上往千城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我雖為副官，可自從進入地府見過如此蕓蕓眾人，我殊不知這世界還有這般人生，不過短短幾十載，卻活出萬千星輝，濃墨重彩之色?？v使日后清空輪回，可生活依舊如同白駒過隙，令人不得不抓緊一切時間渡過難關(guān)，終得圓滿?！?/br>
    說至這里，他的眼神里不自覺流露出一種堅定的心愿，道：

    “我想要這種。不！應(yīng)該說，我決定要！”

    “我要成人！”

    “希望你能成全我，你我看似也為同名同姓同貌同身之人。我想成人，望你成全?！?/br>
    往千城看見他眼里的渴望，頷首嘆道：“如果你此時問我是否愿意輪回，可惜我卻是不愿的。只因我想要……”瞟眼望過一眼往如煙，“與她一直生活在一起?！?/br>
    心魔的決定世無常無心理會，可往千城這句話卻他讓警覺一眼，對白姬說道：“帶他們兩人去找判官，算出此人何時將去輪回，你們下去再詳談此事。今日我與如煙一道，不要有人前來打擾我們二人?！?/br>
    轉(zhuǎn)而對往如煙壓低聲音暗暗地說道：“副官實為凈慧，因誤食靈丹導致心魔而出，奪了他的魂體?！?/br>
    “原來如此?！蓖鐭熮D(zhuǎn)頭看過一眼往千城，她自然聽到了往千城的話語，可她卻不為所動，畢竟她對他，只有歉意，并無其余。

    唯有狠心，才能死心。

    往如煙面無表情地頷首拱手回道：“我們還有要事相談，幾位慢走不送?！?/br>
    往千城見此時她看向自己的雙眼里毫無任何深情漣漪，無奈嘆氣拱手回敬一禮，無言轉(zhuǎn)身走出閻殿。

    往如煙凝視三人離開后，嘆氣而道：“既然如此，便融魂吧！”

    “當真確定？”

    事情如此順利，世無常話雖這樣問，手卻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向暗壁之內(nèi)。

    “……”

    往如煙第一眼看到用骷髏頭骨做制的白骨棺時，下意識怯步一頓。

    世無常感覺到她的緊張，轉(zhuǎn)身用另外一只大掌覆上她冰涼的手背，輕撫兩下低聲話道：“別怕，進去躺下后，睡一覺就到仙界了?！?/br>
    往如煙緩過身后，沉下一口氣走進白棺，慢慢撐著身體躺下后，靜靜地閉上雙眼。感覺到眉心一點被溫涼的指尖觸碰，至額間從頭頂向腳下源源不竭的暖意流便全身，漸漸陷入沉睡。

    世無常確認她已經(jīng)開始融魂后，也開始準備自己的融魂之事。

    白姬從殿外走進暗壁，看著他端坐在棺邊，同樣以打坐的姿勢陷入沉睡。

    往如煙第一次感覺到如同在迷霧中撥開云紗，漫天日月星辰皆顯在自己腳下，轉(zhuǎn)眼間又跑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