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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么關(guān)系了, 干么要我們鬧事?現(xiàn)在想想真是找死。”“都第四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劉鎮(zhèn)將恐怕是被朝廷弄死了,我們也是網(wǎng)中之魚,怎么辦?”、“拼嗎?總比困死在這里 強!”言論在軍中四起時,許稷來了。 許稷是與朱廷佐談判的姿態(tài)而來,請他收兵撤出高密。 因之前僅僅是解決掉了劉仕忠,離許稷削減兵額的目的還有一段路要走。按照許稷的計劃,是先踢掉劉仕忠,暫不提削減兵額一事,免得高密軍將所有怨氣都撒到她頭上。 縣令乃親民之官,她在高密一天,就不能太明顯地得罪人,包括高密軍。若姿態(tài)強硬粗暴地將削兵令執(zhí)行下去,就是兩玉相撞俱傷而已。 但朱廷佐不同,他本來就與高密軍是兩個立場,他代表的是真正的朝廷力量,在這地方就算將人全部得罪光,拍拍屁股帶著兵回去了,誰也沒法找他算賬,所以由朱廷佐做這惡人再合適不過。 許稷則只要放下所有姿態(tài),言辭懇切地與之談一談,讓他放高密軍一馬,再接受他提出的削減兵額一事,便可順水推舟,將此事真正提上執(zhí)行日程,且還能當回好人,對退役的高密軍予以優(yōu)待及補貼。 這商談?chuàng)f許稷和朱廷佐各有堅持,互不相讓,以至于拖了很久。 高密軍中這消息傳遍,都期冀著一個較好的結(jié)局,順帶惡毒詛咒朱廷佐斷子絕孫。 最后的結(jié)果貿(mào)一看是各自妥協(xié)過的,朱廷佐撤軍高密,而高密軍需裁至五百,其余人退役或轉(zhuǎn)為團結(jié)兵,不再享有官健兵的待遇。 原則上非本地籍的官健兵一律撤掉,給予返鄉(xiāng)補貼;而本地籍則多轉(zhuǎn)為團結(jié)兵,忙時回家勞作,閑時統(tǒng)一集結(jié)訓(xùn)練,予以稅賦上的優(yōu)待。 算不上皆大歡喜,但對于大多數(shù)高密軍來說,這結(jié)局總比平白無故被殺掉強。 至于高密軍中態(tài)度無賴的惡勢力,許稷一個也沒留,全讓朱廷佐帶走依律處置。 整件事做得算不上磊落但還比較厚道,朱廷佐也算是認清了許稷的面目,這家伙可比他想象中要狡猾精明得多啊。 月末朱廷佐要撤軍時,特意喊了許稷喝酒。許稷正忙著處理兵員之事,已是焦頭爛額,卻還是抽出空來與他見面致謝。 “你縣廨那些人嘴不會亂說嗎?捅破你的小陰謀甚么的?!?/br> “都在一條船上,沒人會多這嘴。何況說了也沒甚么,大不了說抓劉仕忠之前某便受了朱兄威脅,不得已為之?!?/br> “可信嗎?你那日可是怒氣沖沖?!敝焱⒆魮u搖頭笑道,“你算不得甚么正人君子,但我服你。蘊北說的沒錯,你很有膽魄,且能拎清利害關(guān)系?!?/br> 許稷笑:“可他還曾笑我自保心太重?!?/br> “自保心沒甚么大不了?!敝焱⒆艮D(zhuǎn)動著手中陶杯,淡淡地說:“比起不做聲暗搓搓地坑隊友,你能敞開來說要利用我,就已經(jīng)好太多。且這樣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先記著吧?!?/br> “是?!痹S稷認真記下這筆人情。 “說起來,劉仕忠倒了,縣鎮(zhèn)兵群龍無首總不是辦法,兵符交給州府了嗎?”朱廷佐喝了一口酒抬眸看她。 “仍在某手中?!?/br> “還在你手里?”朱廷佐錯愕,“你莫不是想要——自請兼任鎮(zhèn)使?” “是。”許稷飲了一口酒,鄭重道:“倘若兵權(quán)再旁落,某甚么都做不成?!?/br> “話雖是這樣說,但你到底一介文官,兼任鎮(zhèn)使未必能得心應(yīng)手?!敝焱⒆魮u搖頭,“且縣廨瑣務(wù)繁忙,如此搞下去你是打算三十歲就華發(fā)滿頭嗎?” “人 生能得想做之事已是萬幸,許某人愿為之赴湯蹈火,華發(fā)滿頭又算得了甚么?!彼f著握酒杯起身,彎了腰道:“謝朱兄搬兵救某于水火,謝朱兄甘做此惡人,再謝 今日酒菜款待,許某甚為感激,先干為敬?!闭f罷仰頭飲盡杯中酒,置空杯于案,深作揖:“時辰不早,許某有瑣務(wù)在身,就此告辭,望朱兄勿要怪罪?!?/br> 朱廷佐起身相送,至營外見她走遠,便不由想起先帝所言“今一邑之長,古一國之君也……大抵休戚與奪之間,蓋一專于今長矣”。 先帝所期待的縣官,大約就是許稷這般吧。 ——*—*—— 高密縣的春意已到了最濃時,許稷夫婦卻因要為五斗米折腰而欣賞不來這好景。 先前在長安,雖窮也不至于到發(fā)愁的地步。但如今置身外所另起鍋灶,才發(fā)覺日子實在難過……怎么到處都是看不見的開銷啊? 千纓翻翻錢袋子吐吐舌頭:“沒想到在長安時我們也占了老太太不少好處……都是些看不見的幫襯,看來下次回去得多謝謝老太太……”說著將錢袋子一倒,摸摸銅板:“可今日吃甚么呀?” 許稷閉著眼揉太陽xue裝死。 “俸料甚么時候發(fā)呀?” 許稷仍舊裝死。 千纓怒起身,正要上前揪許稷耳朵,卻聽得外面庶仆喊道:“明府!長安有信來啦!” 長安來信了? 許稷睜開一只眼,求饒道:“別揪我,我去想想辦法。” 千纓遂收手叉腰,看許稷往外去。那庶仆一路跑進來,除信之外,懷里竟還抱著一只長錦盒:“明府明府快看,長安還給捎?xùn)|西了!” “誰送的?”許稷止住步子,打量一番那長盒子:“看著很貴啊,這算受贓了罷?!?/br> “是長安家里寄來的哩!如何能算受贓呢!”庶仆兩眼發(fā)亮,“明府快打開看看!”說著忙將信遞過去。 “家里?”許稷納悶著接過信,速速拆開。 “從嘉,見字如面。以纻絲、白輕容各一匹慰暑夏,望笑納。名——心——具?!?/br> 所謂名心具,正是“心照不宣、知名不具”之意也。 許稷自然認得這字跡,不過她顯然更關(guān)注信中所提“纻絲、輕容”,忙接過盒子打開,其中正是一匹綠纻絲紋布及一匹輕容紗。 這時千纓已湊了上來,她瞧清楚后不禁瞪目驚道:“三郎我們發(fā)了啊,賣掉換米可以吃一年哪!這是誰送的呀,可真是闊綽啊,我如何不知道你有這種朋友哪!” 許稷霍地蓋上盒子冷靜了一會兒。 如此昂貴的絲綢羅紗,雖然夏日里穿著涼快舒適,但對她來說,卻并不是十分有必要。如千纓所言,拿去賣掉就能發(fā)一筆橫財,她亟需要錢,應(yīng)當賣了這心意去換米嗎? 見字如面,見字如面。 她仿佛看到王夫南站在跟前,看穿她說:“看吧我就知道你想賣掉,為了錢就能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