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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半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0

分卷閱讀110

    下官本想等到侍郎回來的,后來凍暈了才……”

    “我說讓你等你便等嗎?”許稷看也不看他,“這種話倒是聽得進去,那我讓延遲交太府寺的事為何聽不進去呢?”

    她語聲不高,但無疑是朝李郎中狠狠打了一拳。

    李郎中忍凍吹風想要一表忠心,卻反被她拐彎抹角罵了一頓,連許稷身后的兩個書吏都看不出他已失勢,不再對他唯唯諾諾,反而是昂首挺胸從他面前走過,跟著許稷往太府寺去了。

    太府寺少卿早就料到許稷會來,竟是稱病告假索性在家歇著,但這并不妨礙許稷查賬。度支雖不能直接越過太府寺動左藏庫,但對太府寺的出納仍有審查權(quán)。許稷沒有讓御史出面,因她打算順手將鹽鐵司與太府寺之間的出入賬也一并看了。

    主官都不在,太府寺一群小吏就任由許稷拿捏,賬簿更是悉數(shù)奉上,毫不保留。

    許稷帶著度支書吏迅速翻著今年鹽鐵每月的入賬,到收尾時忽聽得公房外面有人跑了進來,壓著聲音四處宣揚:“楊中尉死啦!”

    許稷霍地合上手中簿子,對面?zhèn)z書吏愣了一下,抬頭看她,她卻又翻開簿子將余下的賬看完。

    外 面的議論從“怎么死的?”到“真的是謀逆嗎?”,知情者則一一道來:“說是昨晚在平康坊,陛下派出北衙的人去捉楊中尉,沒想到楊中尉畏罪自盡了!一刀扎心 啊,死相很慘哪!”、“沒錯就是謀逆??!還記得魏王嗎,說是魏王在河北悄悄募兵策劃謀反,楊中尉與之有勾結(jié)哪!”

    “魏王?”、“正是魏王!如今通緝令都下去了,魏王有謀逆之心,見之格殺勿論。現(xiàn)在一眾人大概都忙著與魏王撇清關(guān)系吧!”

    許稷合上簿子收了書匣,對面前兩位書吏道:“速收拾好了出來?!庇谑亲叱鲩T,對太府寺小吏道:“簿子都收了吧。”

    小吏應聲止住議論,忙進去收拾簿子。許稷埋頭出了太府寺,拐進安上門街,步履匆匆往安上門走,到處是雪氣,許稷鼻子都凍得麻木了。

    風迎面涌來,她思路也終于理順。

    好個一石三鳥,楊中尉、魏王、與魏王有牽連的老臣,只要沾上或許就避不開被清洗的命運。

    她甚至跑了起來,希望王夫南還沒有出門,希望能將此事速告知于他……

    ——*——*——*——*——

    中和殿內(nèi),馬承元仍與小皇帝下著千篇一律的棋,他道:“陛下,楊中尉一除,右神策軍不能無首啊?!?/br>
    小皇帝不想說話。

    馬承元就說:“陛下認為誰能挑起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的擔子呢?”

    小皇帝搖搖頭,小心地說:“朕不知道?!?/br>
    馬承元落下一顆棋:“將曹中護軍喊過來問問看吧?”

    “曹中護軍是誰……”

    ——*——*——*——*——

    許稷跑到太廟西邊時,猛地撞見了王夫南。

    王夫南握住她的肩,她深吸一口氣,抬首道:“出事了,楊中尉、出事了。且魏王也……所以……”

    “我聽說了?!蓖醴蚰仙裆?,顯然已思忖過其中陰謀。他伸手順了順許稷后背,在許稷喘氣的同時,忽然想到一個人,他聲音表情均是冷淡:“是曹亞之?!?/br>
    ☆、第73章 七三罷進奉

    積雪將樹枝壓塌,一塊雪掉下來,就要砸在許稷頭上,王夫南拽了許稷一把,那團雪就散在了地上。許稷看著那灘雪想了想,抬首道:“曹亞之一旦上位,右神策軍恐怕……”

    她還沒說完,王夫南忽然搭住她后腦勺將她按進懷里,并一派悠閑地看著太常寺太樂丞神色惶恐地從他們身邊路過。

    太樂丞完全嚇壞了,卻又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轉(zhuǎn)瞬就跑了個沒影。

    “這種話別在這地方說?!彼掳偷种?聲音低低,面上云淡風輕:“曹亞之倘若接替右神策軍護軍中尉的位置,對朝廷、對你我的確都沒好處,不過這麻煩以后再解決,現(xiàn)在別著急動,他們在放餌呢?!?/br>
    他說完才松了手,許稷往后退了一步:“方才有誰過去了嗎?”

    “太常寺那個姓蘇的太樂丞?!?/br>
    怎么是他!許稷扭頭去看,哪里還有蘇太樂丞的人影。她仿佛能預見到未來幾日的閑言碎語,因這位姓蘇的太樂丞出了名的愛散播是非胡說八道。不過無所謂,她既然已經(jīng)做了就不怕被人說道,只是——

    她頓了頓:“你家人多話也多,不要緊嗎?”

    “我會尋機會同阿娘說。”王夫南站在她面前,手忽然伸過去正了正她的幞頭:“我阿娘一向通情達理且心寬,你不用太擔心?!庇终f:“如今正在風頭上,奪鹽利的計劃暫緩一緩不好嗎?”

    許稷見四下無人,遂道:“度支錢不夠用,且每月鹽利都以進奉形式入了內(nèi)庫,鹽鐵司能收上來的很少,不能再拖了?!彼D了頓,補充道:“我有數(shù),你倒是要當心,因魏王當時是在泰寧失蹤,眼下追究魏王,我怕牽扯到你。”

    “閹黨囂張,朝臣也不是吃素的,不用太驚恐?!?/br>
    許稷點點頭,她打算撤回度支,遂問他:“你現(xiàn)在要去哪?”

    “回家睡覺?!彼嫔蠐纬鲂σ鈦?,轉(zhuǎn)過身:“晚上別在公廚用飯,回來吃?!?/br>
    他說得輕松,像是毫不在意。但許稷卻清楚這其中利害,曹亞之雖然和馬承元等人看起來交情平平,但內(nèi)里有什么歪歪繞繞的關(guān)系誰也說不準。萬一曹亞之與馬承元等人沆瀣一氣,那么右神策軍對左神策軍的約束力就會大打折扣。

    要命的是,倘若曹亞之上任,王夫南身為右神策軍大將,直接領(lǐng)導者就會變成曹亞之。她隱約覺得這會變得很麻煩,按照王夫南脾氣,絕無可能對曹亞之之流低聲下氣。

    曹亞之此人弄權(quán)有余,打仗卻并不在行,這樣的人來指揮十幾萬人的禁軍,想想都很可怕。

    許稷滿腹心思回了度支,而鹽鐵司使卻在公房內(nèi)對著這月收上來的微薄鹽利感到鬧心。他深知自己本事有限,也知正因為本事有限才做到這個位置。因本事有限,就不會與宦官爭奪鹽鐵進奉,宦官們對他就很滿意。

    按說他攀附宦官這顆大樹足矣,但他又不甘心。鹽鐵無功,連底下的鹽鐵使也對他不理不睬,問他們要錢,從來沒給過好臉色,因為都看不起他。

    他身為三司使之一,活得實在憋屈。

    怎么才能讓鹽鐵司富起來呢?他很困惑。

    不過隔壁公廨的許稷卻替他做好了決定。

    許稷進了趟宮,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