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是咋打算的？”夏老太太又跟夏老爺子說。

    夏老爺子嗯了聲，然后又提到五月，讓夏老太太幫著多留心些?！袄隙眿D是那個(gè)脾氣，五月她姥家估摸著也幫不上啥忙?！?/br>
    夏老太太就答應(yīng)了：“等她大姨奶來，我跟她大姨奶說說。”說心里話，夏老太太并不愿意管五月的親事。

    先她就顧忌夏二叔和夏二嬸這兩口子。這兩口子都不是什么通情達(dá)理的人，事情辦好了，這兩口子不定感激她?？扇绻逶聦碛悬c(diǎn)兒什么不好，這兩口子肯定得埋怨她。

    埋怨還是小事兒，如果再七三四地扯什么后娘之類的，夏老太太可真受不了。

    再有件，就是五月本身。

    五月心眼多，格式多，跟夏老太太也不貼心。夏老太太還真不大好在五月的親事上多說什么。

    這也就是托武老太太。武老太太是夏二叔的親姨，夏二叔總不能猜忌武老太太害他，不能親的后的瞎咧咧。

    “咱五月嘴甜，有眼力勁兒，她的親事不用愁?！毕睦咸€跟夏老爺子說了句。她已經(jīng)感覺到夏老爺子對(duì)五月未來的憂慮，所以說這句話安慰夏老爺子。

    夏老爺子就輕輕地嘆了口氣：“這也沒有別人。五月啥性子別人不知道，咱自家人還能不知道。哎，有點(diǎn)兒小聰明，和她爹樣，不踏實(shí)……”

    夏老太太就不吭聲了。夏老爺子自己可以說夏二叔如何如何不好，也可以說五月、夏柱和七月他們有什么缺點(diǎn)。但這些話夏老太太卻萬(wàn)萬(wàn)說不得，也不能附和。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就這么嘮些家長(zhǎng)里短的。夏至收拾了收拾就先回到前院。田氏帶著大丫和二丫正在炕上做著針線。夏至就將從后院拿回來的些點(diǎn)心吃食給了田氏。

    田氏起身將東西都收了。

    “娘，這東西不能放，都早點(diǎn)兒吃了吧?！毕闹羾诟懒司?。

    “我知道?！碧锸铣蛄讼闹裂?，“還怕我不給誰(shuí)吃是咋的？”

    夏至笑了笑，她沒跟田氏爭(zhēng)吵，就回西屋了。她剛到西屋，孫蘭兒就過來了。孫蘭兒來，就忙著燒炕，還給夏至燎了個(gè)炭盆放在地中間。

    夏至就問孫蘭兒拿了工錢回去之后，孫老五和孫王氏有沒有說什么。

    “他們倆還能說啥。我爹讓我好好干活。我娘她也沒說啥，就用那個(gè)眼睛瞅我。后來還說啥讓我以后別要衣裳啥的，都換成錢?！?/br>
    夏至雇了孫蘭兒和錢妮兒，她想幫的是錢妮兒家，但是對(duì)于孫蘭兒這邊，她只想讓孫蘭兒的日子更好過些。所以在考慮報(bào)酬的時(shí)候，夏至并沒有把工錢定的特別高，而是增加了別的福利。

    比如說衣裳，又比如說包飯。這些都是錢妮兒和孫蘭兒可以切身受益的福利，就是他們家里的人想搶那也搶不走。

    有這樣的前提，把什么都換成錢這樣的方式夏至就不會(huì)同意。

    “蘭子姐，那你咋說的？”

    “我就說是你定的，我也說了不算。”孫蘭兒朝著夏至笑。

    夏至也笑了：“蘭子姐你這么說就對(duì)了。往后你自己有啥不好說的，就推我身上?！彼筒恍艑O王氏敢找她來理論。

    這么想著，夏至又囑咐孫蘭兒：“她要是要你的衣裳，你也別給。你就說上工要穿的，不然我不答應(yīng)?！?/br>
    “嗯?！睂O蘭兒點(diǎn)頭，她快手快腳地將屋里屋外又收拾了遍，還去東屋里問田氏有沒有活要干。田氏說沒有，她才又回來，就坐到炕上開始做針線。

    莊戶人家勤勞的女子般都這樣，天下來手腳都不肯閑著。

    夏至也拿了條帕子慢慢地縫，面就跟孫蘭兒嘮嗑。她把有人看中錢妮兒，想要提親的事跟孫蘭兒說了。

    孫蘭兒又驚又喜，面還使勁兒地回憶，說在集上的時(shí)候是有人盯著錢妮兒看來著，是不是就是看中了錢妮兒的人呢。

    臨近年底，婚姻市場(chǎng)也進(jìn)入了年中最為繁榮的時(shí)期。就是這個(gè)集上，夏至聽說的，大興莊和臨近村莊約著相看的就有三四戶人家。

    “……三家子的劉穎剛定的親，說是明年就過門?！睂O蘭兒告訴夏至。三家子是大興莊附近的個(gè)小村莊，因?yàn)榇謇镏饕际切談ⅰ⑿贞愡€有姓姜的，所以村名就叫做三家子。叫劉穎的姑娘，是孫蘭兒在外面做短工的時(shí)候認(rèn)識(shí)的，倆人年紀(jì)相仿，比較說的來。

    她們說著話，錢妮兒就來了。錢妮兒來也是不肯閑著，就替夏至納鞋底子。

    “……我娘說我拿著那老些工錢，還有新衣裳穿，還連吃了好幾頓，我娘說晚上不讓我上后院吃了，讓我來說聲……”錢妮兒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夏至說。

    夏至被說的笑了起來：“錢妮兒姐，你就算不在攤子上幫工，來吃幾頓飯能咋地。晌午你也看著了，還有那老些菜呢?！?/br>
    錢妮兒還是說不吃。

    “你就算回家去，等會(huì)我也得去叫你。你還是別讓我來回跑了。”

    錢妮兒就說她之所以過來跟夏至說，就是怕她夏至來回跑。

    “錢妮兒姐，你這么見外，我可傷心了?！毕闹凉室庹f。

    錢妮兒就有些著急。夏至見她老實(shí)，就不肯再逗她。“錢妮兒姐，你別過意不去。往后出攤的時(shí)候你多用點(diǎn)兒心就行了?！?/br>
    “那肯定的。我咋能不用心。十六，我挺笨的，我有啥做的對(duì)勁兒的，你可得說我?！?/br>
    三個(gè)姑娘說著話，錢妮兒就不提不去后院吃飯的事了。等小樹兒和小黑魚兒帶著大青跑來的時(shí)候，夏至就讓小樹兒去土坡那邊跟田帶娣說聲，錢妮兒晚飯不回去吃了。

    看著時(shí)辰差不多了，夏至就帶著孫蘭兒和錢妮兒往后院來。晚飯有這兩個(gè)姑娘幫忙，夏老太太可是輕省不少。

    吃過晚飯，也都是孫蘭兒和錢妮兒收拾的。夏至還跟她們說了下次要多烙餅，再多準(zhǔn)備些材料熬羊湯的事。

    生意興旺，兩個(gè)姑娘也很高興。

    夏老爺子晚上喝了兩口小酒，興致也不錯(cuò)，還說了句念白“勒馬高望”，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意思，總之大家伙都知道他高興。

    “喝多了。”夏老太太小聲跟幾個(gè)孩子說。

    這邊還沒收拾利落，夏二叔就蹩了來。他在堂屋就往撤下來的飯菜上瞅，進(jìn)了東屋之后就陪笑。

    “我爹晌午在我那沒吃好。你兒媳婦還有孫女做的飯菜不行，不如我娘做的好吃。她們粗手大腳的，好東西都給糟蹋了，還是我娘人家見過世面……”如此如此，先拍足了夏老太太的馬屁，然后又說夏至如何如何的好。

    面說著，夏二叔面就斜著身子坐在炕頭的炕沿上。

    夏老爺子吃過了飯，就挺樂意兒子們過來陪他嘮嘮嗑。

    夏二叔之后又說夏老太太熬的羊湯好，夏至?xí)錾?，羊湯的生意怎么怎么火爆。“我那烤rou攤就不行……”

    “不也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