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邊，哪邊忙了，我們就到哪邊去。還添啥人??！”臘月抬頭說道，“再說了，她還不一定能跟我們大家伙處的來?！?/br>
    臘月說完，還朝夏至笑了笑。

    夏老太太看了一眼臘月：“讓你姐自己拿主意。二丫要是去，你們就跟人家好好處。她們姐倆也不容易?！?/br>
    夏至沒有立刻說話。她捫心自問。先不說其他的，她在大丫和二丫，或者說在靠山屯兒老田家這個(gè)問題上，確實(shí)是有一絲絲不想讓田氏太順當(dāng)?shù)男乃荚诶镱^。

    臘月和她親近，她從來沒有說出來的心意，臘月卻能感覺得到，所以說出來的話都是貼她的心意。夏老太太未必不知道她的心思，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為了大局著想。維護(hù)她是一方面，同時(shí)還想盡量彌合田氏和她之間的母女關(guān)系。

    “先前我娘也露出點(diǎn)兒這個(gè)意思，我沒理，她也就算了。這是昨天，聽說有人要向錢妮兒姐提親了，她就非要讓大丫姐和二丫姐去攤子上幫忙。”

    夏老太太就嘆氣：“哎，這個(gè)事兒啊……”她此刻心里想的是，老田家的這兩個(gè)孫女大丫和二丫，她們最終的歸宿，只怕還是得落在夏家的肩頭上來解決。老田家是那樣的人家，田氏畢竟是夏秀才的娘子，夏至兄妹幾個(gè)的親娘，有這樣的親緣關(guān)系在，夏至就撕摞不干凈。

    這可真是為難夏至了。

    這般想著，夏老太太卻并沒有當(dāng)下就將事情說破。

    五月卻笑了起來。她一早吃過飯也過來，一掃近些的陰陽怪氣，整個(gè)人都活潑了不少，看人的眼神還有說出來的話也討喜了起來。

    “要我說啊，二丫去也是白去?！蔽逶率掷锢C著一塊帕子，一邊笑著說道，“這遠(yuǎn)近的誰不知道她們姐倆想多要彩禮，還啥都不想陪送，往后還得死命貼娘家。誰傻了向她倆求親??！”

    這是實(shí)話。就算是近來和五月不睦的臘月都忍不住翹起嘴角笑了。

    五月看大家的態(tài)度是愛聽她的話，她就又笑著說道：“二丫要是長的好看興許還有點(diǎn)兒希望。可二丫長的吧，磣嘟嘟的，還不如錢妮兒。錢妮兒要是養(yǎng)好了，還有點(diǎn)兒秀氣樣。”

    “就你會貶斥人。錢妮兒姐人家長的哪點(diǎn)兒不好了。”臘月跟錢妮兒的關(guān)系不錯(cuò)，就聽不得五月這么說錢妮兒。

    而五月覺得她已經(jīng)看在大家伙的面子上對錢妮兒嘴下留情了，臘月竟然還不領(lǐng)情，真是豈有此理。

    “我說錢妮兒的哪兒不好了嗎？這還不讓人張嘴了。臘月，你可越來越厲害了呀?！蔽逶缕ばou不笑的，瞇著眼睛看臘月。

    “五月姐，你是沒明說錢妮兒姐有啥不好。可你那說話的語氣，就是看不起錢妮兒姐?！标愋觾毫⒖叹驼f道。

    這小丫頭是個(gè)性子潑辣的，根本就不懼五月。

    實(shí)事求是地說，臘月這些日子是有了不少的變化。臘月歷練的不像過去那般靦腆了，膽子也大了不少。

    而且，現(xiàn)在夏至就在場，她還有小表妹陳杏兒在身邊助力。以前可都是五月和七月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她，現(xiàn)在她也有了幫忙的人了。

    “我哪兒看不起錢妮兒了。杏兒，你可別歪派我?！蔽逶铝⒖谭直?，話說的不客氣，但對著陳杏兒的臉上還是笑瞇瞇的。

    眼看著小姑娘們就要吵吵起來了。

    夏老太太心中很是無奈。五月和臘月最近總有些小打小鬧的，她不好說五月，只能壓著臘月，但她也不能說陳杏兒。

    夏老太太沒說話，偏腿下了地。

    “誰歪派你啦?！标愋觾旱纱笠浑p杏眼質(zhì)問五月。

    “你……”五月指著陳杏兒。

    “都少說兩句吧。”夏至出聲制止，然后她就說五月，“五月姐，杏兒才幾歲啊，她恐怕還不知道啥叫歪派呢?！?/br>
    陳杏兒立刻就得意地哼了一聲，大眼睛里都露出笑意來。

    五月心中不服，但她不會跟夏至嗆聲：“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我大人有大量?！?/br>
    “來，來，都歇一會，吃柿子。”夏老太太用捧盒裝了一盒子的柿子過來讓大家吃，就此岔開了話題。

    五月知道繼續(xù)說下去她肯定要吃虧。夏至明顯幫著臘月和陳杏兒。臘月和陳杏兒也是見好就收，而且她們都不想讓夏老太太為難。別人還得捧夏老太太的場呢，她們不能給夏老太太找事。

    小姑娘們都不是特別笨的人，當(dāng)下氣氛又和樂融融起來。

    大家都停了手中的針線吃柿子。

    “這個(gè)柿子好吃，人家是咋放的。”夏老太太也拿起一個(gè)柿子來吃，一邊還贊嘆道。這柿子是夏至昨天從集上買來的，不是本地常見的那種，個(gè)頭更大一些，口感方面倒是和本地的柿子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過本地的柿子大都被做成了凍柿子，像這種保存的很好的柿子就比較少見。

    “我姐昨天買回來的那個(gè)柿餅也好吃。小林子可愛吃了。”臘月就說。

    大家正說著話，就聽見門響。隨后，錢妮兒就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錢妮兒來了，趕緊上炕坐著，吃個(gè)柿子。”夏老太太熱情地招呼錢妮兒。

    “大奶，我不坐了。那個(gè)，我、我……”錢妮兒似乎有些緊張，仔細(xì)看去，她的眼睛竟微微有些紅腫。錢妮兒話說的不利落，只是一個(gè)勁兒地看夏至。

    夏至忙就穿鞋下了炕：“奶，我跟錢妮兒姐有點(diǎn)兒事兒，我們先走啦?！?/br>
    夏至就將錢妮兒帶到了前院。兩人在西屋坐下，夏至才問錢妮兒：“錢妮兒姐，你是不是有啥事啊。這沒別人，有啥事你盡管跟我說?！?/br>
    錢妮兒的眼圈立刻就紅了?！笆?，我、我不是不樂意，我就是舍不得我爹我娘……”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但夏至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不樂意就不樂意唄，誰還能強(qiáng)壓著咱們的頭啊。錢妮兒姐你別著急，我這就去跟三嬸說，讓她給陳屯捎信兒……”

    一句話就仿佛搬走了壓在錢妮兒心頭的巨石。

    錢妮兒抓著夏至的手，再說出話來就清晰、利落了不少?！啊皇俏倚拇?。我家里這樣的條件，還要過飯，人家有人樂意要我我就該感恩了?？桑疑岵坏梦业夷?。我爹歲數(shù)大了，身子不好，我娘受了一輩子苦……”

    錢妮兒說了很多話，而且動(dòng)了感情，一邊說一邊哭。

    夏至總結(jié)她的話，其實(shí)也很簡單。

    昨天晚上田帶娣回家之后，就把有人要提親的事跟錢妮兒說了。田帶娣跟錢貨郎一家?guī)卓谏塘康慕Y(jié)果，他們這樣的人家，有那樣條件的人家來提親，就該趁早答應(yīng)，錢妮兒也能早點(diǎn)兒過上好日子。

    田帶娣是做母親的，在夏家的時(shí)候是剛聽到這個(gè)消息，有些反應(yīng)不及。然而不管是在夏家時(shí)候的猶豫，還是回家之后做出的決斷，都是因?yàn)樗蹛坼X妮兒，真心為錢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