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他們的五月差在哪里？

    在夏二叔和夏二嬸的眼睛里，五月點(diǎn)兒也不比夏至差。他們現(xiàn)在過的不大好，前些日子是滿心希望將來靠著夏柱，這幾天五月突然冒出頭來，跟他們說了很多話。夏二叔和夏二嬸的心眼就活動了，又將希望寄托到了五月的身上。

    夏二叔和夏二嬸這般抬舉五月，五月又表現(xiàn)的那么積極，夏至心里就明白了。她就拿出做衣裳和圍裙之類的布料來交給了五月。

    夏至拿出的布料還有富余，她告訴五月，剩下的布料不用還回來，五月自己愛做什么就做什么。

    五月高高興興地接了布料，當(dāng)下就甜甜地連聲喊著奶，跟夏老太太要剪子要針線，就在炕上把布料都裁了。

    夏二嬸在旁邊瞧著五月利落，就笑容滿面地夸，連說了好幾個看我五月，看我閨女如何如何的。

    夏二叔比夏二嬸要聰明些，就覺出夏二嬸這樣在眾人面前有些過了，很可能讓大家伙反感。所以夏二叔趕忙就描補(bǔ)，數(shù)落夏二嬸，說她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我又不是五月個閨女，我咋沒這么夸六月和七月！”夏二嬸不服。

    “你看你……”夏二叔偷偷地給夏二嬸使眼色。

    “咱五月確實(shí)心靈手巧……”夏老太太出口打圓場，也夸了五月。

    五月又賣弄精神，當(dāng)下就拿了針線縫起來。夏二叔和夏二嬸越的笑逐顏開。夏至在旁邊看了會，就又拿了布料回前院給田氏。

    田氏見了布料也高興，當(dāng)下就給二丫裁衣裳，帶著大丫和二丫做起了針線。小樹兒也湊過開，手里還拿著點(diǎn)心。

    夏至就看出來，那是她前幾天給田氏。

    “咋剛才沒吃飽啊，還吃！”夏至就問小樹兒。

    “娘拿出來給我的。我怕再放著該壞了?！毙鋬何匦Γ锌诿靠诘爻灾c(diǎn)心。

    田氏都肯拿點(diǎn)心出來給小樹兒吃了，那說明田氏的心情是真的不錯。因為她剛才痛快地答應(yīng)了二丫的事吧！

    夏至這么想著，卻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田氏心情好，就跟夏至嘮嗑，也問了些他們兄妹出門的事。

    “你爹也該回來了?！碧锸险f了句。

    臨近年底，家里要?dú)⒛曦i，夏秀才每年都是這個時候回來。夏老爺子定的殺豬的日子，也只專門等著夏秀才回來的。

    “五月也要跟著趕集了。跟你說了沒有？”田氏突然又提到五月。

    看來田氏雖然不怎么往后院去，但對后院生的事情還是挺關(guān)注的。五月的事田氏竟然知道。

    “跟我說了。那是我二叔、二嬸的事，我也管不著?！毕闹恋卣f。

    “五月那丫頭可精?！謶杏逐挘褪菑堊焐暮?。她趕集去幫忙，我可不相信。那是看著錢妮兒去了趟就有人提親，她著急了。臘月都定親了，她比臘月，比你們都大，她能不著急……”

    田氏手中忙著活計，嘴上也是不停，就噼里啪啦地說五月。

    “娘，你在我們跟前說啥都行。這些話就別出去跟別人說了?！庇绕湎驴怖隙偶蚁眿D，那可是大興莊有名的大嘴巴。

    “我跟別人說說咋了，我說的可都是實(shí)話，有影的?！碧锸喜灰詾槿?，然后頓了頓又說，“現(xiàn)在誰敢說你們老夏家啥不好的，老杜家你嬸子都不敢跟我說話了?！?/br>
    “姑……”大丫還算又眼色，出聲勸田氏少說兩句。

    田氏撇撇嘴，不再說五月了。“也不知道你爹到底哪天回來。后院有信兒嗎？”這是擔(dān)心夏至或者后院得到了什么消息不告訴她。

    “我爹還沒捎信兒來。估摸著也快了吧。就那幾天，也沒必要捎信兒?！毕闹辆驼f。

    “你爹往年都捎信兒，今年肯定也捎信兒。夏至，你聽著啥記得回來告訴我。你爹要回來，我得給他好好收拾收拾……”

    怪不得田氏的心情這么好，原來不只是因為她答應(yīng)了二丫的事，更主要的，還是因為夏秀才要回來了吧。

    夏秀才回來了，田氏才有強(qiáng)硬的靠山，才有主心骨啊。

    “我蘭子姐呢，沒在家嗎？”夏至岔開話題。

    “她在家也過不來?！碧锸贤舯诳戳丝?，就壓低了聲音跟夏至說道，“你五嬸那個孩子好像要站不住。你這幾天沒在家，在家你就知道了。整宿整宿的哭，也不好好吃奶，估摸著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你給我提醒兒了，我會還得過去看看?！?/br>
    這個年代嬰幼兒的夭折率非常高。孫王氏生的那個孩子前些天夏至還看過眼，白白胖胖的。

    孫王氏是黑紅臉，孫老五是大黑臉，大毛和二毛也都黑漆漆的。孫蘭兒長的像她死去的娘，白皮膚大眼睛。

    孫王氏的這個孩子，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去看過，不少人在背地里偷笑說閑話。孫老五和孫王氏都把這孩子當(dāng)成了寶貝疙瘩。

    田氏這么說，夏至就仔細(xì)聽了聽，并沒有聽到嬰兒的哭聲。倒是聽見似乎孫王氏在哭了。

    “哎呦，我得過去看看?！碧锸弦猜犚娏?，忙就放下手中的活計，往孫蘭兒家去了。

    臘月和陳杏兒跑來找夏至玩，夏至就把兩人領(lǐng)到西屋。她們剛坐下，孫蘭兒就紅著眼圈急匆匆地來了。

    “十六，屋子冷不冷，我就幫你燒了回火。我再幫你燒個柴火吧?！?/br>
    夏至忙就攔住孫蘭兒：“蘭子姐，這屋子里不冷，不用燒了。”然后她又問孫蘭兒，“我娘都跟我說了，你咋有空過來了？”

    孫蘭兒的眼圈更紅了，她告訴夏至，她那小兄弟剛剛咽的氣?！霸缟暇统龅臍舛啵M(jìn)的氣少，奶都吃不進(jìn)去。我娘直抱著他，現(xiàn)在還舍不得放手……”

    孫蘭兒那小兄弟已經(jīng)死了好會，但孫王氏不愿意面對，小孩子小小的尸身都要硬了，孫王氏才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shí)。

    剛才孫王氏哭，就是因為這個。田氏過去跟孫王氏說話，孫蘭兒才偷空過來看夏至。

    聽說夏至不用她燒火，孫蘭兒也不敢在這多呆，忙就回去了。

    還是那句話，這個年代嬰幼兒的夭折率很高，尤其是剛生下來的孩子。孫王氏之前也有過剛生下沒滿月就夭折的孩子，那時候?qū)O王氏表現(xiàn)的跟其他人差不多。家里不缺孩子，兒子都有了兩個。眼看著剛生下來的活不成，卻還有點(diǎn)兒氣的時候就讓孫老五把孩子給扔出去埋了。

    這樣的事情很多，不止生在孫老五家。這樣的事，如果不是家里特別的缺孩子，就跟死了小貓小狗差不多。

    生活就是如此。

    孫王氏待這個孩子特別的不同。

    大人們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般都是避著孩子們的。但小姑娘們還是影影綽綽地知道了點(diǎn)兒什么。不過她們都沒有談?wù)撨@個話題。

    這個話題跟她們的距離還是比較遙遠(yuǎn)的。

    她們說五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