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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子。“這也沒什么呀?!币恢备谥魅紊砗蟮哪腥诉@才輕輕地開口說話,“不就是破了點皮,不會是弄錯了吧?!?/br>裴霽瞇著眼睛打量把走廊里塞得嚴嚴實實的這群人,無一例外全是白大褂,口罩把臉遮了大半,只露出一雙雙看上去就帶著手術(shù)時冰冷嚴肅意味的眼睛,還有器械車跟在后面,小輪子在地上“咯吱”一聲,停住了。裴霽舒舒服服翹了個二郎腿,估摸著這跟自己半毛錢關(guān)系也沒有,就干脆利落地橫著躺下,拿了自己的外套把臉罩住,準備先混到天亮再說。“人呢?人呢?”一個更加急促凌亂的腳步?jīng)_擊來,聽上去嗓音沙啞,像是陷落在沙漠里的旅人,幾天沒有喝水,嗓子都被風沙磨礪地沙啞無比,裴霽沒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地在椅子上假寐。“您先別急,我們剛剛問過了,說是只有這個,可我看他傷得不重,應(yīng)該不是要找的人?!?/br>“還有呢???!總不可能就這么一個吧?給我找!我不信!”那個聲音急切又倉皇,嘶啞地從嗓子里掙扎出咆哮。“有……倒是有,也是車禍送來的,不過……”“人呢?在哪兒?這么多醫(yī)生你帶著過去呀,手術(shù)什么時候可以開始?”小護士怯怯懦懦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好看歸好看,可他眼眶周圍紅了一片,嗓子喑啞,她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他……送過來的時候就……就失血過多……”什么都不用說了。江汀那一瞬間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剎那之間的感覺很奇怪,他仿佛被包裹進一個透明的氣泡,被放逐到深邃黑暗的海溝里去。周圍的環(huán)境陰森黑冷,他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戳破那一層薄薄的阻礙,可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江汀好像無知無覺地向后退了幾步,依靠在墻上,兩條腿軟了似的往下癱。“都走吧,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他坐在地上,一條腿不甚講究地別在另一條腿下面,長腿幾乎占了一半的走廊。剛剛氣勢洶洶的醫(yī)生們又潮水一般地退去了,連小護士都不忍心再看那個像是崩潰了的男人,老老實實地坐回了桌子后面。第20章Chapter20裴霽這輩子還沒見人崩潰過,所以當整個走廊都回蕩著那個男人悶在嗓子里的哽咽的時候,他心里出現(xiàn)了點不合時宜的感同身受。他一下打斷了自己奇怪的腦洞,自我唾棄道:我瞎感受什么。裴霽覺得他今晚注定是和知心大哥哥這個角色難分難舍了,他嘆了口氣,一把揭開了遮在臉上的隊服。“我說這位大兄弟……”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噎住了,江汀也愣住了,他的眼眶里還帶著沒有抹干凈的水汽,標志的臉龐一塌糊涂,這時候瞪大了眼睛抬頭看裴霽,從裴霽這個角度居高臨下地看過去,覺得對方挺像那種受了傷的流浪貓的。這只貓這會子正所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悄悄地舔自己的傷口,被人叫住就愣愣地抬頭看過去,這個神態(tài)無端糟蹋了對方那張好臉蛋,看著怪傻氣的。裴霽被自己的腦洞萌到了,但想到對面這個是誰,他掩飾地咳了一聲,才繼續(xù)開口道:“怎么是你?”大晚上的,江汀應(yīng)該是打完比賽準備回酒店,怎么會出現(xiàn)在郊區(qū)的一個小醫(yī)院里,還要找什么出了車禍的人……他越想越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可能是睡眠不夠,大腦也轉(zhuǎn)得有點慢,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已經(jīng)被擁進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里。江汀這時候死死地一把抱住裴霽,用了極大的力氣把對方摁進自己的懷里。裴霽只覺得兩條胳膊鋼鐵似的緊緊地箍住自己,勒得他快要喘不上氣來,“……放,放開?!迸犰V剛出生就覺得自己弱聲弱氣,顯得怪沒立場的。他用力去推面前這個銅墻鐵壁般的胸膛,“你好好的發(fā)什么瘋?滾開?!?/br>江汀手極快極穩(wěn),力道一點也沒有卸下,可在裴霽看不見的地方,江汀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這口氣像是把江汀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給吹走了,他rou眼可見地委頓下來,眼睛里那種狼似的光也不見了。精神一松,江汀竟然差點眼前一黑,幾乎栽倒在地。這時候他才顫抖著嘴唇,附在裴霽的耳邊,近乎是無賴道:“你打我好了,你只要一天沒把我打死,我就這樣死死地纏著你,你趕我我就找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躲著,讓你知道我在附近,我在看著你。你不趕我我就像現(xiàn)在這樣,說不定還可以得寸進尺,更進一步?!?/br>他深吸一口氣,下了個流氓總結(jié):“總之,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放開你了?!?/br>他說話之間帶出的氣流拂過裴霽的耳廓,頓時裴霽的耳朵通紅guntang一片。“我裴哥呢?人呢?”湯遠一馬當先先沖進了急診室,“你們這兒剛剛車禍是不是有個病人送過來?”方文思急匆匆地跟進來,他頭歪著夾著電話,還在和隊里的醫(yī)生通話,“……對,把你那邊裴霽的病歷轉(zhuǎn)過來,記得不要告訴教練和經(jīng)理他們,別鬧大了,有需要我會通知他們的,我估計很有可能要在這邊做手術(shù),實在不行再轉(zhuǎn)回去……”“啪嗒”一聲,方文思在基地里肖想了兩個多月,剛拿到手里沒多久的蘋果最新款手機就在地上橫尸當場了,他顫抖著舉起手指,“這……這是個什么?”他身后的簡榮一時沒有剎住車,一頭撞在方文思的后背,轉(zhuǎn)身抬腳就給了手機致命一擊。不過當場的人都沒有精力分給地上那么個手機了。這其實不能怪方文思大驚小怪,他們被領(lǐng)隊的慌張感染,都做好了裴霽滿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神志不清陷入重度昏迷,很有可能一輩子不能清醒的準備,心情沉重地像墜了鉛塊。這回乍一下看到裴霽全須全尾地坐在那里,正在和他一直橫眉冷對的小畜牲江汀抱作一團,看上去還很有點要往更深一步發(fā)展的意思。方文思在路上好不容易理清楚思路,緊急聯(lián)絡(luò)了隊醫(yī),一轉(zhuǎn)頭就看到這種情況,徹底蒙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幾個大男人,半夜三更,在醫(yī)院急診室走廊上排排站成人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江汀大悲大喜,看到裴霽的一剎那心里的那口氣就松了,此刻無尾熊一般掛在裴霽身上。裴霽臉皮薄,此刻臉火燒一樣,他一使勁才從江汀懷里掙脫出來,江汀被他用力一推,直接從半懸空的椅子摔到了地上。“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文思再裴霽單方面毆打江汀的時候終于撿起自己的理智,老人家似的扶著墻慢慢坐下,顫聲問:“今晚都是個什么情況?”裴霽順手拿起自己和板磚無異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