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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著鳳冠坐在屋中桌前,語罷之后拿起桌上的茶壺又飲了一口。 “我的郡主。”笙歌一臉懇求,道:“你把喜帕掀了也就罷了,怎如今還這般沒有儀態(tài),依例你此時不可進食?!斌细枋且幻嫦胍锨跋鄤?,又惦量了下自己的身板,想了想還是做罷,只能在旁干著急。 “我呸!”沉以北一拍桌子,道:“憑什么他們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得在這里干等著餓肚子?”沉以北扁嘴,又道:“本來這親就不是我想結的,現(xiàn)下連個飯都不讓吃了?!?/br> 笙歌嘆了口氣,這話是如此不假,可到底是習俗規(guī)矩擺在那兒的,哪里好隨處壞了。 “郡主,來了!”正當她嘆著氣時,凌霄一腳將門踹開,端著一托盤的吃食進來了?!皝韥韥恚强ぶ鲪鄢缘膔ou,連這湯都是金絲丸子湯?!?/br> 從性子上來講,凌霄的性子更為像沉以北一些。許是二人都習武,平時里都是長住營里頭,故而性子爽朗些,不拘小節(jié)了。 “你怎就這么踹進來了,成何體統(tǒng)?!斌细桴久?,連忙起身將門關上。 凌霄不以為意,道:“我雙手都沒空的。”她將盤中的食物都擺好,道:“郡主快吃些填個肚子?!?/br> “還是你懂我的心思?!背烈员焙苁菨M意,又道:“一起坐下來吃,你倆也一天沒吃了。成個親真麻煩,還要餓肚子。” “郡主,今日白天那個姑娘,你猜是何人指使?”凌霄伸手拿起一片牛rou放進嘴里,道:“我今日在人群里也聽人說起過,那人好似真是月滿花樓的姑娘?!?/br> “姑娘肯定是那花樓里面的?!背烈员卑抢丝陲垼值溃骸耙蝗晃医袢諡楹我獙て呔司?。他日日流連娼館,武家小娃娃又是他的隨侍,進出娼館自是常事。用娼館里頭的姑娘,既簡單又方便?!?/br> “也不知是何人指使?!斌细枋⒘送霚诺搅顺烈员笔峙浴?/br> “還能有誰?!背烈员蹦眠^湯飲了口,道:“肯定是尹家的人唄?!?/br> 凌霄:“郡主的意思是,太子妃的主意?” 沉以北搖搖頭,道:“是不是太子妃起的頭,我到是吃不準,但主意肯定是尹灝出的。你想,尹子鳶嫁入東宮幾載,外頭的事她未必能了若指掌。而我們家與武家結親,朝中格局有變,不再是他尹家有大好前程,武家也是有崛起之勢的。今日之事,他本也不指望能出什么紕漏,只不過是想借機造出點風聲罷了?!背烈员狈畔聹?,笑道:“不過他此舉也是過于蠢了些。” 二人異口同聲,道:“何解?” “我那個皇帝舅舅在嘗過房州許氏一族的滋味后,怎可能再養(yǎng)一個尹氏來步后塵?我這些天也思忖明白了,我便如當年的月濃姐一般,是他博弈中的一枚棋子。我想,母親當年帶我一同遠去瓊川興許也是他們?yōu)榻袢账鲋?。武家雖幾代都有官職,但并無有權有勢的姻親,與我這樣的皇室宗親結緣,所舉不言而喻了?!?/br> 自打那日郁峰同她說了一番話后,她細細將這些年京中的局勢都摸了摸。于沉蕭守而言,一方做大不如相互抗衡。他將武家培植起來,不過就是想要讓尹家花心思在這上頭,這樣他便可替沉桓奠定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基礎。 “那郡主打算如何做?”凌霄有些擔心,她與郡主相伴長大,自也是清楚她的性子,只怕在這混沌的京城之中會如龍困淺灘遭蝦戲。 “安生過我的日子便是?!背烈员钡绞遣⑽从惺裁创蛩恪!拔浼乙膊皇鞘裁瓷撇?,日后如何自有武家人自己的打算。我來這里,不過也就是個借住的罷了。以后呢,我飯照吃,酒照喝,貓照玩?!?/br> 二人聽聞此言,相視一望,道:“郡主言下之意,這是不打算與姑爺同房了?”這可是圣上賜的婚,哪容得了她說不。 “那可不行?!背烈员北饬吮庾?,道:“這府里指不定有旁人的眼線在呢,傳出去定是要惹來事端?!闭Z罷,她沖著一旁的軟榻努了努嘴,道:“幫我把被子整整,晚上我這就睡這兒。” “哎喲,我的郡主啊!”笙歌乍一聽聞此言,這老婆子思想又上了新,伸手奪下了沉以北手中的雞腿?!翱ぶ?,可若長此以往,你可就是無所出了。郡主,你與姑爺,就當真沒有情意?” 按理說不應當呀,武棣之學識淵博,又一表人材。這世上之人多半都有愛美之心,有這么一個又才學,又生得好看的夫君,她又何故只想做個表面夫妻? “太熟了,我下不去手?!背烈员蹦闷鹱琅缘牟冀聿亮瞬潦?,道:“收拾收拾,不然等下他進來看到了,不太好?!?/br> 嗯,雖說二人自幼相識,沉以北的丑事他也是知道不少的。只是吧,一個舊時友人,如今成了她的夫君,多少還是讓她無法瞬間轉(zhuǎn)換過來的。 這廂笙歌方將桌子上的吃食收拾了下,武棣之便推門而入了。笙歌見狀,連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將沉以北往床旁拉去。 “笙歌你干嘛呀,他又不是沒見過我?!背烈员北话丛诖瞺上,大紅喜帕將她視線擋住,不知外間如何。 “郡主就在此與姑爺好生歇息,奴婢們先下去了?!闭f罷,她沖著武棣之行了個禮,便同凌霄一同退了出去。 武棣之瞅了瞅桌上的殘羹冷飯,嘴角微微勾了勾,提步走向了床畔。床~上坐著的女子一身金線喜服,衣裳上繡著金絲鳳凰,層層疊疊,將她包裹起來。 他笑著,伸出手停在半空。 平時里的沉以北多半著素色衣裳,唯有那身戎裝是鮮紅的。武棣之的腦海中閃過許多舊時相伴的場景,或笑,或鬧,或悲,他慶幸,此生是與她相伴至死。 這頭武棣之還沉浸在舊日的回憶當頭,那頭沉以北可是待不及了,忙道:“我說,你趕緊把蓋頭掀了吧。” 武棣之一時不防她會在此時開口,愣在原處未動過。此時,便見沉以北伸手將蓋頭掀開,而后起身,將蓋頭塞進了他的手中。 “這就算你親手掀的了。” 語罷,她將外頭罩著的金線鳳凰袍子自身上脫下扔到一旁,而后又解了自己的腰帶,凈是將中衣也一并脫了扔到床~上。 “郡主,你……”武棣之一時未明白她此舉何意,只得側目觀之。 “你不覺得這身行頭很重嗎?”她幾步坐到梳妝臺前,伸手將頭上的頭飾依次取下?!俺捎H這種事,真是麻煩。這一身行頭重也就罷了,偏生還不方便行動,走一步都需要有人扶著,生怕一個趔趄就摔在地上?!睂㈩^上的鳳冠盡數(shù)取下,沉以北執(zhí)起了梳子緩緩梳理著自己的長發(fā)。 武棣之苦笑,心中暗忖:“這才是沉以北?!?/br> 想他與她相識至今,何時見她嬌羞了。 他將地上的喜服拾起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行至沉以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