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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莞爾呲牙,反正不管怎的他睜開眼了,她復又端起一旁的茶杯,哄他道:“你既然醒了,先把竹山給你沏的茶喝了?!?/br> ☆、第33章 君心似我心(三) “喂我?!?/br> 簡玉珩腆著下巴,絲毫不知羞恥地樂起來。 真是慣得他!莞爾臉曬了下, 一把將茶杯塞在他手里, 道:“自己喝?!?/br> “你又兇我?!焙営耒癜櫭?,縮了縮身子, 可憐巴巴的,他兩只手捧起杯子, 悶聲悶氣地喝了口, 砸吧嘴,呼呼地往外吹氣兒, “這么燙的東西,你想謀殺爺!” 怎么會燙, 自己手又不是沒捧過,就是溫溫的剛合適, 莞爾接過來杯子, 仰頭灌了一大口,剛要往下咽,簡玉珩臉上突然就噙了她從沒見過的痞氣, 他一挺身撲了上來, 嘴巴封了她的唇, “對,這樣喂我。” 莞爾:“……” 莞爾詫的眼睛睜大, 她本該推他的,可沒由來的,她下不去手。 腦子里突然現(xiàn)出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那好像是小的時候,自己一身緊衣,看上去灑逸的很,眼前卻有一個瘦弱的男孩兒躺在床上,他的呼吸很淺很弱,眼角臉頰都泛著青紫色。 幾天的昏迷讓他瘦的幾乎脫了樣,她跪在他床前,刀被她撇在一邊兒,刀刃上沾著淚水,甚至都有了那么一點銹跡,她平日里最寶貝這把刀,擦都要擦上無數(shù)遍,可此時的她無暇顧及,滿腦子都是床上的男孩兒,她一雙眼睛噙著淚,嘴巴里含了湯粥,一口一口地往他嘴里灌。 不,莞爾搖搖頭,那不是自己,自己從小就生養(yǎng)在簡家的下人府里,爬個石獅子都費勁,什么時候能掂的動大刀,且在她的印象中,她連個親人都沒有,怎么會有一個讓她如此牽掛的男孩兒呢。 莞爾腦子亂的很,她推開了簡玉珩,含含糊糊地哄著他睡了,自己披了外衣走到了院子里,天完全黑了,值夜的小太監(jiān)掌著燈,五步一盞密集的很,襯的天上的星子都暗了幾分。 風吹在臉上有點冷,就快要入秋了,莞爾縮了縮脖子,這一片的皇宮極為寂靜,可那一頭的宮闈卻是歡聲笑語載歌載舞,隱隱還能聽見幾聲鳴耳的樂笛,莞爾提著袍腳,順著梯子爬上了房頂,尋了一處平緩的地方坐下來。 莞爾雙手攏著袖子,伸脖兒往遠處望,東頭是皇上的御花園,里面擺了宴,正是歌舞歡騰的時刻,西邊兒是幾處不知名的宮闈,燈火不甚透亮,應該是正主兒沒在,燈點的不多。 ‘嗚’ 一聲似笛又似簫的錚鳴聲響起,緊接著是清脆柔旖的樂聲,像天山清泉緩緩拍擊巖石,時強時弱卻悠揚婉轉,這樂聲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像是在訴說著少女的心事,莞爾頭也沒回地坐著,念叨了句:“師父,許久不見了。” 樂聲剎停,蘇染白笑笑,挪開嘴邊的柳葉,負著手走到莞爾的身邊,他坐下來,緊緊挨著莞爾,笑笑說:“是你許久不見我,我可天天都能看見你?!?/br> 莞爾:“我倆都是閑人,這樣看來,你倒是比我更閑。” 蘇染白:“我是閑人沒錯,可莞爾你不一樣,你只是懶?!?/br> 莞爾:“……” 蘇染白又捧起了他的柳葉,懂得音律的人,天地之間萬物皆為器樂,他吹了好久才停下來,咂嘴問莞爾好不好聽,莞爾說自然好聽,“只是沒一個懂音律的人來和你作伴?!?/br> 人道是高山流水覓知音,人生能得一知己,死不足惜,可在莞爾看來,他天天在她跟前對牛彈琴,實在是浪費了這么好的東西,還真有點暴殄天物的意味。 蘇染白正色道:“知我琴者無需精通音律,懂音律之人總被音律所束,只懂得其中技巧微妙變換,卻失了欣賞聆聽的心,我的知音不一定是另一個琴師,大概可以是一個山野屠夫或是菜市小販,又或是深宮的皇族,亦或是哪個大戶人家好吃懶做的小姐。” “你說我嗎?”莞爾指了指自己,這好吃懶做的小姐,形容的可謂是十分貼切了,“我可聽不懂你彈得琴?!?/br> “你之前是聽得懂的?!碧K染白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莞爾皺眉,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她和簡玉珩待在一起的這幾天,總有種強烈的感覺,她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重要的人,誠然她是聰明的,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道:“是啊,之前我還能舞那彎刀。” 莞爾貌似輕松地嘆惋,實則小心翼翼地鎖著蘇染白的一舉一動,果然不出她所料,蘇染白身子一震,面容驚詫地朝莞爾看了過來,“你都記得了?” “是啊”莞爾不敢多說,生怕露餡,她靜靜地坐著,像一個飽讀詩書又久經(jīng)滄桑的老者,仰著脖腆著肚兒,靜待蘇染白透露更多信息給她。 “那你還待在他身邊?”蘇染白疑惑地將她望著,“他負了你。” “誰?” 誰負了她?簡玉珩? 蘇染白凜然,原來她在詐他,他松了一口氣,神情一瞬間就恢復成了往日的寵辱不驚,他手一揚,拿起柳葉又要吹,被莞爾一巴掌拍掉,“蘇染白告訴我,我到底是什么人?!?/br> 說不準就是什么大人物,很有可能就是這皇宮的公主,小時候被jian人所害逃亡出宮,馬上就要被接回宮中享受榮華富貴了,反正那些市井里的話本子總這么寫。 ‘哐當’ 屋子門被撞開,簡玉珩踉蹌地摔了出來,他腦袋已經(jīng)清醒了,只是腳步還虛浮,他手撐著腦袋,毫無風度地大喊大叫,“竹山,給爺滾出來?!?/br> 莞爾要下去,卻被蘇染白拉住了衣角,他噓了一聲,“坐下看看,看這小子沒了你能不能活?!?/br> 簡玉珩兩眼血紅血紅的,手里捏著字條,一揚手甩在了竹山的臉上,“讓你看著夫人,你就是這么看的!” 竹山不知道少爺為何發(fā)了脾氣,顫顫巍巍地撿起來地上的紙條,因著緊張,那上頭的字他看不進腦子里,哆哆嗦嗦地讀了出來,“今晚子時,東郊山林,攜兵符?!?/br> “這”竹山耷拉著眼兒,“拿兵符換夫人嗎?” 莞爾大驚,自己不是好好地坐在這兒,哪里要簡玉珩去換她,她掙扎著就要起身,想下去和簡玉珩說清楚,可剛起到一半,蘇染白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折扇一揮,一股攝人心神的香氣彌散開,莞爾下意識地屏息,但一雙腿還是逐漸酸軟下來。 蘇染白手松開,撥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此時此刻,莞爾覺得自己混身上下被施了蠱術,只稍稍一動就酸麻難耐,舌頭也像是木了似的,連支支吾吾的碎聲都發(fā)不出來,她眼睛張著,焦急地往下望,卻依舊沒有半點辦法。 夜越來越寧靜,此時離子時還遠,簡玉珩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和竹山商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