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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他渾身都涼了涼,心里比誰都清楚他的想法,卻依舊裝傻問他:“有什么比兵符還有價值?” 四塊兒兵符合起來,可任意調(diào)遣天朝將士,其實這都是虛的,紫令被人虎視眈眈,其中真正原因卻是,只要紫令在手,便可以調(diào)遣閔生營里的殺手,大戚幾代帝王辛苦經(jīng)營,才在江湖上有了這么一股勢力,無人可以指使,只憑紫令調(diào)動。 “兵符自然最有價值,都不用閔生營的營主親自出手,只要他那底下的三位使臣聯(lián)手,別說是皇宮,天宮都能捅個窟窿出來。”淳王搓了搓手,接著道:“可眼下,誰的眼睛不盯在那小小的令牌上,咱們手下有什么,我是皇上的侄兒,沒有正統(tǒng)血脈,連四分之一的符都沒有,林子夙手上有一塊,不過讓戚觀郁偷了去,太子手上有一塊,簡家那邊壓著兩塊,戚觀郁那小子就差一塊就可以反了,哦不,咱們得改口叫他簡玉珩了。” “那,淳王的意思是……”蘇染白睨著眼睛,風(fēng)吹動他的發(fā)絲,肆意地飛舞著,他的心有點寒,這些年輕的郡王,都是皇上的兒子侄兒,他們相互算計陷害也就罷了,可最終的目的卻都是要把皇上拉下龍椅,生在皇室,到底是該慶幸出身,還是該哀嘆命運。 淳王勾著嘴角,臉上有著和他容貌截然相反的陰戾,他臉上的肌rou輕微一顫,張開手臂緩緩地說:“現(xiàn)在有一招現(xiàn)成的棋子,卡在了敵人的咽喉上,你說,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幫我戚越來拿這錦繡江山。” “淳王指的是莞爾?”蘇染白這傻是裝不下去了,只能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蘇家是長公主殿下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們?yōu)榇就踬u命,在淳王眼里看來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是年輕的臣子,骨子里總有股反勁兒,尤其是現(xiàn)在,淳王準(zhǔn)備再次傷害自己的小師妹,他決不允許。 “自然?!贝就鯏[手,“但不是現(xiàn)在,就等簡玉珩他大顯神通,把那四塊湊齊?!?/br> 蘇染白搖頭,“且不說莞爾她現(xiàn)在失了記憶,就算她想起來,她定然也不會害簡玉珩?!?/br> 在他看來,這是完全不可行的招數(shù),淳王卻不這樣想,他笑,“爺這么說了,就自然有辦法讓她乖乖把兵符交了?!?/br> 夜闌更深,大地在夜幕的籠罩下已然沉睡,庭院下的兩人依舊立著,深宮之中,多少雙眼睛將那鑾殿覬覦著,多少人沉睡,又有多少亡魂漂浮。 莞爾夢里面不安穩(wěn),夢里的她只身置于這深宮之中,離她約摸幾步外,一個女孩兒拎著彎刀直直站著,頭發(fā)被刀劍斜削斬斷,凌亂地散著,她只覺得腰背酸痛難耐,低頭看,左腿上衣物不知什么時候已被扯開,露出一道蜿蜒的劍傷,血汩汩地流,她咬牙抬頭,頭頂上流失漫天飛舞,已經(jīng)結(jié)成一個堅固的劍網(wǎng)。 那孩子撐著最后的氣力,揮舞起彎刀,身后的男孩子高她半頭,極力地想護(hù)她,可無奈他背上早就掛了劍傷,一張臉還泛著沉郁的青色。 一支暗箭嗡嗡地鼓風(fēng)而來,莞爾驚呼一聲,就要跑過去保護(hù)兩個孩子,可剛踏出一步,便見女孩兒抱住他,轉(zhuǎn)身反手背刀,用后背硬扛下那箭,“快走,在楊湖橋頭等我七天,第七天日頭升起,你便馬上離開?!?/br> 他的老師將他攙著,踉踉蹌蹌地往宮外跑,她遠(yuǎn)遠(yuǎn)望著他出了側(cè)軒門,嘴角終于展了一抹笑意,她再一次將彎刀揚起,臉上的面具和著風(fēng)聲錚錚作響,她大喊一聲,“兄弟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殺!殺出一條血路!” 突然,莞爾手一涼,那彎刀落入了自己手里,真實的,帶著重量的,她就在場里立著,血濺到臉上,本該是溫?zé)岬难海藭r卻帶著刺骨的涼意,她瞠著眼睛,看著兵刃刺入rou皮的猙獰,聽著將士一聲比一聲慘烈的哀嚎,那種無助,只有經(jīng)歷過絕望的人才會懂。 她呆呆地站著,沒動作,一堆帶著鐵面具的人見了,一擁而上,所有的劍尖兒全都指向莞爾一個人,莞爾跌坐在地上,手撐地,正正好撐在濕濕熱熱的血水上,她心里猛烈地一顫,尖叫一聲扔了刀,張開雙手緊緊將自己護(hù)住。 簡玉珩被她的動作驚醒,他摁著她,怕她胡亂之下把自己傷了,他不敢叫醒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攬著她的肩膀,揉她的后背。 懷里的小丫頭眉頭緊緊地蹙,兩只手抖啊抖的,看的簡玉珩心也跟著抖,她額頭上出了一層涼薄的汗,他一只手摁著她,另一只手伸出來,攏她額前的頭發(fā),一定是今兒從房上往下掉嚇著她了,嘴上說沒事兒,該有的恐慌還是有的。 萬劍穿心,撕心裂肺地痛楚傳來,還來不及驚叫便沒了依仗,她的身子搖晃地倒下,軟綿綿地仰在紅色的血水中,眼前的景物交疊重合,映出了鐵面具下瘆人的煞神。 遠(yuǎn)遠(yuǎn)地,男孩兒又跑了回來,大聲地叫喊著,后頭有人抱他,卻也攔不住他瘋了似的步子,他用手把兵刃撥開,皮開rou綻的聲音滲進(jìn)她的耳朵。 可她不想聽,只是醉了似的躺著,閉上了眼,這都是夢,夢醒來,太陽會依舊高高地掛在天上,白骨會重新被血rou填滿,男孩也沒有回來送死,而是已經(jīng)跟著他的師父逃脫。 莞爾眼睛倏地睜開,那一瞬間,刀的光芒劍的殘影還都掛在眼前,她呲牙,使勁地擠住眼睛,卻怎的也掙不脫夢里的那一片血紅。 因著睡在里頭,靠窗的位子背光,昏昏暗暗的,看不清簡玉珩的臉,她掰了掰他摁著自己的手,喊他名字。 “我在呢?!焙営耒癯林暎嗨募?,“怎么,嚇著了?” 莞爾點頭,緊緊地將他摟住,“我夢見死人,很多死人,把我圍著。” “你別害怕,我去把燈點上!”簡玉珩拍了拍她的后背,弓身坐起就要往床下走,莞爾挪身子,一把將他的腰摟住,“你把我也帶上,我…我害怕?!?/br> 簡玉珩回頭,借著月光,看清了她慘白的一張臉,他眉宇間劃過一絲沉戾,反身將她撈進(jìn)懷里,雙手一上一下,像抱孩子似的將她摟著,“好,我?guī)е??!?/br> “今后你去哪,都得把我?guī)е?。”莞爾的話帶著哭腔,簡玉珩突然就笑了,他用腦袋頂了頂她鼻子,笑她道:“夫人真是膽小?!?/br> “簡玉珩你答應(yīng)我!”莞爾攬著他脖子的雙手攥成了拳,她要他一個承諾,也算是為了她的喜歡,為自己討三分他的情深。 “自然答應(yīng),我今后去哪都把你帶著,纏著你,跟著你,直到煩死你為止。”簡玉珩淡淡地笑,抱她走到燈臺前,手上韻了韻勁兒,把她扛在肩上,騰出一只手揭開燈罩,取了火折子再把蠟燭點上。 四個角的燈都點上,屋子也逐漸明亮了起來,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簡玉珩抱著莞爾躺回床上,耳語道:“虧了我今兒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