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很不錯，但我們有更貼切的稱呼──同夥?！?/br>
一發(fā)子彈從走廊外射來，帶著消音器的槍。馬克斯往後退了一下，子彈正打中手銬中間的連接處，如此精準(zhǔn)的槍法使他大吃一驚。接下去發(fā)生的事難以形容，奧斯卡感到一股細(xì)密的霧氣升騰起來，濕漉漉的，頃刻間到處都是。馬克斯朝他的方向晃了一下，這時霧氣又變得沈重，往下落在地面上，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這是血。殺手的手銬被不知何處而來的子彈打斷，與此同時他抓住馬克斯手中的槍，以極快的速度朝上方開了一槍。

子彈從馬克斯的喉嚨邊對射而出，鮮血像噴霧一樣四處飛揚。

“喉嚨?！睔⑹终f，但他的話被另一個人打斷了。另外的人說：“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父親說過，別做多余的事?！?/br>
第54章身影

麥克沿著樓梯小心前進，途中經(jīng)歷了幾次驚險迭出的搏斗。黑暗似乎比想象中更難應(yīng)付，每個角落的陰影都可能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敵人。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陷阱，可他仍然猜不透設(shè)置陷阱的人真正的目的。很顯然，對方的目標(biāo)不只是警方，戈登家族的某些成員才是真正的獵物，如今這些常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家夥已成了狩獵對象。麥克所到之處隨時都能發(fā)現(xiàn)幾具姿態(tài)各異的尸體倒臥一旁，一路走來的驚險使他不敢掉以輕心。他右手握槍，左手輕輕抹去臉上的汗水，對於剛?cè)胄械男氯藖碚f，今晚的經(jīng)歷足以令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記憶猶新，甚至終生難忘。他確定自己并未受傷，但不能保證之後也安然無恙，這樣小心翼翼地將四周檢查了一番之後，他忽然感到有些奇怪。四周安靜了許多，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把音量調(diào)輕了，不再有暗處隱隱傳來的響動，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槍聲消失無蹤，甚至一直在庭院中吠叫的狗也沒了聲息。

這是怎麼回事？

麥克開始加快腳步往樓上走，當(dāng)初分開時，奧斯卡和馬克斯都上樓去了，對於目前的怪事，最好等會合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沒有聲音是否意味著那些人已經(jīng)離開了？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聲槍響。殺手們的槍裝了消音器，行動起來無聲無息，那麼槍聲是戈登家族的保鏢還是奧斯卡和馬克斯。麥克跑過樓梯，往槍響的方向而去。二樓的走廊和樓下并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同樣的壁紙，同樣的地毯，甚至同樣的夜晚獨有的自然微光從窗外透入，地上血跡斑斑，到處是尸體。

麥克走到盡頭，轉(zhuǎn)角處的尸體慘不忍睹，眼珠不見了，嘴角裂開著，露出里面可怕的傷口。繼續(xù)往前時，他聽到一陣摩擦聲，像樹葉沙沙作響。他來到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外，透過微弱的光亮，似乎能夠看到一團黑影。麥克把槍口對準(zhǔn)那里，他想說什麼，對了，他想說別動，警察，但是他看到了奧斯卡。

馬克斯躺在厚厚的地毯上，盡管光線模糊，但麥克能夠感覺到地毯已經(jīng)濕透了，大量鮮血浸濕了地面，房間里四處是血。奧斯卡正用自己的外套按著馬克斯的傷口，外套也全濕了，他滿手鮮血，可是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發(fā)火。麥克站在他面前時，奧斯卡說：“我叫了救護車?！?/br>
“馬克斯……”麥克低聲說，但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下去，這麼多血，已經(jīng)足夠預(yù)示死亡降臨。奧斯卡始終沒有松開壓住馬克斯傷口的外套，似乎覺得還有一線希望。麥克看到他的側(cè)面，奧斯卡的臉上布滿了血跡，臉色卻無比蒼白。他不禁有些擔(dān)心，希望能夠跨過這道房門，查看情況究竟如何。

奧斯卡說：“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為什麼不多說幾句？為什麼不像電影里那些家夥一樣一邊喋喋不休一邊等到救護車來呢？”

麥克幾乎是不相信奧斯卡會哭的人，事實上他確實沒有掉淚，只是說話時聲音有些不連貫。他的肩膀鮮血淋漓，傷口像被炸裂了似的開了一個洞，血從襯衣中滲透出來，但他渾然不覺。

奧斯卡坐在地上等待救援，他說：“我剛才還責(zé)怪他把你弄丟了，我總是責(zé)怪他，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其實這麼做是為了掩蓋我自己犯的錯，他說的對，我沖動、莽撞、嗜酒如命。”

他用受傷的手摸了一下臉，手指碰到了腮邊的胡茬?！拔也辉搶λl(fā)脾氣，我也不該受傷，這樣就不必讓他來銬住兇手，那個混蛋射中了他的動脈?！?/br>
麥克仍然沒有出聲，他覺得自己不該進去，也不該出言安慰。這一刻，他完全了解了奧斯卡與馬克斯搭檔間的感情──沒有你不行。奧斯卡怎麼能夠把手放開呢？放開了就代表結(jié)束，為什麼救護車還不來。

麥克站在門外，窗外的微光將他的影子投射到前方。他全身上下任何部位都沒有去碰奧斯卡，沒有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也沒有從他的臂膀中接過馬克斯的尸體。只有影子，麥克的影子覆蓋在奧斯卡和馬克斯的身上，代替他安慰這對生死與共的朋友。

“我覺得你心中的芒刺變軟了?！?/br>
“案子是辦不完的，而我們的生命有限。”

“希望是個男孩，這樣我就有很多事可以教他?！?/br>
“我不希望你出事?！?/br>
這是馬克斯最後的留言，每個人都會有很多希望，有些非常渺茫，有些簡單易行。奧斯卡不能讓他的希望落空。他慢慢松開了手掌，鮮血已經(jīng)開始凝結(jié)，變得粘稠而厚重。他小心翼翼地把馬克斯放在地毯上，好像生怕他繼續(xù)流血。這一幕令麥克感到鼻腔有些酸澀，他得承認(rèn)自己并不如奧斯卡那樣堅強。奧斯卡說：“我耽誤了太長時間了，我們走吧?！?/br>
他恢復(fù)了冷靜，走出房間，輕輕關(guān)上門。

“有多少殺手？”此刻，奧斯卡的臉上沒有表情，血跡如同某些好戰(zhàn)部落刻意畫上去的象徽圖案。

“至少有十個，但好像忽然不見了。”

“他們有計劃，現(xiàn)在正在撤退?！?/br>
麥克說：“我剛從樓下上來，下面沒有人。”

“這里沒人經(jīng)過，也許樓上還有?！眾W斯卡從地上撿了一支槍，開始檢查子彈。麥克說：“你的肩膀怎樣？”

他沒有回答，似乎覺得多此一問，接著忽然說：“這里有人?！?/br>
麥克也有同樣的感覺，聲音是從走廊邊的某一個房間內(nèi)傳出的，非常輕微，但確實存在。他向奧斯卡看了一眼，奧斯卡卻在仔細(xì)看著每一扇可能藏有秘密的門。

戰(zhàn)場已經(jīng)安靜下來，死者的亡魂離開rou體四處飄蕩，奧斯卡在其中一個房間外停下，這時室內(nèi)并沒有響動，他正要踢門，麥克卻攔住他，示意自己先進去。如果換一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