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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拉死了?回個話啊,我好幫你打120!”郝凡被他煩得不行了,回了兩字:“有了?!?/br>孟玉成發(fā)來一個勾手指的表情,讓他快講。隔著手機屏幕,郝凡都能想象出孟玉成猴急的模樣,他把手機扔到一邊,又不想說了。孟玉成等了半天,又發(fā)來連環(huán)催問。郝凡打開藍牙音箱,開始聽歌,從流行樂聽到歌劇。研發(fā)部的人吃完飯去了KTV,唱歌喝酒玩游戲。張喬看孟玉成抱著手機打字不停,問他:“跟誰聊天呢?”“朋友?!泵嫌癯呻S口一說。“女朋友?”張喬也就隨口一問。孟玉成居然微微愣住,很快抬高聲音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否認:“怎么會,就是一高中同學(xué),高中同學(xué)而已!”張喬沒想他反應(yīng)這么大,淡淡一笑,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部門群里的直播結(jié)束宣告著聚會的結(jié)束,郝凡特別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他洗完澡準備睡覺,剛爬上床,孟玉成打來電話。“睡了?”孟玉成問,不怎么客氣。郝凡不吭聲。“思路說說!”孟玉成總是這樣理直氣壯。郝凡還是不吭聲。孟玉成很惱火:“你啞巴了!”郝凡勉強擠出一聲“嗯”。“說說唄!”孟玉成放軟音調(diào)。郝凡已經(jīng)鉆到被子里,打著哈欠說:“我很困?!?/br>“明天見?!焙路矞蕚鋻祀娫挕?/br>“你這人——”孟玉成搶著說:“肚子好點了嗎?早上撞得嚴重嗎?”他突然說起這個,郝凡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幾秒,下意識地反問:“你喝酒了?”“嗯?!泵嫌癯蓱袘械貞?yīng)著,腔調(diào)里帶著不明顯的酒意。“你說說你的思路唄,老板和張總監(jiān)都問來著,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泵嫌癯烧f完打了個酒嗝。郝凡長嘆了一口氣,開始講他的思路和邏輯。孟玉成聽到一半,就懂了大概。他的能力不差,只是不愿意花心思鉆研。郝凡被他打斷。“好了,我知道了。你早點睡!”孟玉成帶著酒意說。郝凡看掛在墻上的夜光擺鐘,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孟玉成沒掛電話,連打了兩個酒嗝后大著舌頭說:“你能不能好好吃點東西,動不動就胃疼腸子疼,小心得胃癌!”郝凡不吭聲,孟玉成很快掛了電話。郝凡把被子拉過頭頂,縮成一團,手機的光亮打在他臉上,慘白慘白的。他隨便地點開微信,發(fā)現(xiàn)有人加他好友,看頭像是張喬,他的微信名叫喬,他應(yīng)該把部門所有人都加了一遍。郝凡的手指停在綠方塊上很久,最終沒有點下去。他重新打開藍牙音箱,播放鋼琴曲。舒緩的鋼琴聲像雨聲一般,由遠及近,清脆和緩的鋼琴聲慢慢敲開郝凡的記憶。“哇,他好胖啊,起碼得有三百斤吧!”“和他一組要是被他撞倒,肯定會被壓死!”“張喬學(xué)長,我不想和他一組!”“張喬學(xué)長,我也是!”“我也是!”……一群人圍著張喬,迫切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愿,生怕被分到郝凡。郝凡站在人群之外,習(xí)慣性地低頭,肚腩將T恤上的圖案頂變形了,勉強還能看到鞋尖。他翹翹腳尖,自我安慰說沒事的。“你們這些人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張喬生氣了:“你們這是歧視,歧視懂嗎?!”人群安靜了!郝凡小心地抬頭,黑臉的張喬指著他:“你,跟我一組好了!”那是校紅十字會的新人培訓(xùn)活動,需要分組玩游戲。張喬帶著郝凡,一起跳高、滾圈,玩數(shù)獨和拼圖游戲。郝凡跳得不高,滾得不快,張喬帶著他玩得辛苦,遠遠落后其他組。張喬拽著他往前走:“別放棄,堅持就是勝利!”對方額角的汗珠甩到了他的眼睛里,郝凡聽到心臟在胸膛里轉(zhuǎn)著圈跳舞。他咬著牙跟上張喬的腳步,第一次深刻地痛恨起身上多余的肥rou。終于到了數(shù)獨和拼圖游戲,領(lǐng)先的隊伍都被困住了。張喬拿著筆列著公式,郝凡已經(jīng)左手寫數(shù)獨答案,右手移動拼圖。他的左右開弓引來圍觀學(xué)生的尖叫。張喬也看呆了,帥氣的臉上有驚嘆和欣賞。郝凡加快速度。“三十秒!”主持人按下秒表,激動地大喊:“三十秒,第十組只用了三十秒完成了數(shù)獨和拼圖,反敗為勝,獲得冠軍!”張喬牽著他的手舉上頭頂,慶祝勝利,熱烈的溫度從他的掌心傳過來,像火一樣,慢慢彌漫到全身。耳邊響起圓舞曲,郝凡看到火紅的心臟快要轉(zhuǎn)暈。張喬的聲音清脆地敲進郝凡的耳朵:“你小子行啊,腦子不錯!”他轉(zhuǎn)頭對上張喬的眼睛,像是一道光,筆直地照進了他的心里。他努力地仰望著那雙眼睛,認真而小心地把它藏進了圓舞曲里。從大一到大二,郝凡的手機里存滿了各種各樣的圓舞曲,不停地聽,不停地拿出那雙眼睛,放在心尖慢慢熨燙一遍,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大二后的郝凡,再也不聽圓舞曲,一直到現(xiàn)在。他什么都聽,就是不聽圓舞曲。早上,郝凡起晚了,胃餓得隱隱作痛。他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看到好友請求里的張喬,盯著小小的頭像看了很久,長按點了刪除。孟玉成發(fā)來消息:“吃早飯!吃早飯!吃早飯!吃早飯……”復(fù)制黏貼一長串,覆蓋了屏幕。每次有求于他后,總要發(fā)點瘋,來點廉價的關(guān)心。郝凡裝作沒看到,擱下手機洗臉刷牙換衣服,背上包去坐地鐵。路過小區(qū)早點攤時,他無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油膩的油條香味趁機鉆入鼻腔,胃里一陣翻涌。他忍下嘔吐欲`望,屏住呼吸快步離開。他很多年不吃早餐了,已經(jīng)沒辦法好好吃飯了。過了高峰期的九號線,空蕩得好像被施過魔法。郝凡坐在最后一節(jié)車廂,耳朵里插著耳機。他側(cè)身坐著,望著前方扭來扭去地車廂。當耳機被人從后面摘掉時,他在聽肖邦,回頭看到孟玉成抓著他的耳機,惡作劇地笑著。“聽什么呢?”孟玉成把耳機塞進右耳,偏頭聽了幾秒,摘下耳機還給他。“你還真是高雅!”郝凡拿回耳機,在胸口蹭了蹭,重新塞回耳朵,孟玉成在他身旁坐下。加快的鋼琴聲中,他看到孟玉成張開的嘴巴,連串的字從他嘴巴里飄出來,和加快的鋼琴聲混合,變成一抹抹灰色的煙,飄走了。孟玉成推他肩膀,再次伸手摘下他的耳機。“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嗯?”郝凡推起落到鼻梁的眼鏡,看到孟玉成衣領(lǐng)上的黑色汗?jié)n,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