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整的。他頭頂那撮不順服的頭發(fā)，還在隨著一時難以平復的呼吸微微顫動著。

很多人鼓掌、驚呼，像圍觀明星一樣，場面喧鬧。胖男生看著他，帶著一點拘謹和羞澀，不知所措。他上前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手，高高舉起。他轉(zhuǎn)頭看到他的頭頂，那撮不順服的頭發(fā)，夾在兩個發(fā)旋間，像棵桀驁的草，肆意生長。

活潑的青年沖進來：“那個胖子又被人欺負了，我們要不要幫幫他?。俊?/br>
“為什么要幫他？”

“你不挺喜歡他的嗎，他跟你一樣，都很厲害?。　?/br>
“這世上厲害的人多了。”

“哎呀，你就幫幫他嘛，讓大家不要老是針對他，那些人就是嫉妒他，你也知道的啊。”

“我?guī)偷昧怂粫r，幫得了他一世嗎？他自己不反抗，別人幫再多都沒用！”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

房間里窗簾半掩，陽光很淡?；顫姷那嗄暌恢痹谡f話：“是不是天才，連性取向都和普通人不一樣?。磕憧磮D靈，你看那胖子？”

感慨不停的青年突然轉(zhuǎn)向他：“你不會也是吧？?；ㄏ祷ǘ紶幹愀姘?，你都沒答應吶！”

“你想多了！”

“欸，你也是天才嘛，天才總要有點特殊癖好的。莫非，你喜歡小爺我？所以不敢承認？”

“都說你想多了！”

“誒，怎么還生氣了？我就開玩笑嘛！”

……

往事太多，一口氣涌進夢里，讓人腦袋發(fā)脹。張喬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酒店，身上還穿著昨晚的衣服，房間的暖氣熱的讓人腦袋冒汗。

張喬捧著腦袋，最近的一個夢還是新鮮的。

他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長廊，推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終于找到了藏在里面的朱歡，肥胖的青年小心地縮在角落里，不敢看他。

他說：“我不是來怪你的?！?/br>
他說：“你不要躲著我！”

他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br>
他說：“我知道你喜歡我?！?/br>
他說：“我對你也有好感，你知道嗎？”

沒等到朱歡的回答，他就醒了。這個夢他做了很多年了，從出國到現(xiàn)在。曾經(jīng)的遺憾哪怕在夢里都沒辦法得到補償。

張喬下床時，才看到掉在地上的便簽條，上面寫著字。他撿起來，是郝凡留的。

“昨晚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問你你也說不清楚，只好將你送酒店了，床頭有米汁飲料，那個醒酒養(yǎng)胃，你醒來后喝一點?！?/br>
圓滾滾的美術字體，張喬猜是右手寫的。左手寫的話，應該是漂亮的瘦金體。

張喬將便簽條折好，放到錢包里，又拿了床頭的飲料喝了兩大口，微甜的液體從嘴里流進喉嚨，原本被酒精麻澀的口腔總算有了別的知覺。他脫了衣服進浴室洗澡，熱水澆到頭頂時，昨晚醉酒后的細節(jié)全部回到了腦中。

郝凡扶著他到洗手間吐，他問郝凡：“你吐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難受？”

兩人坐在便利店門口，郝凡給他塞暖寶寶，他揉他的頭。郝凡看著他，眼底映著冬夜的光芒，黑的發(fā)亮。他牽了郝凡的手，抱了郝凡，他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吐。

可哪怕醉著酒，他也沒敢問出：“你的手機里為什么有那么多我大學時的照片？”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藏著總有藏著的理由，突然被人揭開，結果不一定都是好的。就像當年他的mama舉報他的爸爸，就像當年朱歡被室友公開性取向，張喬一邊想著一邊迎著水花屏住呼吸，直到憋不住。

洗完澡，張喬裹著浴衣給吳言打電話：“幫我拿套衣服過來！”

吳言很快趕到酒店，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床上，看完床上又看垃圾桶，尋找著他想了一路的曖昧痕跡，結果一無所獲。

“你居然真的只是喝醉了！”吳言很失望。

張喬拿過他帶來的衣服，當著他的面換上。吳言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不停地嘖嘴：“你這身材，你這樣貌，居然還是個處男！”

張喬瞪他：“怎么，處男有罪？”

吳言嘆息：“我就是覺著太暴殄天物了！”

張喬笑著套好褲子，吳言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褲子短了一截，露出腳腕。

吳言捏了把他的腰，繼續(xù)遺憾地嘆息著：“你怎么就沒和你那厲害的同事發(fā)生點什么呢？這良辰美景的，都給浪費了！”

張喬推開他，整理自己換下來的臟衣服。

吳言跟在他屁股后面嘮叨著：“你說你吧，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年紀一把的，遇到喜歡的，就別想那么多了，先睡了再說！我看你那同事，看著單薄了點，但樣貌還是不錯的，睡一睡你不虧??！”

張喬實在聽不下去了，抱著衣服轉(zhuǎn)身問他：“你昨天說他看著眼熟？”

吳言微微愣過，點著他說：“對，你那同事看著眼熟！”

“怎么眼熟？”張喬表情突然變得認真嚴肅。

吳言被他搞得莫名緊張：“就，就很眼熟啊，好像在哪兒見過?！?/br>
張喬特意提醒：“大前天？”

吳言馬上嗤鼻：“不是，那天什么都沒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

說完他又好奇多問了句：“那天他為什么跑??？”

張喬靜靜地看著他，吳言舉雙手投降，繼續(xù)之前的話題，翻著眼睛苦想了半天：“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反正就是眼熟，以前肯定在哪兒見過！”

張喬微微笑過，眼底流露出一絲憂郁與難過。他推吳言腦袋，故意譏諷他：“你不是號稱見人不忘的天才嗎？路邊見過一面的人，你都能認出來！怎么，這次不好使了？”

吳言被他這么一激，起勁了：“那個視頻太模糊了，又黑黢黢的，看不清。你再拍點高清的給我，我保準給你認出來！”

張喬挑著眉毛：“好??！”

第37章

郝凡睡到中午才起，做了一夜在天上飄的夢，下床時都不知道怎么用腳了，腳跟兒軟著一歪，差點撲倒。

床頭的手機剛好連續(xù)震動了好幾聲，他趕緊抓過來看，是張喬。

“醒了，米汁兒飲料不錯，哪兒買的？”這是早上十點發(fā)來的。

剛剛又是兩條。

“昨晚麻煩你了，吃飯了嗎？”

“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可能有點早，婚禮在鄉(xiāng)下，開車過去要花點時間。你可以嗎？”

郝凡昨晚把張喬送酒店后，跑了三條街的便利店，才找到那種米汁兒飲料，那是以前郝美麗喝多時，常嚷嚷著讓他買的，聽說解酒養(yǎng)胃，比牛奶好。

他捧著手機認真地回復：“7-11和全家便利店都有，韓國超市最多，品種也更多。還沒有吃飯?？梢缘摹！?/br>
他檢查了錯別字和標點符號，確認每個問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