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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實現(xiàn)。 他許的是“國泰民安”,想來除非皇帝親臨,否則撈起來也只是實現(xiàn)不了丟回水里。 而他撈起這艘船,并不是因為它最好看,而是因為離他手邊最近。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fēng)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zhuǎn)朱閣,低綺,照無眠。不應(yīng)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署名是“顧卿敬拜”。 這一撈,簡直成了他終身劫數(shù)。 在滿河燈火,燦若星河的場景下,在熙熙攘攘,無窮無盡一般向遠(yuǎn)處漂流的船燈中,你撈起了一盞燈,燈上的許愿牌里寫著這么一首能讓人驚為天人的詩,任何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宿命”的感覺。 齊邵看到了那首詞,就如同命中注定一般,永不能再放開。 哪怕寫那個詞的字跡十分生硬,就如同胳膊斷了再續(xù),小兒剛開始習(xí)字一般,齊邵也固執(zhí)的認(rèn)為那個叫做顧卿的女子一定是為了某種原因,刻意而為之。 從那以后,齊邵就為那片許愿牌、那首詞、那個顧卿著了魔。 這種感覺旁人很難懂,就如同撈起了一片樹葉以后,因為那片樹葉是唯一能讓自己觸動的,便把它的源頭當(dāng)做一片森林來棲息了。 齊邵的“狂”,早已刻入骨子里,只不過皮rou是溫和的罷了。 對于“初戀”的茫然和甜蜜,他像每一個故事中的那個傻書生那樣,偷偷的維護(hù)著心里的那個小秘密。就如那個他永遠(yuǎn)不會再打開的匣子一樣,那塊花箋上的水調(diào)歌頭,早已經(jīng)刻入心頭,永不能忘,無需打開。 他拖著一直不肯成家,到處打聽京城里姓顧的人家。他固執(zhí)的認(rèn)為這樣一首絕妙好辭,一定出自江南士族顧家之后,這范圍便小的多。 這詞明明就是在思念某個人,而在中秋團圓之夜放燈來祈求的,一定是家人。 至于也可能是戀人,他才不愿意去想。 齊邵像是瘋魔了一般的在找“顧卿”,他刻意交好熊平,借由德陽郡主得知了京中所有姓顧人家的閨秀,確實沒有一家叫做“顧卿”的。 但他就堅信有這么個人,就如他撈起了那盞燈一樣,那副詞牌便是她存在的鐵證。 他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女兒家是不能等的,他已經(jīng)找了一年毫無頭緒,“顧卿”說不定已經(jīng)十五六歲了,還有可能已經(jīng)到了待嫁的年紀(jì)。 他若再拖下去,怕是“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了。 齊邵曾一次次在家中無人的地方模擬著,他遇見了“顧卿”,應(yīng)該和她說些什么。 他總覺得自己會打聽到她,他會在打聽到后想盡一切辦法守在她出門的地方,就為了終于有一個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 在那段日子里,齊邵就像荒景里碰上了豐年,日日夜夜地把著那幾句話顛來倒去地想著,非把那話里的骨髓榨干了才罷。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己時。 這樣“瘋魔”的齊邵,終于被忍受不了的齊父齊母趕出了家門,搬進(jìn)了東城里齊家另外一處私宅。 此時他已經(jīng)二十有三,他的弟弟已經(jīng)十八了,雖然他弟弟一點也不介意,可家中還有女兒,哪里能再拖? 他們下了令,若是一年之內(nèi)再找不到“顧卿”,就讓他娶他爹至交好友的女兒,那是個非常溫婉的女孩,絕對不會介意他曾經(jīng)到處找過一個叫“顧卿”的女兒。 絕望的齊邵終于叩響了禮部侍郎陸元皓的門,去詢問京中最嫡系的顧家女,陸尚書的夫人顧氏。 他是天子近臣,自然是知道楚睿有多不待見陸家,可是他已經(jīng)再也等不起了。 陸大人脾氣古怪,顧氏卻意外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陸家做中間人帶他來的親戚陸老夫人都意外與這位顧氏的好說話。 她只是想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回想起一個人來。 “我當(dāng)年未嫁時,記得我堂兄有個女兒便是叫卿娘。她從小性格古靈精怪,頗得我堂伯的喜愛,只是命不太好,我堂兄早逝,一直由我堂嫂帶著。你說的那一年,她確實來過京城,是準(zhǔn)備去青云觀做個女冠的?!?/br> “什么,做女冠?” “她母親給她定下的婚事不好,青云觀的觀主夫人是她的姨母,所以她來求助的。她也曾來拜見過我,求過我,但我是出嫁女兒,又不是她親姑姑,倒是幫不了這個忙的?!?/br> 說到卿娘,她也是一陣唏噓。 “真是可惜,是個眉眼間顧盼生姿的好孩子,許的人家卻確實不怎么好?!?/br> “那如今呢?” 齊邵心中大喊一聲“干得好”,竟是覺得這“顧卿”無論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來,都是正常的。 她本該就像是天人下凡一般脫俗之人。 所謂女冠,就是女道士。青云觀是正一派道觀,弟子自然是可以成婚,但世族女主動請求做女冠來避婚,那就和甩人家耳光沒什么區(qū)別了。 除非男方實在是不堪入目,否則他想不出為何一個弱女子會千里迢迢上京求一個道姑姨母的幫助。 “后來她姨母給她請了道牒,她就回我們顧家在金陵的燕塢堡去修行了?!?/br> 顧氏沒有說她那堂侄女的母親三年前已經(jīng)病逝,她如今已經(jīng)是無父無母,又孑然一身的一個孤女了。 她顧家落魄已久,即使是嫡支,嫁到齊家這樣的人家,也是妄想。 齊邵從陸家出來,徑直去紫宸殿求了一個月的假。楚睿偶爾也會有“人性化”的一面,對待近臣和信任的人更是和藹,一聽說那“顧卿”有了眉目,立刻給假給錢,讓他速速去找來。 三年多了,所有人都好奇“顧卿”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讓他神魂顛倒到如此地步。 吳州,燕子鄔堡。 顧家的鄔堡曾經(jīng)是吳州最大也最堅固的鄔堡,可是最后毀于戰(zhàn)火之中,顧家嫡系子弟也了大半,剩下的全靠江南各家有親戚關(guān)系的世族們養(yǎng)大,而后開始重建鄔堡。 但無論怎么建造,也不可能再到以前的水平了。 顧卿如今魂穿的這戶人家,便是顧家最后一任族長的重孫輩,落魄到除了一個鄔堡和十幾個家人,基本就剩些不能吃的字畫擺設(shè)這類東西。 顧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她明明就是在值班室里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鬼地方。穿成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有個得了肺病一直在咳的母親,還有一屋子一看就像是“啊啊啊你要讓我吃飽穿暖我才伺候你”的嗷嗷待哺下人們。 她是什么“大楚”一個世家的遺女,四歲喪祖,六歲喪父,全靠家中親戚幫助才能順利長大,母親也是出身顯赫世家,但是父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