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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直沉默的白軒突然說道:“葉祁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工作當成兒戲,還是只想通過這種方式,惡心我們一下?”這人平時還算溫和,只是惡毒的話吐了出來,當真要比常人狠辣幾分。陸肆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一點血色褪盡,筷尖停在盤子邊緣,良久才緩慢地收回去。白慕輝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向身邊那個啞巴了半響的人:“怎么,你們認識?”“我之前沒準備告訴你,但既然人到了這邊,我想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趙眠在一邊無語,覺得白家的還真都是奇葩,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賣關子。白慕輝急得齜牙咧嘴,當即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生的好兒子?!卑总幚湫σ宦暎p飄飄的視線落到陸肆身上:“和個男人搞在一起,現(xiàn)在倒好,公司也給了人家,這要是放到古代帝王家,也能被人笑稱是千金一擲為紅顏了。”白慕輝沒理會他又臭又長的一段評價,眉頭皺的更深,一只豆大的蒼蠅飛進去,都能被夾出五臟六腑來。陸肆始終盯著前方,這會兒對上白慕輝怒氣沖沖的一雙眼,也不退縮,藍色的瞳仁早已歸于風平浪靜,仿佛剛才那個臉色慘白的人與他毫無關系。“你是同性戀?”白慕輝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四周的人都聽見,一時間,好幾道探究的目光齊刷刷的投來,灼熱炙烈,幾乎能將人燒出七八個洞來。陸肆咬緊牙,生生將一點恐懼和更多的怒氣壓在心頭,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殘酷可以到怎樣的程度,現(xiàn)在見識了,卻覺得可笑與可悲。時間不僅僅會磨平鋒利的棱角,還會打磨出頑強的山峰,屹立不倒。就在趙眠以為陸肆撐不住,準備挺身而出時,突然聽見旁邊一聲輕微的聲響,陸肆坐在椅子上動了動,然后回答了白慕輝的問題:“是,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br>白慕輝愣了下,突然笑的猙獰。“我當是什么貨色,葉祁這是有了錢,開始玩新玩意兒了,還是說”白慕輝頓了頓,目光如刀。“我和一個廢物女人,生下了一個有病的兒子?!?/br>話語惡毒至此,連趙眠也要聽不下去。“生病的人是你,你們的眼睛和心全都出了問題,所以會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标懰量戳税啄捷x一眼,緊接著是白軒,白軒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閃躲,像是突然記起了什么,一瞬間又變回了啞巴。陸肆心里了然,沒說話,他本來就不是拿別人感情做籌碼的人,這種行為只會讓他覺得惡心。“我們今天來談的是工作的事情,所以我不想提及我和葉祁的關系,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完了,如果你們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陸肆說完便要站起身,可白慕輝怎么會這么容易放過他,冷笑著說:“你真覺得葉祁會把公司的決定權(quán)交給一個出來賣的人?他不過是在利用你,也只有你會相信,真的以為自己攀上了座金山,以后就能吃穿不愁了。”“小兄弟,我看在你年輕,所以多提點幾句,看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些自知之明,否則你吃了苦頭,還要讓趙先生難辦,這就劃不來了不是?!?/br>這話分明暗示著趙眠是葉祁找來的間諜,陸肆雖然不聰明,但也聽得明白,他原本不想再和白慕輝說話,這會兒重新坐下去,并對白慕輝笑了笑。“你覺得我身份低賤,是嗎?”白慕輝點點頭,同樣回以一個笑容。“葉祁找了個這樣低賤的人來和你談生意,你覺得自己能高貴到哪去?”白慕輝臉色一白,威脅的話語從唇縫里一個一個蹦出來:“說話前動動腦子,葉祁只教了你叫/床,沒告訴你怎么說話嗎?”“他說了。”陸肆一臉無辜:“他說今天的事情無關緊要,我只管吃的開心就行,借錢的問題我決定,他絕不插手?!?/br>“他還說,對待自己討厭又無關緊要的人不用客氣,這年頭我們又不是借錢的,財主就該拿出財主的氣勢來。”“閉嘴!”白慕輝猛地跳起來,抄起手里的杯子砸向陸肆,趙眠眼疾手快的抬手擋下,玻璃杯落下去,碎了一地。趙眠眼角一瞥,字字帶針的話不緊不慢的跑出來:“喲!碎碎平安,白先生,您這是砸出了一個喜兆,應該很快就會財源廣進,看來是不用跟個不入流的人借錢了?!?/br>白慕輝只覺得胸口一悶,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有些話我可以和你說清楚?!北悔w眠這么一鬧,陸肆反倒不生氣了,慢吞吞的夾了塊rou放進嘴里,吃完了才自顧自的說道:“你覺得我高貴也好低賤也好,我都無所謂,因為我不在乎你?!?/br>“你要是相信葉祁把決定權(quán)都交給了我,那最好,可以吃點東西走人,我想你現(xiàn)在那么窮,應該也沒錢吃這么好吃的東西。你要是覺得我不過是個出來賣的,隨便從哪里拖個人都比我高貴,葉祁不過是用我來惡心惡心你,那也沒問題,現(xiàn)在就走,我也能多吃點?!?/br>“但一個身份地位甚至比不過自己兒子一個玩物的父親,我覺得你非??蓱z。”陸肆說完了,抬頭看了眼白慕輝,示意他給自己一個答復,白慕輝剛被氣完一輪,現(xiàn)在聽了陸肆的話,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燃燒起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差點沒吐出一口積壓多時的瘀血。他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并不是好惹的,但錢又不能不借,最后只能自認為屈尊紆貴的怒斥道:“你現(xiàn)在打電話給他,問問他心里是不是還有我這個父親!”“一個白眼狼,枉費我養(yǎng)了他那么多年,還不如養(yǎng)只狗,關鍵的時候還能對我叫一叫?!?/br>約莫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么一種人,將自己的一點小恩小惠當做對別人的大恩大德,而對別人的所有付出,卻總是視而不見。陸肆突然覺得沒了力氣,之前的凌云壯志,舌燦如花,一瞬間全部落了空,只想快點回家,見一見那個人,過平靜的生活。服務員清掃了地面的玻璃碎片,上了最后一道菜,甜甜的玉米濃湯,陸肆每次來都會點,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葉祁推薦了它。“感情親情,都是靠情維系,情字旁邊又有心,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你都不愿給他,又憑什么要他處處回報?!?/br>“生于孩子是饋贈,但生而不養(yǎng)是惡毒,你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就有責任保護他成長,既然你做不到,就不要處處威逼,因為你不配談愛?!?/br>陸肆說完這些,最后一點食欲也跑了,趙眠在他旁邊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陸肆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出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