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9
至,天氣一下子寒冷了下來。 一早起來,葉寶葭往窗外一看,不由得精神一振:只見外頭的草間樹梢都染上了一層淺白,雪花在半空悄然飛舞,將一切都妝點成一片銀裝素裹。 極目遠(yuǎn)眺,遠(yuǎn)處的山頭一片白雪皚皚,想必近處的景色更是怡人。 不過,心再癢癢她也不敢出門了,還是在院子里玩一玩雪聊作消遣吧。 等用罷早膳,葉云茗便披了一件狐裘到了院子里,雪已經(jīng)積了起來,踩上去松軟軟的。 外邊秦云進(jìn)來了,躬身向她見禮,奉上了一封信箋:“少夫人,少爺讓我?guī)淼摹!?/br> 自從秦桓受傷以后,一日一封的信箋已經(jīng)停了半月了。 葉云茗怔了一下,卻沒有伸手去接。 秦云作勢就要下跪:“少夫人你就可憐可憐小的吧,這大雪天的,小的可不想腿腳落下殘疾以后成個瘸子,小的還想伺候少爺和少夫人一輩子呢?!?/br> 葉云茗無奈,只好接了過來,拆開瞟了一眼。 云茗吾妻:被祖父關(guān)在府內(nèi),閑極無聊,恨不能生得雙翅重回別院,奉上冰花一朵,博卿一笑。 將那信箋再次翻了翻,卻未瞧見什么勞什子的冰花。 葉云茗猛地醒悟過來,將那信箋揉成一團,扔給了瑩月:“丟了吧。” 秦云在一旁一拍腦袋:“哎呀小的都忘了,少爺帶了個禮物給少夫人,掛在馬車上,我這就去取來?!?/br> 雕成花狀的冰塊晶瑩剔透,最中間不知怎的凍結(jié)了一瓣紅色的花瓣,冰花和花瓣映襯著,色澤瑰麗通透,煞是好看。 “真好看?!币慌缘默撛聲簳r忘了對秦桓的怨懟,忍不住稱贊了起來。 葉云茗拿在手上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剛要開口,秦云頗為哀怨地插話道:“少夫人,能不能不丟啊?少爺身子還沒好透,瞞著夫人偷偷半夜里做的,折騰了小半夜呢,小的要去幫忙都不讓,只好替他在門口守著把風(fēng)?!?/br> “扔了”二字在喉嚨里打個轉(zhuǎn),終于咽了回去。 葉云茗將冰花丟在了秦云面前,冷冷地道:“你拿回去還給你家少爺吧,我不要。” 秦云飛速撿了起來,響亮地應(yīng)了一聲:“是,夫人,這里是少爺?shù)膭e院,我掛在這里也算是還給少爺了?!?/br> 冰花被掛在了窗外的屋檐下,葉云茗一推窗一出門就瞧得見,她盼著天氣快點暖和,就算暖和幾天也好,讓這冰花趕緊化了別在這里礙眼,然而天公不作美,這場雪斷斷續(xù)續(xù)一直下了好幾天,冰花在寒風(fēng)中抖擻得很,那中間一抹鮮艷的紅色讓她想熟視無睹都不行。 這一天雪停了,秦云又來了,還帶了四五個會拳腳的家仆,說是少爺吩咐了,怕少夫人整日里呆在屋里無聊,讓人護(hù)送著去外邊看雪景。 想得倒是周全。 葉云茗也想著出去,便也不矯情了,在家仆的護(hù)送下坐著馬車在德慶寺的四周逛了一圈,德慶寺的后山人跡罕至,青磚碧瓦點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中,仿佛一張絕美的潑墨山水,葉云茗下了馬車在那松軟的雪地上“咯吱咯吱”地踩了好一會兒,回頭一看,一連串的小腳印,整整齊齊地印在了雪地上,意境雖美,卻頗顯孤單。 午膳在外邊隨便吃了點干糧,回到別院已經(jīng)是未時了,別院門口停了一輛秦府的馬車,門房高興地迎了上來:“少夫人,少爺來了。” 葉云茗怔了一下,緩步入了別院。 里面靜悄悄的,前廳沒有人。沿著抄手游廊往后走去,內(nèi)院里也沒見秦桓的身影,內(nèi)廳中有兩名侍女正在清掃,見了葉云茗便行禮叫了一聲“少夫人”。 “少爺人呢?”瑩月替葉云茗問了一句。 “少爺去書房了?!笔膛鸬?。 葉云茗猛地停住了腳步,驚呼了一聲,拎起裙擺朝著書房飛快地跑了過去。 書房里,秦桓半蹲在地上,怔怔地看著箱子里的一疊雜物。 今日雪霽初晴,他的傷也好了大半了。這些日子被母親的淚眼逼著,只能日日躺在床上養(yǎng)傷,每每回想起和葉云茗從前的點點滴滴,仿佛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身影漸漸在他的心中留下印記了呢? 追本溯源,可能是在重傷時衣不解帶照顧他的時候吧。 雖然他很多時候都昏睡著,耳邊卻依稀總是會有那個溫柔的聲音在絮叨。 “秦大哥,你快點好起來啊。” “我親你一下,你不會知道吧?” …… 他迷迷糊糊的并不清楚字句中的含義,卻本能地貪戀那低柔動聽的聲音拂過耳廓的感覺,更莫名享受那柔軟的唇瓣或指尖劃過肌膚的溫暖感覺。 然而等他清醒過來之后,看著身旁的葉云茗,浮上心頭的第一感覺便是惶惑。 后來的一晌貪歡,那惶惑便更甚了,他從前一心一意地將葉寶葭放在心頭,現(xiàn)如今卻和一直相敬如冰的妻子有了肌膚之親,更玄妙的是,他也并不排斥這種感覺,他混亂得很。 葉云茗對他也是淡淡的,沒有了病中感覺到的那種溫柔,以至于他十分懷疑,葉云茗當(dāng)初也是逼不得已因為圣上賜婚才嫁給了他。 這次回來,他原本是打算和妻子好好談?wù)?,沒想到出了這么一件和離的事情。 他不想和離。 原因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并不僅僅是他口中說的責(zé)任。 這些天和葉云茗的分別,夜夜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眠,腦中全是如何讓她回心轉(zhuǎn)意、討她歡心的法子,更讓他明白了這一點。 然而,他真的沒有把握。 葉云茗看上去這樣決絕,就連他傷重都不肯回府,會不會真的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 今日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將看著他養(yǎng)傷的母親哄走了,自己偷偷溜出來到了別院。 雪景如此之美,他信手涂鴉幾筆,到時候等葉云茗回來了,兩人煮雪烹茶,將詩畫討論一番,說不準(zhǔn)便能和緩一下氣氛,好歹他也算是為她打了一架,雖然書生無用了些,結(jié)果打輸了。 書房中筆墨紙硯倒是一應(yīng)俱全,只是他向來有個怪癖,作畫喜歡用青山墨,以前他記得別院里有一份備著,也不知道被收拾到哪里去了,便翻箱倒柜地找了起來。 “你……你在干什么!怎么亂翻我的東西!”葉云茗氣喘吁吁地?fù)淞诉M(jìn)來,情急之下一把抓過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拖起來。 秦桓倒吸了一口涼氣,葉云茗這才想起來,他還是個病人。 她的手僵在那里,看著那箱子中一幅幅精心收藏的字畫,羞得無地自容,轉(zhuǎn)頭就要逃走。 手臂被拉住了。 一股巧勁襲來,背被壓在了墻壁上,秦桓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眼前的佳人鼻尖凍得通紅,雙睫輕顫著低垂,掩去了雙眸中的點點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