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她想起來件事，問他。

    “你知道？你爸……”孟欽猛地停下來，跳過這個稱謂，“他是參加了，不過沒過?！?/br>
    秦縈笑了笑：“嗯，五一云南度假那次，去機場的路上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旁敲側(cè)擊的向我打聽?！?/br>
    “他也真是做得出來?！彼湫σ宦暋?/br>
    想到什么，孟欽又說：“他這樣的存在畢竟是少數(shù)，你別被他影響了?！?/br>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啰嗦了。”

    “所以，能告訴我余醫(yī)生到底是誰嗎？”話題秒轉(zhuǎn)。

    秦縈：“……”果真正經(jīng)不過三秒。

    孟欽仿佛又恢復那個平日里最不正經(jīng)、最不靠譜的孟大少，他聲音浮夸，“我不八卦，就了解了解。我想了幾天也沒想出來咱身邊有誰是姓余的。很久之前倒是碰到過一個，跟外婆住一個病房的奶奶，她孫子姓余，叫什么來著的？”

    秦縈含笑看他表演。

    “我去！”孟欽拍大腿，“秦縈，你別告訴我就是他。這些年你一直不找男朋友就因為他？難不成十幾年的……等等等等，我算算，十二年了，你倆十二年一直偷偷有聯(lián)系？”

    她聽不下去，起來趕人，“老哥，我困死了，你消停會兒快點走人，我要準備準備睡了?！?/br>
    孟欽被推到門口，扒拉著門不肯走，“你告訴我一下，是他嗎？這個大尾巴狼居然敢暗渡陳倉拐我meimei，下次我揍他！”

    秦縈毫不費力掰開他扒著門，但其實并沒有用力的手指頭，笑著把人踢出門外。

    她轉(zhuǎn)身回到書房，手機上有一條余時安跟她道晚安，叮囑她早點睡的短信。

    現(xiàn)在心情似乎不賴。

    秦縈回他：晚安。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諸如520、白色情人節(jié)之類的節(jié)日開始風靡。今年的520恰逢周六，商場路上到處都是甜蜜的氣息。

    盡管孟欽要把某個黃金地段的商鋪塞給她，但實質(zhì)上，秦縈并不想接受。她拿著ipad從上午走到下午，將昨晚感興趣的幾個商鋪全部看了個遍。

    幾乎逛了一整天，一路上堵車堵得生無可戀，也對爆炸的人流量幾近無力，秦縈沒能找到中意的商鋪。

    距離余時安下班還有將近一小時，她在等紅燈的當口猶豫一瞬。

    這幾天似乎都是他想方設(shè)法在配合她的時間，而她從未做過些什么。

    紅綠燈交替，秦縈搖下車窗，打轉(zhuǎn)向燈，放棄直行。

    去醫(yī)院的路上并不堵，更是順利得全部都是綠燈。她在停車場停好車，穿過急診大樓，沒打算知會余時安她來了。

    穿過長廊，周六的大廳里依然坐了大半的人，秦縈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走。

    忽然，腳步停滯。

    大廳里，穿著白大褂的許潤正被人拉著胳膊。

    而那人她也認識。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某人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帶著一如既往讓人討厭的咄咄逼人。

    秦縈下意識側(cè)過身，避開陶知雯的視線范圍。

    她摸不準這女人到底是因為自己才來醫(yī)院的，還是單純跟許潤有事。等會兒也許她該問問余時安，最近陶知雯有沒有來糾纏他。

    于是，她閃身躲進安全通道，爬樓梯。

    很安靜的樓道，手機短信的聲音格外清晰。秦縈停在三樓，打開看。

    是余時安的短信。

    他說：剛結(jié)束手術(shù)，下班我來接你？

    她低頭回了個“OK”的表情，繼續(xù)爬樓梯。

    還是沒告訴他，她其實已經(jīng)來醫(yī)院等他了。

    麻醉科在四樓的走廊盡頭，秦縈看到此時余時安的辦公室大門緊閉。選了不遠不近的位置背對著麻醉科坐下來，她開始刷微信朋友圈。

    朋友圈里鮮少有520秀恩愛的文字和圖片，僅有的幾個曬圖秀恩愛的，被她果斷的暫時性屏蔽，眼不見為凈。

    刷到孟欽求女友過節(jié)的朋友圈，秦縈笑了笑，回了個豬鼻子的表情。

    然后，是沈煜的微信私聊。

    【沈煜：今晚幾個老朋友約在四合院，要來嗎？】

    四合院是他們那一票圈子里的人最愛去的餐廳，秦縈以前也常常去。

    可今晚不行。

    【秦縈：不來了，今晚有事?！?/br>
    她扭過頭看了眼依然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一股沖動噴涌而出。

    秦縈又給向來無話不說的好哥們沈煜回一條：我感覺自己可能會打臉。

    說好不要男朋友，獨自一個人的。

    然而，有一天，她竟會干出早早守在人辦公室前等下班，還似乎要制造驚喜的事情。

    畢竟她從來就不是個浪漫的人。

    等了許久，沈煜都沒有回她。

    秦縈收起手機，拿出ipad繼續(xù)為書店選址。

    大概沈煜又在忙了吧，她猜。

    余時安的辦公室只有兩張辦公桌，他隔壁桌的楚醫(yī)生是晚班，提早了半小時來上班。

    兩人互相打完招呼，楚醫(yī)生邊開電腦邊說：“來的時候在咱們科附近看到個美女?！?/br>
    余時安剛看完一個病例，摘了眼鏡給眼睛按摩，“看美女？不怕老婆要你跪榴蓮了？”

    “我就看了一眼?！?/br>
    “看一眼就知道是美女，天仙？”

    楚醫(yī)生回想了一下，按捺住開門指給余時安看一看的沖動，“天仙算不上，就是有人把咱們這當免費休息室似的埋頭玩ipad，讓人有些看不過眼。不過，既然是美女，美女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諒?！?/br>
    余時安唇角微揚，戴上眼鏡喝水潤嗓子。

    楚醫(yī)生又說：“瘦瘦的，長發(fā)波浪卷，看著挺高冷的?！彼f著自己點點頭，“也是，美女嘛，有驕傲的特權(quán)?！?/br>
    很籠統(tǒng)的描述，余時安卻心頭一緊。

    腦海里猝不及防跳出一個輪廓，越來越清晰，令他心跳都忍不住開始加速起來。

    他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起勢太快，椅子摩擦著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楚醫(yī)生被嚇了一跳，奇怪的看著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余時安。

    “怎么了？”

    在門口頓住，余時安腳步一轉(zhuǎn)，又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沒什么，想到個人，但覺得應該不是?！彼χ忉?。

    楚醫(yī)生收回目光，想起最近醫(yī)院微信群里的八卦，笑笑不說話，也開始看病歷。

    余時安的心跳漸漸趨于平靜，視線在大門轉(zhuǎn)了兩圈，暗笑自己中毒太深，居然時刻代入秦縈。

    但他的姑娘怎么會來等他？能讓她不縮在龜殼里就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

    離下班還有幾分鐘，余時安提前給秦縈發(fā)短信：準備下班，二十分鐘后到你家小區(qū)。

    可直到下班的點，她都沒回他。

    余時安收拾好東西，擰開辦公室的門。

    迫不及待的心情，大門被他開得有些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