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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眼看沈得川眼神變得超可怕,紀易立即伸出兩根手指作發(fā)誓狀:“兄弟,朋友,我以我的帥氣擔保,我絕對沒有對他透露過任何相關信息。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是你必須承認我的英俊瀟灑!”“他只和你來往?!鄙虻么ǚ浅2唤o面子。“emmmmm……”謊言拆穿,紀易臉不紅心不同地眨眨單只眼,“你可以往好處想。小喬打探你的消息,說明他在意你關心你,想要了解你。多好,這可是從單方面的喜歡到雙方面。嘖,美好。”沈得川理所當然地反駁:“他本來就喜歡我?!?/br>一臉蜜汁自信。——你高興就好咯?紀易捧場地笑了兩聲,神色稍稍正經起來,“主要問你,還要不要清理記憶?我是不推薦的。兩年來我已經在他記憶方面做過太多手腳了。每次他不小心想起什么或者知道不該知道的都要處理一下,留下的后遺癥太多。小喬現在的記憶是混亂狀態(tài)的。所有過去的記憶區(qū)被封鎖,兩年內的記憶也很含糊。他現在記性不好,在整理思路一塊也很糟糕。正常人讀三遍能背的內容,他至少要讀二十遍。我是不太清楚,到底他本來就是反應比較慢,還是有這方面的影響的。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動記憶沒好處?!?/br>“而且現在局勢復雜?!?/br>紀易吊兒郎當地勸導:“如果當初改變他是為了劃清界限,現在你從安全區(qū)域外回來了,你們也和好了,還有什么必要刪改他的記憶?老實告訴你,我覺得刪改記憶走不遠。你最好不要看小喬老實巴交的,就以為他真的是只會逆來順受的小綿羊。他總會知道的,也總想弄清楚。不管是那什么不正常的光腦,還是別的什么,如果那是他的能力,為什么不讓他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玩英雄主義那一套了。與其你保護他,還不如讓他有自保的能力,不是么?”紀易和沈得川相識在兩年前。沈得川幫他解決一個大麻煩,所以他開始負責喬木棲。簡單明了的關系。白天,他是紀不易,在古藝術大學混日子,主要職責是監(jiān)督喬木棲。無論是記憶方面或其他生活方面,大概有三四次擋掉其他想和喬木棲交好的家伙。不太厚道,但沒辦法。雇主沈得川是無法容忍喬木棲有什么相親相愛的好朋友嘛。夜晚,他是紀易,行走在表里空間收集信息,偶爾出現在安全區(qū)域外和沈得川風餐露宿。每一次只有他出現,沈得川才能放下大半警惕的精力,好好休息后再去面對永無盡頭的異獸戰(zhàn)斗。紀易不太了解沈得川和喬木棲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也無意探究。只是恰好還能忍受沈得川這個粗暴的悶葫蘆,又挺欣賞喬木棲認真頑固的性格,他才愿意插一腳。按理來說,沈得川應該是不理會勸告的。紀易只是出于本心隨口說說,其實一如既往做好準備要消除喬木棲的記憶。出人意料,沈得川聽完毫無表示,打開門就要進去。——哇哦?月亮變白了?太陽從西邊升起了?沈得川居然聽建議!紀易想感嘆一番,迎門而來地是關上的門扉。“超無情,嘖嘖?!?/br>他嘀咕著,聲音成功鉆過門縫,傳入沈得川的耳朵里。房間昏暗,唯一光源是聲音很小的電視機屏幕。窗簾隨氣流隱隱約約飄動,大概是沒關緊窗戶的緣故。走兩步,沈得川發(fā)現喬木棲像小動物一般蜷縮在沙發(fā)上。雙眼閉合,細密的睫毛制造出小片朦朧的陰影,細聲細氣地呼吸著,整個人在微微地動。很安靜。電視上播放的是B區(qū)獨有的紀實節(jié)目,與異都萬年不變的官方資訊臺相比,起碼說話腔調不帶機械味。沈得川興致缺缺地掃了一眼,在喬木棲身旁坐下。喬木棲沒有反應,自顧自地睡著。不大滿意被忽視的沈得川拉了一把,非要把他拽到身旁,讓他靠著自己才可以。熟睡中的喬木棲疑惑地皺緊眉頭,小幅度動了動,發(fā)出含糊不清地語氣詞,在掙扎著要醒過來看看是哪個家伙打擾他的睡眠。好不容易掀開一條眼縫,他茫然地望了望。眼神傻乎乎的。“繼續(xù)睡。”沈得川蓋下他的眼皮,黑暗再度籠罩。沒有掙扎的潛意識,喬木棲挪挪腦袋,靠在沈得川的肩膀上又昏昏沉沉睡過去。這樣聽話的喬木棲倒是沈得川熟知的。一瞬間恍若時間逆流,回到最初的時候去。第一次見面,喬木棲灰頭土臉地從廢墟中爬出來,剛剛蘇醒的、天真無知的眼神開始觀察周遭環(huán)境。遍地是染血的白大褂與殘肢斷腿,喬木棲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然后朝他看過來。沈得川說不清楚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孩子。在他心中,世界上屬女人孩子與兔子最柔弱。其中最讓他放心也最害怕的就是小孩。不諳世事的、未曾嘗過名利權勢滋味的小孩,也像是一點力量能輕易弄壞的小孩。喬木棲沒頭沒腦地沖沈得川笑時,他差不多誤以為是遲來的命運眷顧在對他致歉。——對不起,讓無辜的你遭遇了這些。命運像是這樣禮貌地道歉,再把喬木棲推了過來。沈得川不信命,但他帶走了喬木棲。崩塌的研究院,上百人口,在沈得川隱忍到頭發(fā)動攻擊后,唯有這么兩個人活著走了出來。迎著橙黃色的虛假夕陽光。此后很多年,沈得川自然而然地把喬木棲當做自己的所有物。像一只貓一個玩具,哪怕是一個人也沒有差別的。他對喬木棲的態(tài)度是蠻橫□□的,既散漫又深深眷戀。也許有父母式的責任,很少時候偶有朋友間的相互依賴相互鼓勵。不知道具體從哪一天開始,摻和進去強盛的占有欲與□□。在日復一日的爭斗與死亡中,慢慢從‘我不要死’到‘我不能死’,沈得川奇妙地感受到后者能給他更源源不斷的動力,讓他從停不下來的廝殺中獲得間歇的喘息。一切都是沒有異能的喬木棲,只能依賴他生活而已。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感?算愛嗎?沈得川不知道。生死與變強是更大的話題,沈得川不關注小問題。舅舅曾經勸解他,告訴他,不講道理地把一個人當做貓貓狗狗一樣養(yǎng)著是錯誤的。沈得川卻勃然大怒。他不需要別人的正確或錯誤,永遠不要糾正。面對所謂的好心建議,他會直覺這是陷阱。難道他跌入的陷阱還不夠多嗎?難道還會無知相信所謂親人的嘴臉嗎?沈得川不要信,于是他就這樣錯誤的對待喬木棲很多很多年。——大家都是成年人,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