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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的,可別人都說,沒胡子的男人沒根,可是,什么是根?。俊?/br>咳……吳議嗓子被口水一堵,不知道堂堂一國公主哪里聽來這些混話,也陪著她小聲說著悄悄話。“人的根呢,就和花花草草的根一樣,長在腳底下,只不過平時拿鞋襪裹住了,不大看得出來?!?/br>太平忙慌慌張張?zhí)鹉_,仔細地摸著腳心,當然是什么也摸不到的。她小嘴一撇,就要哭出聲來:“可是我也沒有根啊,難道我以后也不能有胡子嗎?”吳議幾乎笑出聲來,面上仍嚴肅了表情哄著小姑娘:“女孩子都是沒有根的,所以也都不長胡子。”太平卻更氣憤了,整張小臉皺起來,眼里仿佛有無限委屈:“憑什么女孩子就不能長胡子?”隨后想到什么似的,將吳議小心翼翼地往旁邊一拉,整個人幾乎就撲在他懷里,悄悄地問:“太醫(yī)哥哥,你有沒有藥方子,讓我長出胡子?。俊?/br>要求人的時候連稱呼都改了,這小公主還真是好玩。王mama半含笑意地陪在旁邊,只假裝什么也聽不著。吳議故作沉思,見太平整個人都巴巴地望著他,靈動的雙眼里仿佛蘊了一汪泉水,看得他心都軟了。“藥方子是有的,但小孩子不能吃,吃了會長胖變丑?!?/br>“那不要不要,我還是長大以后再吃,太醫(yī)哥哥,你可要記得留給我!”吳議眉毛一挑,樂壞了:“這個不難,可是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小腦袋啄米似點啊點。“待會我讓侍衛(wèi)送你回去,你要乖乖回你母后那里。”太平猶豫片刻,還是噘著嘴答應(yīng)了:“你要說話算數(shù)!還有,你得讓我見賢哥哥一面?!?/br>吳議目光越過太平肩膀,默不作聲地與王mama交換過一個眼神,方伸手與她拉鉤協(xié)定:“只可以站得遠遠地看一眼?!?/br>太平與他大手對小手地拉鉤約定過,方才笑逐顏開,踏著小步子雀躍過去:“賢哥哥,我來看你了!”這孩子……吳議不由搖頭一笑,跟王mama一并陪她到李賢病房。王mama終究顧忌著病氣,把太平拉得遠遠地一邊,太平見病榻上的哥哥容顏消瘦,面目蒼白,仿佛換了個人,幾乎有些被嚇到,神色憧憧地往吳議身后一縮,再也沒半點氣焰囂張的影子了。吳議背手將她輕輕摟住,低聲道:“公主瞧也瞧過了,可該信守承諾?!?/br>太平怯怯地一點頭,卻仍舊從手臂縫里鉆出半張小臉,朝李賢病榻定定望去。還沒等王mama牽她出去,便聽見身后的小團子驚叫出聲:“賢哥哥醒了!”吳議下意識地往床上看去,李賢紙糊般的臉上微微睜開一雙墨黑的眼睛,半響,才聽見極虛弱的一聲笑。“太平,你又胡鬧了?!?/br>王mama激動地幾乎失了聲,只能緊緊攢著自己的袖口,鎮(zhèn)定地出門吩咐四下:“快,快,去請張?zhí)t(yī)、陳太醫(yī)來!”陳繼文幾乎是小跑著過來,張起仁隨后也到了。李賢軟弱無力地臥在榻上,點漆似的眸子里微有淚光:“陳太醫(yī),許久不見了?!?/br>陳繼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亦喜亦悲:“殿下許久不見老臣,卻不知道老臣日日都要來見殿下,如今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吳議亦莫名欣慰地紅了眼眶,這一相見猶如隔世,他行醫(yī)數(shù)年,能體會到此刻這位老師與皇子的心境。張起仁肅立一旁,并不提起自己和吳議下的苦工。李賢之于陳繼文,譬如太子于他,其中付出的心血,只有自己知道。幾人正百感交集,窗外一陣雁鳴低低掠過,蕭瑟秋風(fēng)將低垂的簾子掀出一道長長的縫隙,隨之而來的馬蹄聲錯落閃過,紛亂如雨。不多時便推門而入一位清瘦的青年,身著明黃華服,腳踏玉片烏鞋,刀劍斜掛腰間,環(huán)佩叮咚作響,眉峰高挺,眼含秋水,銜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款款朝他們走來。李賢虛弱地望著他:“太子殿下?!?/br>吳議等人正要請安,已被李弘拂袖制止。太平一見李弘,便像振翅的小鳥似的掙出吳議的手臂,一股腦撞到她皇兄懷里,更像牛皮糖似的扯不下來了。“我聽說賢的病情已大有好轉(zhuǎn),所以特來看看他?!崩詈胍皇直鹛?,另一手握住李賢的手,眉尖微蹙,“賢,你吃苦了?!?/br>李賢吃力地抬起頭,笑容溫軟:“幸虧太子殿下舍得張?zhí)t(yī),我在夢中都聽到張?zhí)t(yī)為我cao勞許多。”兩人雙眸相對,不由會心一笑。懷里的太平左瞧瞧又看看,癡癡地咬著手指頭,并不懂得大人們眼神交集的五味陳雜。吳議悠閑地侍立一旁,不由感嘆,數(shù)十年前,這兩位皇子的祖父弒兄逼父,他可想得到的,兩代之后,李唐皇室居然是一派兄友弟恭的融洽。自古多情不帝王,難怪武后最終越而代之。窗外三兩束熱烈而明艷的秋陽穿柩而過,低低映在沛王蒼白如紙的臉上,添上一種別樣的生氣,一片寧靜中,吳議聽見他輕柔堅定的聲音。“弘,下次秋獵,我一定不會再逃在病榻上了?!?/br>——秋去冬來,這一年的年關(guān)來得幾乎猝不及防。秋獵過后,回到熟悉的官學(xué),吳議早不必跟著去看沛王的疾病,好在長安城內(nèi)從來不缺好事之徒,大街小巷都已流傳著張起仁妙手醫(yī)絕癥的故事,看來李賢身體已無大恙。和沛王痊愈的消息一起傳來的,則是英國公李勣亡故的噩耗。他早已病入膏肓,連張起仁都斷言活不出春日,卻憑著一股子氣性硬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窮弩之末,無以為續(xù)。他的死亡,為凌煙閣二十四賢臣的傳說畫上了一個平平淡淡的終點,也徹底終結(jié)了那個廣開言路、君臣相諫的美好時代。李治終歸還是敬重他的,不僅令他風(fēng)光大葬,還允其陪葬昭陵,和他那些先走一步的老友和舊主重回一塊。他就這么走了,帶著一個“貞武”的謚號,帶著一方御賜的棺槨,在群臣和百姓的悲嚎之中,靜靜地帶走了屬于貞觀盛世最后的見證。去的人不能再回頭,活著的卻依然要繼續(xù)。李敬業(yè)襲了他的英國公爵位,一時風(fēng)光無限,就連帶徐容這個義孫也被破格提拔入太醫(yī)署,跟在張起仁手底下當差,前途一片大好。零零散散的傳聞就像北國一陣蓋過一陣的冬風(fēng),令人應(yīng)接不暇。吳議來不及悲傷李勣的離世,就迎來正在頭疼的難關(guān)。那就是歲終試。第29章木秀于林歲終試考查生徒們這一年的學(xué)業(yè),只有每年的歲終試過關(guān),才可進入下一年的課業(yè)。連續(xù)三年不及格者,就可以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