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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他隨便送死。——吳議在臥床靜養(yǎng)的時候,李璟才把外頭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和他道來。當(dāng)日他和顧安在奉節(jié)迎擊蕭毅之際,武三思還在被窩里頭做他的春秋好夢,等他一覺醒來,就聽到了來自奉節(jié)的捷報,簡直是從天而降的餡餅,由不得他不接著。蕭毅一被擒,剩下的空巢自然不攻自破,武三思當(dāng)即領(lǐng)著三萬唐軍“討逆擒賊”去了,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把蕭毅的殘黨一一擒獲。至于顧安和李璟是怎么樣神機妙算地料到蕭毅會搶攻奉節(jié),自然不在他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這叫什么?時也,運也!而當(dāng)天后收到這樣一份喜氣洋洋的奏章的時候,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詞。“母親為什么不高興?”太平仰著小臉,迷惑地望著她,“渝州的逆賊都已經(jīng)伏誅,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天后反垂眸望著一臉不解的女兒:“你覺得我不高興?那你認(rèn)為母親為什么不高興?”太平撿起那本被隨意丟到一邊的奏章,略微掃過一眼,上面不過吹噓一番,講討逆如何順利快捷,簡直馬到成功,不費吹灰之力。又順便拍了拍天后的馬屁,將此戰(zhàn)的勝利全部歸功于天后千里之外的威嚴(yán),是天后順應(yīng)天命,才能兵不血刃,不折一兵一將就能搗碎這個深埋已經(jīng)的毒瘤。奏折還沒讀完,太平已“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母親為什么不高興了?!碧絹G掉那本奏折,用手撐著臉頰,眼眸如明珠閃爍,“可我覺得,母親不應(yīng)該不高興?!?/br>“哦?”天后反被她的話挑起三分興味,“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么不高興,又為什么應(yīng)該高興?”“因為母親派遣討逆大將軍去渝州,不僅僅是為了給他一個功名,同時也是為了鍛煉他帶兵打仗的能力,可他只字不提是如何破敵的,可見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關(guān)竅?!?/br>天后這才放下手中的朱筆,朝太平一頷首:“說下去?!?/br>“他明明不知道是如何破敵,卻急忙地呈上了捷報,說明他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一個不思進(jìn)取又好大喜功的人,又能如何守衛(wèi)住我大唐的山河呢?所以母親不高興,因為母親覺得他不是可堪大任之人。”聽到這里,天后唇畔的微笑才漸漸消散看去,若明若暗的燈火映在她的眼中,忽地一閃,如一道無聲無息的霹靂閃過。“連你都明白母親的苦心,你那表哥卻一點也不懂,真是越活越糊涂了?!?/br>第99章?lián)Q藥太平的話說來簡單,聽到天后耳中,卻又別是一番滋味。眼下戰(zhàn)火四起,邊境不穩(wěn),大唐江山亟需要一位可以力挽狂瀾的得力將才。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人才輩出的貞觀年間了,沒有那么多能人將才可委以重任,放眼望去,數(shù)得出名字的良將之中,薛仁貴正流放象州,尚且是戴罪之身,裴行儉又忙于應(yīng)付吐蕃,實在分身乏術(shù)。而最令突厥聞風(fēng)喪膽的不敗戰(zhàn)神劉仁軌,偏偏又是天朝的中流砥柱,自己最大的政治敵人。好不容易給了武三思一個錘煉自己的機會,卻也沒見他有多少出息,一次小小的討逆平叛,都要靠李璟在背后謀劃定軍,才能一戰(zhàn)告捷。滿朝武將之中,不是扶不起的庸才,就是太子與周王的麾下,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可母親難道忘記了嗎?不止討逆將軍是您的侄兒,璟兒也是您的侄孫呀?!碧酵嵋煌犷^,笑靨輕輕綻開,“母親讓璟兒作為副帥派遣到渝州,不正是為了看一看他的才能嗎?”天后沉吟片刻,并不作答。的確,根據(jù)裴源的回報,此番渝州討逆大捷的主要功臣是她有意安插在武三思身邊的李璟,這個年僅十四的少年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異于同齡人的才華和沉穩(wěn)內(nèi)斂的氣度,想來不出幾年,也能在朝堂上看到他的身影了。可李璟也姓李,身上流著李唐皇室的血液。而他的母親姓蕭,和他的祖母一樣,同出于那個屹立上百年而不倒的蘭陵貴族。穿堂入室的夜風(fēng)撩動起幽暗的燭火,將母女二人的身影曳成長長兩道交纏的黑綢。見她半響不語,太平才大著膽子道:“女兒聽說,掖庭中有一名才女,叫做上官婉兒,頗有文采,深得母親的贊賞?!?/br>天后點點頭:“我正有讓她掌管宮中詔命的想法?!?/br>話一出口,已經(jīng)讀懂了女兒替李璟爭取功名的小小心思。“你呀?!辈挥缮斐鍪衷谂畠汗鉂嵉念~頭輕輕一點,“不好好念,成天就知道管這些不著邊的?!?/br>太平揉著額頭,順勢就要撲進(jìn)她的懷里撒嬌:“既然您能容得下上官儀的孫女,為什么就不能容得下蕭氏的后人呢?”天后一手?jǐn)堉呀?jīng)越發(fā)長大的女兒,一手拈起另一本奏章:“那不一樣,婉兒……到底是女子?!?/br>太平蹭地從她懷里站起來,叉著腰,笑意盈盈地望著天后,仿佛一只終于抓住老鼠的小貓,急于要炫耀自己的戰(zhàn)利品。“可是,母親您也是女子呀。”天后微微一滯,幾乎被她一句話噎得回不了嘴。也不容她反駁,面前堆積成山的奏章就是鐵證。既然她這個女子可以做圣上做的事情,那么又怎么能覺得女子就一定遜于男呢?既然她能容得下上官婉兒,就更應(yīng)該容得下一手培植出來的李璟。自己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兒是挖了個坑,就等著她往里頭跳呢。“好了,鬧來鬧去,是要給你的小侄兒討功名呢!”天后將她拉到自己的懷抱之中,輕輕撫過她如絲的長發(fā),聲音越發(fā)柔軟,“既然是咱們太平都看得起的人,母親當(dāng)然不會虧待了他。”“還有一件事情,女兒想求母親答應(yīng)?!?/br>天后一寸一寸梳著太平逶迤于胸前的情絲,許久沒有和女兒如此親近,倒讓她本來低沉的心情變得不錯起來:“想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急著要找駙馬了吧?”“母親好壞!”太平給她逗得面紅耳赤,作勢就要起來,反扭過脖子,盯著天后的眼睛,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母親,我想討一個人。”難得見她如此嚴(yán)肅,天后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誰?”“吳議?!?/br>“吳議?”天后思忖片刻,才從記憶的一角提溜出這么個不足為道的小角色:“就是那個闖入太子妃產(chǎn)房的吳議?”“是那個曾在長安集市救了女兒一命的吳議。”太平糾正道,“母親應(yīng)當(dāng)記得,他也是沈寒山博士門下的學(xué)生?!?/br>“若不是看在沈寒山的面子上,犯下這么大的宮規(guī),已經(jīng)夠他死一回了?!碧旌蟮?。言外之意,將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