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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行醫(yī)在唐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7

分卷閱讀147

    如今勞動太極殿的管事太監(jiān)親自來請,就更讓吳議有些憂心忡忡。出痘一癥,往小了說可以是一過而愈的麻疹水痘,往大了說也可能是要人命的天花,不同的疾病之間天差地別,轉(zhuǎn)歸更是生死之隔,讓他不得不提心吊膽起來。

“出了出疹,還有沒有什么別的癥狀,比如發(fā)熱、惡寒、盜汗?出痘又集中在什么地方?”去的路上,他便按捺不住,先問了問王卷李璟基本的情況。

想來王卷對這個不常落在殿里的郡王爺不甚上心,答話也是含糊不清:“好像也有些低熱,惡寒和盜汗倒是沒有,至于出痘在哪里……總之先生一看便知?!?/br>
吳議一頭霧水地跟著王卷趕到李璟的房間跟前,王卷便不再跟進(jìn)去了,吳議曉得他諸事繁忙,道一聲“多勞公公費心”,便獨自推門走了進(jìn)去。

一進(jìn)門,便瞧見李璟獨自在床上閉目憩著,一張臉頰蒼白得像紙一樣,緊閉的眼角微微顫動,似乎夢里也不得安寧的樣子。

吳議一眼瞧過去,心中的巨石便放下了一半,臉上不見出痘,想來病勢并不兇險,起碼不是要人命的天花。

但同時也不由惑起,怎么這里不僅沒有擅長時疫的沈寒山,連別的太醫(yī)都不見一個,怎么說也是堂堂郡王,斷不至于遭此冷落。

正沉思間,一抬眼,已經(jīng)對上一雙漆黑點墨的眸子。

“師父,你來了?!痹S是因為在病中,李璟聲音也軟下來不少,蒼白的嘴角一抿,倒有幾分委屈的意思。

吳議被這一聲軟軟的“師父”喊得心頭一化,在太平面前那股云淡風(fēng)輕的架勢也端不住了,只剩下一腔關(guān)心之情。

“怎么回事,我聽王公公說你突然發(fā)了痘疹,可有什么別的不適?”

吳議一面說著,一面已經(jīng)走上前去,用手貼在李璟的額頭之上,但覺掌心微微發(fā)燙,果然是發(fā)燒了,剛想揭開被褥瞧瞧身上的情況,便被李璟掣住了手上的動作。

“太平說你也想讓我去和吐蕃和親。”李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提起方才太平和他說的話。

想來太平氣不過,又跑到李璟這里先來“告了一狀”。

吳議慢慢扣住他的尺關(guān)之側(cè),一面感受著他的脈搏,一面輕聲解釋:“天后素來果毅決絕,連自己的親生子女都下得去毒手,一旦得勢,又豈會放過其余的李姓子孫?吐蕃雖然路途遙遠(yuǎn),但可以保你平安無虞。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也未嘗不是一條生路?!?/br>
李璟聞言微微一怔,似是完全沒想到吳議淡然的面孔之下已經(jīng)設(shè)身處地地為他考量至多,不由心頭一暖,反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掌。

掌心傳來熨燙而細(xì)膩的觸感,帶著勃勃跳動的脈搏,一起貼著他的皮膚,帶來安心的感覺。

他自長大之后,就很少在師父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直到這一場“病”來,才重新暴露出一兩分粘人的本性。

吳議由著他撒嬌似的握著自己的手掌,這才重新提起正事:“究竟哪里發(fā)了痘疹?”

“沒事的,師父你別擔(dān)心,我并沒有生病,是沈博士替我點的天花痘漿?!毙念^的結(jié)一解開,李璟也不再瞞著吳議,“天后設(shè)宴在后日,只要我稱發(fā)了天花,吐蕃來使便只會避之不及,斷然不會要我去做他們的乘龍快婿了。這樣一來,也可以瞞過天后的耳目?!?/br>
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吳議的臉色,生怕他因為這件“先斬后奏”的事情跟自己生氣。

吳議不由好氣又好笑,沒想到自己的師父和徒弟背著自己悄悄搞鬼,竟然把他這個大活人都瞞了過去。

“師父……”握著的手搖啊搖,讓人莫名想起那種搖尾乞憐的小狗。

但吳議可不吃這一套:“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還不是因為你想讓我去和親嘛。

這句埋怨自然不敢宣之于口。

只好換了種說辭:“倘若師父提前知道了,還會同意我這么做嗎?”

被他反問一句,吳議不禁有些語塞。

他一心為徒弟籌謀將來,而沒有考慮到李璟自己的想法,倘若讓他早知道了此事,一定會阻止這師祖孫兩大膽欺上的行為。

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他也不過一介尋常人,把自己處于長輩的位置,便很容易忽略掉關(guān)心的那人的感受。

“師父。”李璟也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反將握著的指節(jié)一錯,與他五指相扣,一字一句皆是認(rèn)真,“我不會去和親,也不會娶親,因為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br>
吳議一時有些錯愕。

掌心的灼燙似乎順著皮膚一寸寸蔓延上來,讓他想起那日被李璟按在床上用力親吻的場景。

某些只能隔在窗戶紙后的隱秘而悖德的情絲似乎被掀開了一個小角,露出一些不可見人的痕跡。

他如被火焰猛然一燎,倏然抽出了自己的手。

但灼熱的目光仍然牢牢鎖在自己身上。

吳議瓷般白皙光潔的臉上莫名被燒出幾分紅暈:“好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這就去稟明天后你的病情,你就安心養(yǎng)病,不要多想?!?/br>
“好?!崩瞽Z微微一笑,眼中的堅定化為一抹繞指柔情。

師父,我愿意等。

等到你愿意聽我說完的那一天。

——

吳議匆匆離開李璟所居的殿宇,良久,才平復(fù)下自己撥動的心弦。

等到發(fā)燙的臉頰終于涼下來,他才提起筆,修書一封,向天后稟明李璟所患的天花病情。

而天后也很快給出了她的答復(fù)。

她先是叮囑李璟好生休養(yǎng),勿要擔(dān)心,接著便下了一道懿旨,將鄱陽郡王李素節(jié)遷居岳州安置。

與其說是安置,倒不如說是禁錮。

此番輾轉(zhuǎn),對好不容易在袁州過上安穩(wěn)日子的李素節(jié)而言,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吳議心中非常清楚,這也算是天后對李璟的一次小小警告,其意無外乎是要告訴這個大膽逆上的少年,他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連累到自己身邊的人,她有提拔一個人的本事,自然也有把那人狠狠推下去的手段。

恩威并濟,賞罰分明。

吳議的心頭不由浮上這八個字。

天后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絕不是懷柔之策,這一次的教訓(xùn)不過是一把示威的鞭子,倘若李璟再敢忤逆她的意思,恐怕等待他的,就是一枚尖銳的錐刀。

而錯失這一次的機會,李璟想要離開這場權(quán)力斗爭的漩渦,就不是易事了。

吳議沉思間,指尖已經(jīng)無意識地翻到了醫(yī)典的最后一頁,目光下移,便瞧見了今年新錄入的方子。

擺在最前頭的,就是他和許捷在渝州發(fā)明的麻醉散。

這個看似神奇的藥方在年后已經(jīng)通過了太醫(yī)署的審核,正式被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