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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柳生終日在此處,要找到他,確實并非易事。 胭影之所以來此,大抵也是因為終于有了府醫(yī)家人的消息,才一路尋到這里。而這尋香苑的位置恰巧尋不得,一旦來了,便會門前護(hù)衛(wèi)發(fā)現(xiàn),所以胭影才會被抓來。 只是不知安安怎會與尋香苑有瓜葛。 正這般疑惑著,沈如茵就看見胭影寫下了另外四字——安安,安家。 安家…… 是了,胭影曾經(jīng)說過,安家族人待安安并不好,而尋香苑是個可以賣女孩的地方。想必安安曾被安家的人賣到此處,后來為寧扶清解救。 只是到了這里的女孩,恐怕立刻便會沒了清白罷? 沈如茵想起自己先前拿清白威脅她,此時心中有些后悔,原來這個安安也確有其可憐之處。 胭影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沈如茵明白,這是在說那串金鈴鐺。她又蘸了一點茶水,在絲帕上寫著:救我。 救她? 這是在說,安安之所以能拿著那串金鈴鐺,是因為要救她? 不,不是的。 且不說在這森嚴(yán)的尋香苑,安安根本不可能在姜老爺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走那串鈴鐺;若她真的是為了救胭影,便不該在寧扶清等人俱離開軍營時告訴自己這件事。 還有從柳生與姜老爺?shù)脑捴幸材苤獣?,那個安安,分明就是與姜老爺串通好了,要將自己引過來。 等等…… 為何安安已經(jīng)平安離開這里,還要再度回來? 她能在這里看見胭影,說明她經(jīng)?;氐酱颂?。那么,她究竟回來做什么? 安家不是什么豪門大族,安安在這里受了苦,也必定不可能還有所留念,沈如茵萬萬不信她能與姜老爺有什么交情。 如此,唯一能夠說得通的理由,大概就是當(dāng)初安安離開時,便與姜老爺有了什么約定。 不錯,這才是最合情理的解釋。 寧扶清在南疆勢大,可終究不過是一個被流放的皇子。南疆的人認(rèn)他,姜家的人卻不會給他半分情面。 這事,大抵連寧扶清也沒有想到罷? 因為自己也曾經(jīng)在此事上猜錯——尋春苑的主人,并非姜家的什么旁支別系,而是當(dāng)今奉都侯爺?shù)挠H弟弟,姜祺。 若是旁支,即便他是姜家人,到了南疆地界,也該給寧扶清幾分薄面,可姜祺……他大抵并不將寧扶清放在眼里。 沈如茵盯著胭影新寫下的“姜祺”二字,內(nèi)心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由此看來,被這位安小姐送進(jìn)尋春苑的姑娘,興許還不止她沈如茵一個…… 她閉上眼睛,手指微微顫抖。 此次是她失算了,現(xiàn)下,事情變得很是麻煩,如今別說蒼葉,即便是寧扶清來了,也未必救得了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首歌: Aki阿杰 - 第51章 前功盡棄 胭影看著沈如茵的表情變幻, 一言不發(fā)地收回手,垂落在腿上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沈如茵注意到這細(xì)微的動作, 心中一痛,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試圖傳遞一絲溫暖。 即便到了如今這個境地,她也不后悔來了。 胭影是怎樣沉著冷靜的人, 竟也會有這般心有余悸的表現(xiàn),可見姜祺可怕之處。若沒有她, 胭影獨自一人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女子臉色蒼白,沈如茵憐惜地將她擁在懷里,聽見她虛弱道:“是屬下連累了姑娘……” 沈如茵張了張嘴, 最終沉默地拍了拍她的頭, 將她擁得更緊。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房里安靜得可怕。 終于, 門口傳來輕微聲響,沈如茵猛地站起身來,心跳急劇加速。 生機還是死局,皆在這一次開門了。 門打開,光線灑進(jìn), 隨之出現(xiàn)的是逆光而立的柳生, 他端著碗, 碗中裝了兩個饅頭。 沈如茵松了一口氣,被柳生譏諷:“沈小姐如今,可謂是驚弓之鳥。” 他將碗放在桌上, 瞥了一眼小香爐的方向,回頭審視胭影半晌,忽然捉住她手腕,搭上她的脈搏。 胭影下意識要反抗,卻忘了自己渾身乏力,被柳生按住肩膀。 他眼神平靜,待胭影放棄動作,才將她松開,豎起一根食指比劃了一個“一”。 胭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今日只有這兩個饅頭,請兩位小姐,細(xì)細(xì)品嘗。”柳生點了點碗沿,意味深長地看向沈如茵,隨后鎖門離開。 沈如茵立刻拿起饅頭,果然看見里面塞了一張紙條。 由于紙條過小,上面僅寫了四字: “二十,寅時?!?/br> 沈如茵知道這寅時大概是姜祺醒來的時辰,畢竟他與柳生方才不可描述了一番,卻不知這二十是何意。 她將紙條遞給胭影,看見胭影抬手指了指房頂,頓時開朗。 二十個護(hù)衛(wèi)雖不多,攔她們兩個弱女子卻是足夠了。 不過,胭影可不能算作弱女子。 方才柳生把脈后作出的那個手勢,沈如茵也看得分明,自是知曉他是在說胭影身上的藥效大概還有一個時辰。 沈如茵認(rèn)真回憶著,早晨安安來找麻煩時大概是辰時末,兩人糾纏一番再加上自己來尋香苑這段時間,大約用了兩、三個時辰,后來又與胭影在此處等了許久,算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酉時到戌時之間。 至多再有兩個時辰,蒼葉就該到了。而那個時候,姜祺應(yīng)當(dāng)未醒。 如此,她們可以平安等到蒼葉。 可等到了又如何?若姜祺真的不放人呢? ——那便只能硬闖出去了! 她看了看香爐,又摸出杜白給的小藥瓶,倒在手心數(shù)了數(shù),一共是十八顆。 杜白的藥,有讓人五感全失之效,這一點,可以降低sao動,為她們爭取更多時間。至于其附加的穿腸之痛,便不在沈如茵的考慮之內(nèi)了。 只是先前來時,二十人中她并未看見一人,可見這府中護(hù)衛(wèi)各個身手不凡,即便待到一個時辰后胭影身體恢復(fù),要將他們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也實在難如登天。 沈如茵閉上眼睛。 她先前騎著馬從尋香苑的前門走到了后門,而在府內(nèi),她也是從前門進(jìn),一直到走進(jìn)這個小院子—— 后門! 這個院子,距離后門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這是她們唯一的生機! 想到這里,沈如茵有些激動,笑容遏制不住地溢出。 她抿著唇,將掌心的藥如數(shù)倒回。 胭影震驚地望著她手中那只小瓶子,不可置信地指了指絲帕,又指了指瓶子。 沈如茵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只見她突然看了看自己手腕,恍然大悟地自顧自點著頭。 沈如茵憋著一肚子疑問,摸了摸手中的小瓶子,頓時很是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