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過了元旦，對面的咖啡店重新裝修完畢，隔天散了味后就開門營業(yè)。

小梁很早就來了，和值班經(jīng)理擺桌子，這天也好，曬在人臉上熱熱的，阮佲敞開門，腳邊趴著大牙。

小梁跑過來，摸了幾下大牙的頭，燙燙的，有些熟了，“不曉得在上面打荷包蛋會不會呲呲冒煙?！?/br>
阮佲比著大牙的腦袋說：“打不了吧，形狀很奇怪的。”

大牙不曉得他們說什么，但總歸見他們笑估計(jì)就不是好話了，它站起來晃動身體，小梁從衣服口袋里拿出給大牙準(zhǔn)備的零食，擠了一點(diǎn)點(diǎn)出來，大牙就湊過去。

“別給它吃太多了，吃多了就嫌棄狗糧了?！?/br>
小梁點(diǎn)頭，把零食塞到了阮佲手里，大牙脖子往后一縮，左右看看，小梁兩手空空一攤：“什么都沒有了哦?！?/br>
大牙湊過去聞聞，鼻尖不死心地，過會還抬爪子往小梁手上一撥，扒拉幾下，小梁忍不住握起來，掂掂重量，rou墊捏捏，大牙不準(zhǔn)她弄了，看見沒吃的了，轉(zhuǎn)了幾圈身體又趴下了。

“丸丸呢？”小梁問。

“在家呢，那么小，別被人擠到了，大牙么，我總怕它趁我不在在家里搗鬼。”

“哦，那是了，大牙一看就是閑不下來的，店長呢？還沒來？”

阮佲說：“她去看新鋪?zhàn)恿耍霠幦∵^完年開春就能搬過去。”

“真好，不過等你們搬走了不曉得還有沒有機(jī)會見了。”

“又不遠(yuǎn)，就在市中心呢?！比顏庹f，手擋了一下大牙的腦袋，黑柴不死心地聞到零食的味道，擋了幾次，臉要湊過來，阮佲弄得有些急，就是不給它，互相較上了勁，“說了沒有了，你哭我也不給你。”

大牙嗚咽一聲，拉了好長的一道聲音，也很難聽。

小梁捂嘴笑起來：“你就給一點(diǎn)吧?？薜眠@么難過?！?/br>
阮佲盯著大牙，哼了一聲，說：“不是不給他，他老有壞毛病，吃了零食就不想吃自己的狗糧了，天天圍著零食袋子轉(zhuǎn)，我都后悔給它買了，而且最近我們小區(qū)附近總會有流浪的貓貓狗狗吃了被投毒的貓糧狗糧死了，想想也可怕，大牙又來者不拒，急死人了?！?/br>
阮佲搓弄著大牙的腦袋，揉得亂亂的，小梁為被毒死的貓貓狗狗嘆息，說：“我們家那也有人一天到晚為了養(yǎng)狗的養(yǎng)貓的天天吵架，為了點(diǎn)事就開始吵，有時候整棟樓都聽得到，吵完了隔天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東家的說西家的，西家的討論東家的事?？倸w一天到晚說不完的?！?/br>
大牙最后請求了一次阮佲，阮佲看也不看，大牙自己站起來耷拉著在店里找了個角落蜷縮起來，小眼睛的視線正好落在阮佲的位置上，阮佲回頭，小樣還挪開眼珠子，錯開了。

小梁樂著道：“大牙總歸還小呢，你再費(fèi)點(diǎn)心教教它，日后就好了?！?/br>
阮佲嘆口氣：“希望它爭氣?！?/br>
值班經(jīng)理那頭叫著小梁，小梁回頭應(yīng)了一聲，和阮佲說道：“那我先去忙了?！?/br>
阮佲點(diǎn)點(diǎn)頭，依舊在門口曬太陽，曬得眼睛抗不過日光，過會大牙磨蹭著過來，先是背后爪子啪嗒啪嗒，走在阮佲背后幾步，阮佲早聽到了，就是不動，大牙以為他睡著了，又往前走了幾步，阮佲故意閉上眼睛，撐著腦袋歪到一邊去。

耳朵一聽，大牙近了，濕漉漉的鼻子見鬼一樣蹭蹭又立馬回去，阮佲手背一陣小癢，偏偏憋著要看大牙要做什么。

這會沒動靜了，阮佲放緩了呼吸，悄咪咪睜開眼睛，往臂彎處一斜，大牙就被他抓出來了，“你偷看我做什么啊？”

阮佲樂著問，大牙保持著半張臉探出的姿勢，被抓住了還有點(diǎn)奇怪，歪著腦袋無聲地問阮佲。

“這樣顯臉?。俊?/br>
揉揉大牙的大臉，眼睛被擠出一條小縫，都被rou擠走了。

大牙抬臉讓他再揉揉，阮佲給它揉了一會，粥店老板也出來曬太陽，伸了個懶腰，好大的動靜。

“喲，大牙。你看它，這眼睛到哪里去了？”粥店老板湊過來，做出個鬼臉，大牙嚇得一禿嚕，阮佲拍拍它屁股，大牙忙不矢站起來到里面去了，東張西望地露出半張臉探究。

“一把年紀(jì)了，老板別嚇人?！?/br>
粥店老板搖搖手指頭，給大牙招招手，大牙側(cè)出身子，歪著頭像是要走過來，不想壯漢老板又做出副鬼臉，大牙頭也不回地鉆到小柜臺后邊，連尾巴尖都藏得好好的。

粥店老板逗完了，阮佲瞪著他說：“老板它下次見到你肯定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粥店老板自信地拍拍胸，說不會的，比前年中心廣場雕的塑像抬得還要高。

粥店員工過來抓人，聽到老板的笑聲立馬就過來了，過來的是老板娘，攥著耳朵就把人拉回去，客氣地和阮佲笑笑，回頭說老板：“這么大人了，做什么嚇人，你看人家嚇成什么樣了，趕緊給我回去，我說呢你個老板干什么去了，不看店老是偷出來跑！還打擾人家小阮，人家不需要忙的嗎？”

“小阮在曬太陽呢！誒，輕點(diǎn)--在看呢！”

老板娘推了推老板厚實(shí)的肩膀，瞪了一眼，老板捏捏老板娘的肩膀，松松筋骨，回頭對著阮佲說：“不打擾你了啊。”又扯著嗓子想喊一聲大牙，被老板娘捂住嘴。

阮佲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粥店老板被老板娘抓回去后，阮佲推著輪椅到柜臺邊上，大牙躲在里面，阮佲怎么叫都不出來，過會才有了反應(yīng)，一頭扎進(jìn)阮佲膝蓋上頭，阮佲掂了掂懷里的重量，大牙只顧著頭不顧著尾，把它屁股按下去，大牙就整個埋在膝蓋上了，這會倒是看出來嬌小了，被阮佲夸了一番。

傍晚來了意想不到的人，阮佲這幾天都忘了，一見人就低下頭，用了比平時還小的音量打招呼。

“關(guān)先生好?！?/br>
“嗯，晚上好?！标P(guān)聞鳩打了聲招呼，就蹲下身，大牙見了他就叼著送的咬咬膠，把沾滿口水的咬咬膠放到人手心上。

“大牙?！比顏庹f了一聲。

關(guān)聞鳩反而握住了咬咬膠，輕輕丟出去，大牙快速回身叼回來了，放在他面前。

“真乖?！标P(guān)聞鳩抬手搓搓大牙的臉，大牙簡直要化了，趁機(jī)撲倒在了關(guān)聞鳩身上。

阮佲急著給大牙比手勢，大牙挪開腦袋，阮佲就瞪著那腦袋。

“關(guān)先生今天來是有什么事嗎？”

“嗯--”關(guān)聞鳩想了想，就把大牙抱了起來，大牙身子一歪，凹出了腰身。關(guān)聞鳩擼了一把，看了看阮佲說：“最近過得挺好的，吃飯挺香的吧？”

阮佲心里潺潺的像有條小溪流源源不斷地淅淅瀝瀝，從東流到西。

“都好，都好?！?/br>
“關(guān)先生來是？”阮佲第二遍問。

“我來么--是來看看是誰好事不留名，給我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