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什么天崩地裂一般令人驚恐的事情,千余年的修養(yǎng)都盡付了東流水,齊齊抬起頭睚眥欲裂地看著李墨儒那不威自怒的臉。“我們……要準(zhǔn)備好了?!崩钅迓掏痰赝鲁隽顺鲫P(guān)以來的第三句話,語氣緩慢得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有從長達數(shù)百年的閉關(guān)中緩過神來。七澈終于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澎湃的情緒,第一澈語氣有些惶恐地問道:“山主……沙……真的漏了?”看著七澈驚悸的神情,李墨儒長嘆了一口氣,避而不答,轉(zhuǎn)而說道:“我讓第八澈去請的德魯提伊斯大主教也應(yīng)該快到了吧?!?/br>但這與第一澈問題完全無關(guān)的回答卻讓七澈陷入了真正的驚恐與絕望之中,再不復(fù)傳說中七澈神秘莫測的氣場。李墨儒從七澈身旁走過,向著大殿外前山頂上的觀澈臺走去,只留下了悲喜莫名的一句話:“唉……你們……保重?!?/br>七澈回身看著李墨儒有些凄涼的背影,眼中已經(jīng)盈滿了淚水。他們知道自己將面對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們無法逃避。因為那將他們逐個培養(yǎng)成才的敬仰的老人,已經(jīng)踏著自己堅定的腳步,走上了那個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觀澈臺。觀澈臺……觀的到底是那片無邊的大海的清澈,還是……李墨儒站在自建成以來就沒有人踏足過的觀澈臺上,背后飄著一把樸素的長劍,長劍正在哀鳴。一道流光從天邊劃過,一位穿著鮮紅色長袍,頭戴荊棘織成的冠冕的老人落在了這座天下第二的高臺之上。“墨儒道長,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任何應(yīng)有的客套與虛與委蛇,德魯提伊斯大主教出現(xiàn)在觀澈臺上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的迅猛,卻又直指要害。“絕無半句假話?!崩钅蹇粗矍霸?jīng)一起并肩作戰(zhàn)經(jīng)歷風(fēng)雨的老搭檔,語氣堅定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悲涼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德魯提伊斯大主教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晃了晃,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比剛到那時老了十多歲,仿佛在那么一瞬間便將他做了這么多年大主教所延的年益的壽全都還了個干凈。“也罷……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位令人尊敬的大主教在短短的幾息時間內(nèi)便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臉上透露出了些許決絕。李墨儒沒有再說些什么,前進了幾步,踏上了觀澈臺最中心的那一個點上。德魯提伊斯緊隨其后,站在了他的身側(cè),手中鑲滿了純凈的白色寶石的權(quán)杖用力地敲在了地上,與同時刺在地上的那柄長劍相鳴相和。整座景澈山都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觀澈臺從兩人站立的位置開始,向著四面八方裂開。那原本連一絲云朵都看不到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聚集起了厚重的烏云。李墨儒和德魯提伊斯抬頭看著那氤氳著無盡力量的陰云,一起有些釋然地開懷地大笑了起來。有些事情想要做的時候,會覺得很難,會不想要面對在做了事情后所要面對的結(jié)果。但是當(dāng)你真正的面對那讓你擔(dān)驚受怕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的結(jié)果之后,卻仿佛毫無畏懼了。一道及其粗壯,粗壯到不可思議,粗壯到違反了常理的閃電從那片陰云中降下。它沒有一道閃電應(yīng)有的速度與爆裂,而是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一樣轟然砸了下來,沉重而又堅定——一如李墨儒的步伐。兩位手握重權(quán)身居高位的老人就這樣淹沒在了那片閃電的海洋之中。那道閃電在那個風(fēng)吹雨淋了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個四季輪轉(zhuǎn)的高臺上肆虐了整整七天七夜,未曾停歇。七澈站在大殿前,看著遠處的觀澈臺,已經(jīng)無法落淚了——淚水都早已干涸。第八澈靜靜地站在大殿頂上,面罩遮住的嘴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雙眸中是復(fù)雜的哀傷,那種讓人沉溺進去無法自拔的哀傷。七天后,觀澈臺徹底地在這座高山上消失了它的蹤跡,只留下了一片被閃電劈得焦黑的土地。至于那兩位老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但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的去向。☆、往事“砰!”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青年醉醺醺地抬眼叫道:“小二!結(jié)賬!”“好嘞!”酒館的小二將布巾往肩上一搭,麻利地跑了過來,眼睛掃了掃桌上的一片狼藉,多年的從業(yè)經(jīng)驗讓他迅速地報出了價格,“麻煩客官,十二個銅元!”青年伸手在懷里摸了摸,掏出了十二個銅元“啪!”地放在桌上,也沒有理會動作謙恭的小二,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著酒館外走去。小二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伸手抓過放在桌上的銅元放在懷里,便開始清理這張桌子。青年邁步踏出這間小小的酒館,將手放在眉前遮了遮耀目的陽光,左右張望了一下,晃悠悠地向著不知何處走去。他的身后,正在收拾的小二動作停滯了,正在豪飲的酒客動作停滯了,正在精打細算的掌柜動作停滯了,甚至就連酒客們從杯中倒出的劣質(zhì)酒水也違反常理地停滯在了半空中。隨著青年一步步踏出這座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鎮(zhèn),他的身后所有的人、事、物,盡皆停滯了。當(dāng)青年的最后一絲身影從小鎮(zhèn)消失時,所有的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依然熱熱鬧鬧的。眼神清冽得不像是方才喝過酒的青年將自己從耳后飄飛而起的發(fā)絲壓了回去,嘴角向上翹起了一抹奇異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畫本里笑得詭異的魔鬼。他的腳步漸行漸遠,向著不知處的遠方。他的身后,數(shù)十個眼神兇戾的壯漢倒下了,白衣上鋪滿了風(fēng)塵的瘦削書生倒下了,手中握著長劍眉目間靈光閃爍的修者倒下了,穿著長袍眼神慈悲手握木質(zhì)權(quán)杖的信徒也倒下了。這是神淪之地外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海島。島上沒有出過什么名震千古垂青史的英雄俠客,也沒有出過傾國傾城一舞一蒼生的國色天香,甚至是連入了流的修者信徒也沒有出幾個。就只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島。青年的腳步過了沙灘,踏著波瀾壯闊的海水,向著天盡頭太陽落下的方向步步走去。這一天,海上又少了一座小島。卻沒有人知道。是的,沒有人知道。……“母親,我們離離水島還有多遠?”坐在一只灰色大鵬身上的小童向他身后的中年婦女問道。“不遠了。”婦女淺笑著回答,眉目間滿是對故鄉(xiāng)的懷念。“母親,離水島上都有些什么?。俊?/br>“離水島上啊……”婦女望著遠處的天空,陷入了回憶之中。小童沒有聽到母親的回應(yīng),也沒有生氣,只是乖乖地坐著,等待著母親的回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