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轉(zhuǎn)著眼珠看著李霽青，帶著種奇特的壓迫感。

“咳……你先下去吧，你的座位在……”李霽青掏出一張臟兮兮的餐巾紙擦了擦眼角，指向丘藝身旁空著的座位：“丘藝身邊。你趕快去坐好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宣布。”

身后幾個小孩扭扭捏捏地在做傳著小紙條。我正在好奇他們在討論什么的時候，齊飛拍了拍我的肩膀，將一張已經(jīng)揉皺的紙片遞給我。我打開一看，上面是丘藝歪歪扭扭的幾個字：“蘇樵，你的這個兄弟看起來和蘇寒衣一樣不好相處啊……”我笑了笑，回了一筆：“他收集數(shù)據(jù)很厲害的，以后學校里有什么八卦你都可以問他。”果然，丘藝拿回紙條打開看了看之后，眼睛一亮。對我做了個飛吻，他馬上扭過身子去和剛坐下的蘇行之套近乎，完全無視了身后蘇寒衣鄙視的目光。

見蘇行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李霽青嘆了口氣，撐著講臺大聲說道：“今天除了蘇行之的事情以外，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宣布。請大家仔細挺好。因為這關系到你們以后幾年的學習生活?！?/br>
全班所有孩子都一如既往地神游天外，無視了某可憐老師的話語。

“我已經(jīng)被撤銷班主任的職位。從今往后，你們J班沒有班主任了?！?/br>
平地一聲雷。

之前還將頑皮發(fā)揚光大的眾小孩全部石化，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臺前嚴肅地望著他們的李霽青。相處時間雖然不長，這位老師也一直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幾個孩子不是天生冷血，和李霽青也沒有什么仇怨，第一次面臨這樣的離別，心里一定十分驚訝的吧。就像你有一個很丑陋的布娃娃，陪伴了你幾十年。你每天都對別人訴說著這個布娃娃的丑陋，但某一天，娃娃消失了，你又會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呵，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我靜靜地注視著李霽青，她捋了捋亂成一團的頭發(fā)，吸了吸鼻子說道：“我知道我是一個沒有多少才學的老師，也知道我沒有辦駕馭住你們這群孩子。在Phlia小學這樣等級森嚴的學校，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改變。但是，我是真的很希望你們這群孩子都能有一個好的未來，能夠很幸福地生活。”

孩子們前所未有地乖巧，都安靜地聽著。

“你們……從你們過去的惡作劇看得出來，你們都是非常聰明的孩子。雖然不像A班的那群孩子一樣，或者成績優(yōu)異，或者家中權勢驚人。但是你們的發(fā)散性思維和想象力，可以說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比如說，丘藝，我還記得你剛?cè)雽W的時候，有一次你為了拿到學校獎勵的冰激淋去參加猜謎大賽，結果得了第一名，讓A班的學生都恨得牙癢癢吧？”

全班一起轉(zhuǎn)過頭看著丘藝。某小屁孩臉竟然微微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聲道：“其實那次是因為事先和齊飛踩點時沒偷到那盒冰激淋，才只好去參賽的……否則我才沒那閑工夫。”引得他身旁的蘇行之滿頭黑線。

“不僅是丘藝，還有班級里的艾若?！崩铎V青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某小女孩：“老師不太熟悉你，但是平時上課經(jīng)?？吹侥阕约涸谟妹€織出很多很漂亮的圖案，這是不是證明了你手很巧呢？如果你能把這份心力放到學習上去的話，我想你的爸爸mama就不會再為你頭疼?！?/br>
小女孩低著頭絞了絞衣擺，什么話都沒說。

“還有XX……XX……和XX……蘇樵和蘇寒衣兩個我就不想說了，你們大家現(xiàn)在應該都很喜歡他們。新來的蘇行之，更不用提了。最后我想說的一個是，齊飛……”懶洋洋地坐在位置上的齊飛一愣，看了看點到他名的李霽青。年輕的女老師向他笑了笑，笑容中帶了些許的愧疚：“真的很對不起，齊飛。我以前，一直對像你這樣的孩子抱有偏見，說過很多傷人的話……這一次，被學校勒令下崗時，我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如何努力都無濟于事……所以，對不起，齊飛。我為我過去一直對你的冷遇感到抱歉。同時我也想說，齊飛，你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今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你就自己去做吧。相信你一定能得到成功的?！?/br>
我看了身后的齊飛一眼，他垂下眼，不發(fā)一言，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說到動情處，李霽青再次紅了眼眶。她自嘲地笑了笑，拍了下自己的臉：“啊哈，真的快要離開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我已經(jīng)和其他任課老師說了一下你們班的情況，我在這個學校的朋友以后都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顧你們的。你們雖然很厲害，畢竟年齡還小。有些事情，你們自己也沒辦法解決……這種時候，有個大人在，是最好的了……我……班級里的同學們，也要好好互相幫助，友愛團結啊……不過我想我們班……大概是不需要我再說這些的……”

她哽咽了，眼神卻帶著希冀和信任，看向了我。我心里暗嘆一口氣，對她輕輕點了點頭。身后的蘇行之和蘇寒衣都掃了我一眼，將這悄悄發(fā)生的一幕收諸于眼底。

“其他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今天其實只是來和大家打個招呼，我晚上就會收拾東西離開學校。如果你們還有什么學校方面的問題的話，可以等會兒過來問。”她局促地用裙擺擦了擦手：“唉……你看我這人……前兩天手機也被偷了，我的手機號是158XXXXXXXX，你們以后誰還記得我的話可以和我常聯(lián)系……我……走了！”她說完，便捂著臉沖了出去。教室里的幾個孩子攔阻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她跑出了教室。

丘藝一臉呆滯地問蘇寒衣：“蘇寒衣，我不是做夢吧？李老師就這么離開了？我聽說Phlia小學的教師任命一向很有根有據(jù)的，為什么這次李老師突然就離開了？而且，她離開后我才覺得這老師還不錯……”

“而且聽她的話，我們班以后就沒有班主任了?！碧K行之推了推眼鏡湊上前說：“你們覺得這是怎么回事？”周圍的一群小孩點頭贊同：“我們班本來課業(yè)就松，沒班主任以后都不知道要干什么??！雖然一直玩也不錯，但老爸老媽檢查時我們就慘了！”

我微笑著看了看惶惶無措的眾小孩，指指門外：“你們先討論，我去上個廁所。”說著，便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身后，蘇行之和蘇寒衣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齊飛看著我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李老師！”趕了好長一段路，終于看到了前方那個踉蹌著腳步前行的瘦弱背影。李霽青含著淚轉(zhuǎn)過身來，張大了嘴看我：“蘇……蘇樵……你有什么事嗎？”

我抓住了她的袖子：“李老師，為什么你會突然離崗？我覺得你一直教得不錯啊?！?/br>
“呵……”她苦笑一聲：“別安慰我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