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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要天天跟乞丐爭破廟住,主要是他那個賊膽比野心還大的師父,隔一段時間就要提溜著一眾弟子來軒轅墳附近踅摸踅摸,說是捉妖,實則碰運(yùn)氣撿漏。這次也不例外,殷越自告奮勇守夜探路撿柴禾,為的就是不想跟這些蠢得出奇的師兄弟們一起聽師父念經(jīng)。殷越在樹洞里一覺睡醒,揉開了眼,覺得肚子有點餓。他自個兒摸爬滾打長到十歲才被師父撿進(jìn)門,打小就練就了一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近破廟騙乞丐的本事。當(dāng)下巡了一圈,見了棵枇杷樹,一條溪流,殷越一邊吃著枇杷一邊烤著魚,覺得就這么過幾天其實也挺好。軒轅墳附近別的沒有,野味是真不錯。當(dāng)一只小白貂劍也似的竄出來叼了他烤架上的魚時,殷越第一反應(yīng)不是跑路,而是去追那條魚。挨過餓受過凍的凡人,骨子里對衣食的渴望,勝過性命。不是因為饑餓與寒冷,而是刻進(jìn)骨髓血rou里的凄絕無助。這種感覺離開殷越還不到十年。太突然的狀況,一下子激發(fā)了他十年前那經(jīng)常誓死護(hù)住自己碗里一口飯的反應(yīng)。小白貂竄的飛快,殷越十指翻飛結(jié)出一張縛妖網(wǎng)打出去,那縛妖網(wǎng)跟著小白貂出去不遠(yuǎn)便停了下來,殷越吃了一驚,縛妖網(wǎng)是修真之人用來追妖的,雖不見得真能捉住,但一路追蹤問題不大,殷越看著他那張飄在半空的縛妖網(wǎng),一時覺得周圍陰風(fēng)習(xí)習(xí),可能有什么他看不見的東西。小白貂早已跑的影兒都沒了,當(dāng)下他也不打算再去追了,狠狠啐了一口罵了句倒霉,回頭要尋師門大本營去。殷越走了半個多時辰后,發(fā)現(xiàn)他今天遇到的倒霉事不只是丟了一條魚,還有現(xiàn)在這種狀況——他遇到了鬼打墻。他站在他剛剛烤魚的火堆旁,看著將要鋪天的夜幕,嘆了口氣,又去撿了柴火把火堆攏起來。他不確定他遇到鬼打墻是因為他對軒轅墳附近不熟以至于自己迷了路,還是確實有人在背后搞鬼,但今日橫空竄出一只白貂讓他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看了天象,找不著北極星,軒轅墳居西南位,看不到北極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須得等上一半個時辰再看看。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殷越好歹一只腳踏著修真的門,最清楚山林里一入夜才開始活躍,什么牛鬼蛇神都可能有。更別說他在妖族之地軒轅墳附近,還是個落單的人,對那些妖魔鬼怪來說,好似一道長了腿的招魂幡。果然,天黑透后,殷越耳邊開始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什么貓叫狗叫孩子笑女人哭,還有什么東西在叢林里爬來爬去上躥下跳,還有風(fēng)過枝葉沙沙響……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熱鬧的堪比戲臺子。殷越覺得自己在聽一場口技。直到那只小白貂再次出現(xiàn)在他視野里……那白貂顯然不怕她,抱在一棵離他兩丈遠(yuǎn)的小樹上搖著尾巴,沖他吱吱的叫。殷越還聽見小白貂旁邊發(fā)出一陣陣女娃娃的嬉笑聲。他脖子里那塊月牙兒形狀的紫黑曜石閃出一絲光亮?xí)r,他看到小白貂身旁站著一個穿著蔥綠色壽衣長著四顆獠牙的七八歲的姑娘。原來今天是被一只妖獸和一個女鬼耍了。他還沒開口,只見小白貂輕身撲面而來,他忙側(cè)身躲過,順手從火堆里抄起一根火棍,一邊念訣一邊結(jié)網(wǎng),卻不忘身邊還有一個時能見時看不見的小鬼,一把摘下脖子里的曜石向丁巳的方向扔去,那曜石似有靈識,追著丁巳跑。丁巳不知道那曜石是個什么東西,只覺得曜石逼近時,如火欺身,便忙不迭躲,活似奔命。小白貂見丁巳那邊有異狀,尖嘯一聲便去救丁巳,怎奈那塊曜石委實殊異,小白貂也近不得。兩人白日里將這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成想?yún)s栽在了一顆石頭上。冷余刃在軒轅墳聽見白貂叫聲,情知不對勁,便尋聲趕來,正見一人張著縛妖網(wǎng)要捉小白貂,一塊不知名的紫黑色石頭攆得丁巳哇哇哭叫。冷余刃素來是護(hù)短的,但看他對謝必安那樣子便知道,還不是一般的護(hù)短。當(dāng)下一掌將那塊石頭擊得粉碎,手一揮便將縛妖網(wǎng)掀了回去。殷越被憑空來這人與這陡然變故驚得腳下一趔趄,便撲在了一片荊棘叢中,還沒來得及疼地叫出聲,便覺到脖頸間一陣劇痛。小白貂一口封喉,殷越立時斃命。冷余刃:……殷越魂魄剛剛離了rou身,歷丁巳獠牙一閃,殷越的魂魄胸口便是一個窟窿。冷余刃:……孩子太野,攔不住,沒辦法。殷越低頭看了看自己殘破的魂魄和倒在荊棘叢里的rou身,抬眼對上冷余刃的一臉無奈,問道:“這是死透了吧?”冷余刃思索了片刻回道:“應(yīng)該是吧?!?/br>殷越看著眼前這個人就有氣,反問道:“你不該解釋解釋?”冷余刃抱了小白貂,扯住了丁巳正待走人,聽得這話,反問道:“你死都死了,解釋什么?”殷越無言的抬頭望天,看到北極星灼灼璀璨……可是,已經(jīng)回不去了。有什么東西牽著他的魂魄往他師門相反的方向去。這師門不足十年的光陰在殷越眼前如走馬燈閃過,如果魂魄會流淚的話,殷越這時應(yīng)感覺到臉上有水跡滑落。不知道過了幾日,殷越被引魂香牽引到九冥鎮(zhèn)后,又見冷余刃。殷越:……難怪能肆意殺人損魂魄,原來是官老爺。惹不起惹不起。殷越皮笑rou不笑道:“大人還記得草民么?”冷余刃本來就不太記事兒的腦子里,除了事關(guān)謝必安的,其余基本什么也記不住,當(dāng)下一愣,直截了當(dāng)?shù)負(fù)u搖頭:“記不住?!?/br>殷越拿手指了指胸口的窟窿,冷余刃這才想起來,畢竟這事兒做的有些理虧。冷余刃翻了翻生死簿,竟不見殷越這個名姓,不免有些驚異。在地府無記錄,不是無魂魄便是這人不是尋常凡人,非妖即神。他是軒轅墳的妖王,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不是妖,那是……神?冷余刃覺得這件事可能還有后續(xù)。不由得扭頭看了眼在檐下捧著碗的謝必安,謝必安最不喜麻煩他是知道的。殷越死的時候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現(xiàn)在看著謝必安那張牌位臉,竟覺得心有戚戚。他看向殷越的眼神有些微的變化,殷越接收到這涼涼的變化,不由得往后退了幾步,并再次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窟窿:“我已經(jīng)死透了?!?/br>冷余刃想起來,門童告訴過他,地府生死簿上無記錄的魂魄,地府是可以不管的。當(dāng)下對殷越道:“這里是地府七爺攝魂之處,我剛查了,沒有你的記錄。所以你不歸我們管。走吧?!?/br>殷越:???難道要讓他去當(dāng)孤魂野鬼么?殷越道指著院里的引魂香道:“你這玩意兒把我牽到這兒來,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不管我?官爺,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br>謝必安一邊嗦著米粉,扭頭看了一眼這口出狂言說他“不如回家賣紅薯”的刁魂。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