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胡亂扣動著扳機。艾倫帶著他摔向門外，雙腿膝蓋壓在他的胸前，接著握住他手中的槍對準另外兩人開槍。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三個人幾乎是被同時解決的。

“艾倫，你還好吧。”麥克在通訊器中問。

“我很好?！卑瑐愒谙ドw下的那人臉上補了一拳，對著耳麥說，“要是來一次泰山式的叫聲就更完美了?！?/br>
“保持頻道安靜?！?/br>
“所以我沒有叫?！卑瑐惢仡^找霰彈槍，這時忽然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身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人很眼熟。

“克里斯?！卑瑐愓f，“是你。”他還沒有放松警惕。

他們互相都感到有些意外。

艾倫看著他說：“你現(xiàn)在站在哪一邊？”

克里斯沒有說話，卻慢慢放下了槍，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個答案。他身上到處是傷，顯得很疲憊，但又不乏斗志。基於他的表現(xiàn)，艾倫也放下槍，但很快又舉起來，子彈擦過克里斯的臉頰，擊中了他身後的敵人?？死锼挂粍右膊粍?，即使艾倫真的要對他開槍，他也不會躲開。

艾倫低下頭，撿起地上的霰彈槍裝滿子彈。

“蘭德爾在地下室，我答應(yīng)一個半小時後去接他，現(xiàn)在還剩50分鍾。如果你有空，就讓這場混戰(zhàn)早點結(jié)束。”

克里斯仍然一句話也不說，他何必再開口呢，一切都有了答案。他知道該怎麼做了。感動對他這樣的人而言，過於膚淺。這是男人之間的心領(lǐng)神會，是戰(zhàn)友間的默契。

“已經(jīng)決定背叛‘右手’了嗎？”艾倫問。

“我不輕易決定。”克里斯說，“一旦決定就不再更改。”

艾倫望著他走遠的背影說：“我們有了一個好幫手?！?/br>
通訊器的那一頭，麥克微笑著說：“他一直都是。”

郊狼之所以自投羅網(wǎng)，并不是因為愚蠢。而是因為陷阱里有同伴的味道。

第三十二章廝殺

硝煙味越來越濃，即使在地下室里也能夠聞得到。露比沒有打開手銬，只是靜靜坐著，他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現(xiàn)在不是費心開鎖的時候，他需要更多時間思考，以便將整個事件聯(lián)系起來。這個事件牽涉到很多大人物，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露比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但他不會盲目地去探尋秘密而忘記自保。

“還有50分鍾?！碧m德爾忽然說，地下室很空曠，有些回音。

“你說什麼？”露比問。

“麥克和艾倫說，一個半小時就能結(jié)束?，F(xiàn)在還剩50分鍾。”

“有計劃是好事?！甭侗日f，“但是別太相信艾倫了，因為你分不清他什麼時候在開玩笑。”

蘭德爾有些擔心地望著他，露比終於看出了他的擔憂。

“好吧。艾倫從不遲到，這是他唯一的優(yōu)點?！?/br>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蘭德爾松了口氣說。

“請問?！?/br>
“你知不知道克里斯的事？”

“克里斯的什麼事？”

“他是誰？從哪里來？為什麼會和你們在一起？我每次回想時總覺得他很親切，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br>
露比看著他苦惱的臉，這是完全不適合孩子的神情。

“你為什麼不問他呢？如果你問他，他會告訴你的?！?/br>
“他會嗎？”

“當然會?！?/br>
“他一定很討厭我。每次我走近他時他總是轉(zhuǎn)開頭不看我?！?/br>
露比說：“他并不是因為討厭才會避開?！?/br>
“那是為什麼？”

“可能是害怕?！甭侗瓤粗f，“或者是……”

“什麼？”

“我不敢說?！甭侗认肓讼耄坝锌赡苁亲眷侗磉_，真沒想到克里斯是這麼靦腆的人。你還是自己問他比較好，說得太多就不會有驚喜了?！?/br>
蘭德爾迷惑地看著他，欲言又止。露比知道他會懂的，他不但堅強而且極其聰明。蘭德爾把臉埋進了手臂中，這時，門外傳來一下劇烈的撞擊聲。

麥克撞上了地下室的門。鐵門緊鎖著，四周昏暗得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呼吸，手指摸索著地面，希望能找回剛才掉落的槍。這次失誤令他有些自責，因為他遇到了一個真正的對手。

這個人在黑暗中，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麥克繼續(xù)找他的槍，黑暗使他成了一個瞎子。

──你能閉著眼睛走上十步嗎？

不能。盡管知道前面是一片開闊地，可是看不見造成的壓力會使人胡思亂想疑神疑鬼。

麥克和這個不知名的神秘人交了一回手，他們同時從樓梯上摔落下來。麥克感到背脊隱隱發(fā)痛，他承受了大部分沖力。通訊器出了點故障，手槍也不知掉落在哪里。他只好放棄徒勞的搜尋，拔出了獵刀。

刀鋒在這漆黑的環(huán)境中也暗淡無光，但是似乎發(fā)出了金屬聲。周圍太安靜了，細微的聲音反而變得異常明顯。

麥克往旁邊翻滾了一下，一發(fā)子彈射在他的腳邊。他被發(fā)現(xiàn)了，必須立刻轉(zhuǎn)移。但是這一槍結(jié)束後，傳來的卻是手槍被扔在地上的聲音。

這是一個機會，也可能是個陷阱，麥克別無選擇，只能冒險一試。他看準方向，朝對手沖了過去。和預(yù)料中的一樣，獵刀在半路上遇到了阻力，被人擋了下來。對方也有一把鋒口銳利的匕首。

這是很公平的對戰(zhàn)，那人似乎對公平感到十分有趣。麥克迅速後退，為了避免被劃破喉嚨，他仰起頭，避開了對方向上的一刀，并感到有些涼嗖嗖的，好像已經(jīng)被劃破了肌膚，同時又在出汗，毛孔全張開了。

他們相互傾聽對方的呼吸，短暫休戰(zhàn)後，又開始新一輪搏殺。這個麻煩的對手訓(xùn)練有素，格斗和體能相當出色。麥克不斷後退，絕不在同一個地點多做停留。盡管如此，他還是難免受傷，周圍太黑了，完全看不見東西，只能憑感覺。他避開了致命的幾下，手臂上受了點輕傷。

廝殺無聲地進行著，有一次，麥克碰到了對方的手臂，他冒險猛踢了一下，正中目標?？蓻]想到對手卻抓住了他的腳踝，他往後一仰摔倒時撐著地面滾開了。

暗殺者的匕首撞在水泥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麥克站起來撲向他，兩人糾纏在一起翻滾過地面。對手的匕首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小小的火花，一瞬間停在麥克的頸邊，刀鋒緊貼著皮膚。麥克終於能看清東西了，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吸收著所有微不足道的光線。他們互相掌握著對方的要害。麥克說：“是你?！?/br>
那個人笑了一聲，顯得有些驚訝，但這種驚訝是裝出來的，帶著揶揄的成分：“你認出我了?！?/br>
“Tyrant?！?/br>
“你好，從你離開薩德瑪利亞到現(xiàn)在，我們有幾小時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