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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沿著田埂散步幫他醒神,雨后涼風(fēng)一吹,周洋回神了,一撮頭發(fā)又支楞了起來。裘臻欣賞著他白月光的老家:“你爸住這兒?”周洋低頭不敢瞧他:“嗯……你猜到啦……”“我又不是傻子。上次問我爸爸的事問那么直接,一點(diǎn)技巧都沒有?!?/br>“嘿嘿嘿……”周洋大概受何思衡影響,笑得有些蠢。“怎么不告訴我?”裘臻感受著新雨后的村莊。身邊的巖石、果實或花朵,甚至大道上的零亂石頭,鮮活得好像都有生命,與裘臻內(nèi)心某種感情相連:它們一一向裘臻展示著周洋羞怯的、跳躍的秘密。“我……我怕你大驚小怪,不讓我來?!?/br>“活該。”裘臻看周洋完全清醒了,告訴他:“這里沒有旅店、飯館,也沒什么交通,我看附近幾戶人家門口停了摩托車。如果你想今晚回去,我們就厚臉皮喊村民騎車送我們回鎮(zhèn)上,付他們點(diǎn)錢。如果不回去……洋洋,我們住你爸爸家吧?!?/br>“什么?”周洋聽到這個瞬間驚慌,看到裘臻對此提議一臉期待下意識往后躲。裘臻抓住他:“來都來了,你去見見吧?!?/br>“我……”“你不是已經(jīng)好奇十七年了么?這么好的機(jī)會,為什么不干脆自己去問他?”“我……”周洋不知所措地望著他。裘臻像個魔鬼,一點(diǎn)一點(diǎn)蠱惑自己:去吧,去見見爸爸,見見奶奶,跟他們說說話吧……也不知是那只田雞起的頭,濕漉漉的田間突然蛙聲一片,聒噪俏皮“呱”得天真無邪,跳在周洋耳好像聲聲都是挽留。“我……好吧?!敝苎笸讌f(xié)了。老人望到周洋的一瞬間,驚得西瓜沒有抱住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殷紅。“你阿是……阿是……洋洋?”“嗯。奶奶?!敝苎缶o緊攥著衣角,身體再次微顫起來。“哎,哎……”滿臉皺紋的老人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拉著周洋踉踉蹌蹌走進(jìn)屋,邊走邊大喊:“福泉!福泉!”聲音里帶著哭腔。里屋一個廳,三間臥室,廚房里堆著茅草,有一個大灶臺。周洋爸爸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周洋也愣住了。“洋……洋洋?”“嗯?!敝苎蟮皖^不敢看他,攥完自己的衣角開始攥裘臻的。裘臻反手握住了周洋的手,發(fā)現(xiàn)他手抖得不像話,手心濕漉漉的。“洋洋……你怎么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敝芨Ho張得有些結(jié)巴。誰都忘了招呼一旁的裘臻,裘臻也不打擾他們,安安靜靜地站一邊。“洋洋……我……我是爸爸?!?/br>“嗯。爸爸?!敝苎笄由睾傲艘宦?。奶奶聞此直接在邊上哭成了淚人,周福泉眼里紅了,激動地嘴唇發(fā)抖,開口數(shù)次又發(fā)不出聲音。父子倆都愣愣的,良久,周福泉喑啞地招呼他們坐:“洋洋,你和你同學(xué)一起來的呀?”“嗯?!?/br>“吃過飯了嗎?”“還沒?!?/br>奶奶聽罷趕緊擦擦淚去廚房生火:“洋洋你坐著等一歇??!”周福泉想伸手摸摸兒子又有些畏縮,一時顯得手足無措。他最終把手往褲子上擦擦說給他們熱菜去,匆匆地走去廚房。不一會兒又回來,從房里拿了點(diǎn)糖果出來招呼他們吃,轉(zhuǎn)身走了沒幾步,再次折返,啞著嗓子問周洋:“喜歡吃點(diǎn)什么?爸再燒兩個菜?!毖劬€是紅紅的,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著感情。周洋看著他這樣子,心里酸脹:“沒事,我吃過點(diǎn)心了。裘臻你餓么?”裘臻看著這緊張的父子倆連忙擺手:“我不餓,叔叔我?guī)湍惆伞!?/br>“不用不用的,叔叔很快就好。”說罷扭頭進(jìn)了廚房。就聽得“滋啦”一聲,香氣便立刻溢滿廚房,裘臻拉著周洋去看他爸爸做菜。周洋對這個農(nóng)家小院充滿好奇,廚房里有煤氣灶,也有老式的燒柴火的灶臺,用泥磚砌成,奶奶拿著火鉗忍不住看著周洋笑:“洋洋,這里熱,趕緊回房。”老人剛剛還哭得傷心,現(xiàn)在又滿心歡喜看著孫子笑個不停。一只花貓聞著味從窗戶跳進(jìn)來,周福泉翻動菜鏟,用腳輕輕踢它:“剛吃過,又來了?!必垺斑鲉琛苯辛艘宦?,此時灰灰抖抖毛跑了進(jìn)來,貓狗看見彼此都是一驚,花貓尾巴立刻豎起,灰灰伸著舌頭朝它瘋狂搖尾巴想去聞,激得對方緊張地弓起身子。周福泉朝小周喊了聲:“兒子,魚好了?!倍酥慌杓t燒魚放在廚房桌子上,“你們在廚房吃還是廳里吃?”貓狗顧不上打架了,爭先恐后鉆到桌子底下坐好,巴巴地望著。“我就在這兒吃吧。謝謝……爸爸?!?/br>“一家人有什么謝來謝去的!”奶奶依舊偷偷觀察著周洋,笑容沒有消失過。裘臻忽然想起剛接觸周洋的時候,他們在食堂吃飯聊馬斯洛和“飲食男女”話題,周洋那時候咬著筷子一臉認(rèn)真:食欲和性`欲令人高興。他覺得他白月光說那句話的時候是帶著十二萬分的真心。周洋一開始還緊張得直發(fā)抖,現(xiàn)在饞蟲被一盤紅燒魚勾上來,根本顧不得什么緊張啊哀愁啊,吃得比灰灰還歡。菜一盤一盤被端了上來,最后來了個周莊蹄髈,被置于臺面時微微地抖動,一看就嫩到不行。周福泉做菜的手藝比他媽好多了。兩人吃得顧不上說話,裘臻費(fèi)好大勁才能抽出空夸獎周洋爸爸大廚手藝。周福泉笑笑,沉默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兒子吃飯。奶奶幫他們燒洗澡水,熱水灌滿了幾個熱水瓶。“奶奶,我洗冷水澡就行了?!?/br>“不行,要長痱子的!”吃過晚飯,周福泉抽著煙,大致把和他媽之間的故事給周洋講了一遍。他原是個裁縫,跑到上海討生活,冒澤惠那時是廠里的職工,被稱為一枝花,因為愛漂亮,一直去周福泉那兒做旗袍,兩人一來二去看對了眼,冒澤惠最終不顧家里人反對嫁給了他。周福泉覺得自己這個農(nóng)村戶口的找了個上海媳婦,對不住人家,婚后決定用自己幾年的積蓄開個服裝店。這店面開成后不僅生意慘淡,最終還欠了一屁股債。周洋四歲那年,有一晚債主拿刀直接追上門,家里就娘兒兩倆人躲在房里不敢出聲。冒澤惠不愿讓兒子跟著一起過苦日子,那以后,兩人就協(xié)議離婚了。周洋小時候是奶奶帶的,一直帶到三歲。周洋長得極像母親,奶奶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十幾年沒見的孫子。冒澤惠想重新給兒子找個好繼父,所以一直不讓兒子看親生父親。豈料天不遂人愿,她爛桃花不斷,良人尋不了。那年頭離婚是件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遑論離完還閑不住老想找人的。冒澤惠長期遭受同事鄰居的白眼,娘家人的冷語,最終壓抑成了輕度的神經(jīng)癥。透過周福泉淡淡的口吻,周洋的身世謎底被揭開。沒有什么一波三折,整個故事只是講述著生活的無奈。奶奶拽著周洋的手絮絮叨叨,期間又流了淚。老人睡得早,哭過之后便進(jìn)房睡了。周福泉欲言又止,最終什么都沒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