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菜倒下鍋，曹向南的手上利落地炒著菜，攤子這里就有灶，把燉著湯的鍋拿走，把炒菜的鍋往這里一放，下面放多兩根柴火，火一旺就能炒菜了。

買來的菜主要都是挑著什么便宜買什么，他炒菜的手藝好，經(jīng)過他的手出來比一般的館子炒出來的色澤要好上許多，菜里有點(diǎn)油水，便宜也能填肚子，不容易餓。

“老板在炒什么??？”來人是個熟客了。

“老哥你來了啊，今日開始我們這里也有午飯賣啊，一飯一素算兩文錢，送一個rou湯，另外加一個rou就算多一文錢，可以隨便選?！边吷线€多出了一張放菜的桌子，已經(jīng)有幾個炒好的菜在那里了，曹向南指著邊上說道，“老哥你看看要不要來一份，剛起鍋的正熱著?！?/br>
這個價(jià)格是對比他們現(xiàn)在攤子的價(jià)格決定的，他們針對的還是在碼頭做工的人，主要還是價(jià)格便宜又能填肚子才有人來買。

“我瞧瞧?！蹦侨苏玖诉^去，看著鍋里炒起的菜很有油水，聞著這味道也很香，他隨手地點(diǎn)了一個素菜一個rou。

負(fù)責(zé)這邊的曹大鵬用一只大碗裝了半碗的素菜，上面是鋪著的一層rou，一大碗的飯，一碗湯，全部都放到托盤上，給人送了過去。

一個托盤一份，三大碗地?cái)[上去量也很可觀，在這里買飯的都自己端過去，點(diǎn)完就自己端走，后面的接著站上來，很快地就到下一個，大家很快地就熟悉起了這家攤子的新規(guī)矩。

曹向南看見站在邊上拿著碗裝飯的小鬼，看著他一開始干活笨手笨腳地，到了后來也有模有樣了，他笑了笑。他在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是這么小就開始學(xué)著給別人干活了。

“好好干，干地好了給你算工資?！辈巳慷汲赐炅耍芟蚰系氖忠查e了下來，還能抽空調(diào)戲小鬼。

小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瞅著他，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了，脾氣也是倔的。

在河邊給人洗衣服的阿寧搓著手上的衣服，身邊還裝著兩大桶的衣服，一旁也有同他一樣在這里洗衣服的人。

阿寧不是汾水鎮(zhèn)上的人，他是一年前帶著孩子來到汾水鎮(zhèn)的，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的，他也沒有說，一個哥兒帶著一個孩子就在這鎮(zhèn)上租了個小房子住了下來。

也不是沒人問起他的夫郎，他從來都不跟別人提過他的夫郎，連孩子被人問起也是絕口不提自己阿爹。

阿寧現(xiàn)在每日靠給人洗衣服做點(diǎn)零活換點(diǎn)錢，每月要交房租，他和孩子兩個每日要吃飯，一個月的錢才勉強(qiáng)能夠填飽肚子。他知道自己家的孩子是個好動的，讓他跟在他身邊一會還好，久了就會亂跑，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孩子就是不聽。

剛才孩子跑了他都不知道，等孩子回來跟他說去昨天的么么那里，阿寧才想起來了昨天賣吃食的攤子那里，孩子同他說要去那里。他是不想孩子離開他的身邊的，聽到孩子說是曹向南讓他去的，他想了想只好應(yīng)下了，孩子就歡喜地走了。

洗完了兩桶衣服拿回去給了別人，滿是通紅的手領(lǐng)過幾個銅板，阿寧說道，“謝謝阿么。

“嗯，明日你還過來?！崩习⒚幢强缀吡艘宦?，進(jìn)去關(guān)上了小院的后門。

阿寧面色平靜地把幾個銅板裝進(jìn)口袋里，去小攤子那邊找他的孩子。他去的時候見他孩子在認(rèn)真地干活，只看了這么一眼，他的眼睛就濕潤了，他的孩子應(yīng)該是被人伺候的小少爺，而不是跟著他在這里受苦。

唇不住地顫抖，他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對不起，是阿姆對不起你……

“阿姆?！避庈幪а劬涂匆娏税⒛吩谀抢?，他的手里拿著從桌子上收回來的托盤，攤子那里的托盤不夠用，他過去幫忙把桌子上的托盤收回來。

過了那會最多人的時候，攤子上的人漸漸地少了。

見孩子看到了他，阿寧眨回了眼里的酸意，往孩子走了過去。

曹向南見到走過來的人，同他打了個招呼。

攤子這里還有幾個漢子在吃東西，見到這個長地這么好看的哥兒走過來，不免地多瞧了他兩眼，這個哥兒就是粗布麻衣都遮不住他的相貌。

“阿姆，我在這里幫忙干活?！避庈幙囍粡埿∧樥f道。

“不用做了，同你阿姆回去吧?！辈芟蚰献匀灰沧⒁獾搅税幍拈L相，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長得太好的人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遐想，況且他見過這個哥兒幾次，都是只有他同孩子，并沒有見過孩子的另外一個父親。

這是別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去問什么。

“你還要做什么？”阿寧見孩子不愿意跟他走，他低頭問道。

軒軒低著頭，他吃了人家的飯，就要給人家干活，他答應(yīng)了用干活換的。

“那你做吧，阿姆也幫你一起?！卑幙匆娏撕竺娴耐?，他走了過去，蹲下去就開始洗了起來。曹向南看了一眼，再看向那個努力地干著活的小鬼，伸手揉了揉額頭。

孫白蓮把后面的桌子都收拾干凈了，抬著碗筷準(zhǔn)備去洗的時候，就見著里蹲著一個哥兒在洗碗了，他一頓，就樂了，問道，“你哪里跑來的啊，怎么幫我干起了活來了？”

“我是軒軒阿姆，我叫阿寧?！卑幪а劬涂匆妭€端著碗的哥兒站在這里，他站起來幫他拿了下來。

“謝謝。”孫白蓮也跟著一起蹲了下來，就笑了，說道，“原來你是那個小鬼的阿姆啊，我見他同個小大人似的。孩子在這里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這里的人多能幫你看著點(diǎn)孩子，他在這里也沒有亂跑，就在這里幫著干活……”

兩個人一邊洗碗一邊聊天，很快地就洗完了。

阿寧從別人的嘴里聽到關(guān)于他的孩子，別人嘴里的軒軒對他來說很陌生，只是他的心里更多的心疼孩子。

“阿寧你也坐下去一起吃點(diǎn)東西吧?！彼麄兠Φ浆F(xiàn)在，幾個人的午飯也沒吃的，曹向南打了幾個菜上去，讓大家坐下去一起吃飯，喊軒軒一起過來。

軒軒看了一眼他阿姆，沒有動，阿寧明白兒子的意思，也坐了下去，孩子才跟著他坐了下來。

也是這一天開始，他們的小攤子上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小孩干活很賣力，一開始什么都不會做，到后面不用人吩咐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那個漂亮的阿姆每天到了下午就會過來找他，領(lǐng)著孩子一起回去。

攤子上的吃食有剩下的，曹向南會用大碗給他們裝一碗，有湯有飯，一起用籃子裝好讓他們帶回去吃，他說道，“拿著吧，你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想一想，不值幾個錢的東西?！?/br>
也許是他那天的這么一句話，他給東西阿寧都會拿著，道上一句謝。

阿寧的話不多，性子有點(diǎn)沉默的人，但是看得出來他很愛自己的孩子。

若是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