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開玩笑說程瀟已經(jīng)在往中年油膩男的方向發(fā)展了。

現(xiàn)在瘦的臉頰都有點微微的凹陷下去，眼下也是一片陰影。

他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站起身，“哥，我走啦，你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Φ木透嬖V我?！?/br>
程瀟回神：“這么快就走？再坐會?！?/br>
“不啦，你一屋子人，事兒多，我下次再來看你，注意身體啊?！?/br>
程瀟：“那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

從程瀟家出來。

俞景山開車，他坐在副駕駛上，撐著下巴，看著車窗外出神。

一路過去，看見好幾撥人，在綠化帶掄著斧頭砍樹。

有的地方連土帶灌木叢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坑，漸漸被白雪覆蓋。

“咦，那是……”許橙樂指著遠處一棟房子掛著的招牌，“密云縣糧食配給站。你朋友老蔡是不是在這啊？”

“應該是。”俞景山減速，“去看看？”

“好啊。”

俞景山把車停在一處背風的角落里。

配給站的大門掛著一層厚重的皮制簾子。掀開簾子走到里面，是一個大廳。

左邊的柜臺，掛著個牌子——虹膜驗證。

右邊的柜臺，掛著個牌子——領糧處。

需要領糧食的人，得先到左邊驗證虹膜信息。

這里頭是個大數(shù)據(jù)庫，關聯(lián)了一個人所有的身份信息，家庭成員信息，以及領取記錄。

基本上想多領或者重復領取是不可能的。

虹膜驗證無誤后，工作人員會給發(fā)個牌子，然后憑著牌子就可以到右邊柜臺領取糧食。

三天只能領一次。大米一次一個人六兩，花生一次一個人二兩。

許橙樂還是第一次來，他觀察了一下領取流程，小聲對俞景山說：“我們等下也來領點兒？我看見可以領花生，想吃花生?！?/br>
“行啊?！庇峋吧剿奶帍埻艘幌?，大廳里人挺多的，兩邊柜臺都排了一長串隊伍。

沒看見老蔡。

俞景山見到人群里有個掛著袖章的人，他走過去，“請問蔡志遠是在這嗎？”

“啊，你找老蔡啊，他剛還在呢，可能上廁所去了，你等等吧?！?/br>
過了會，老蔡果然出現(xiàn)了，也帶著個袖章，背著雙手，像個老干部一樣。

“唷，這不是山哥嘛？還有小許?！崩喜萄奂猓氏劝l(fā)現(xiàn)了他們。

俞景山：“我們路過，就過來看一下?！?/br>
“走，到我辦公室去說?！崩喜贪阉麄儙У胶竺嫘∞k公間，這里安靜不少。

他拿出一次性杯子，準備泡茶。

俞景山：“不用泡茶啦，我們一會準備領點兒花生，就走啦?！?/br>
“那不行，來了連杯熱茶也沒有，那可還行？”老蔡十分堅持待客之道，“不過，你們想領東西，可得抓緊，糧少人多，晚了就領不著了?！?/br>
許橙樂馬上站起來：“那你們聊，我去排隊?！?/br>
俞景山：“等下，我跟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只能領一份兒，我去還能領我跟我媽的兩份兒?！?/br>
正說著話，之前他們看見的那位紅袖章進來了：“老蔡，老蔡，那個老賴碰瓷兒的，又來了，你快去盯著點，他就怕你?！?/br>
“我去，一天天的不消停。”老蔡站起來，“走走走，去看看。”

幾人走到大廳的一處角落，老蔡指給他們看：“看見沒，領糧那邊的那個肥得跟豬一樣的大胖子，看見老的女的，就上去碰瓷，嘖嘖，我過去了，你們上對面排隊去吧?！?/br>
許橙樂和俞景山排到“虹膜驗證”處的隊伍尾巴上，隊伍比他們剛剛進來時又長了些。

他忍不住回頭看著老蔡那邊，小聲道：“老蔡這走路姿勢絕了，就跟黑幫老大似的?！?/br>
俞景山：“看上去是挺唬人的，難怪那胖子怕他?！?/br>
老蔡慢悠悠的踱步到大胖子旁邊，站著。

大胖子掛著一臉假笑：“唷，您老在啊?！?/br>
老蔡：“怎么著，想趁著我不在，就亂來啊?！?/br>
大胖子：“不會不會，您看我這不老老實實排著隊么，我可是守法公民?！?/br>
沒過一會兒，那胖子果然領完糧食就老老實實走了。

驗證這邊，輪到許橙樂的時候，機器上的紅光掃過他的虹膜。

工作人員在機器后面，“一個人?！?/br>
許橙樂：“對?！?/br>
工作人員：“領大米還是花生？”

許橙樂：“花生?！?/br>
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個棕色的牌子。一個牌子代表一個人。

俞景山拿到了兩個牌子。

他們兩人最后換到了六兩花生，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小袋兒。

第36章配給站危機

二樓的窗外一片片覆蓋著白雪的樹林和竹林,隨著風搖搖曳曳。

菜地里這幾天有俞mama打理,又種上了一小片生菜和大白菜。

他給施了點肥，挖了幾個大土豆，摘了點青椒。

俞mama正在廚房準備餡兒料,他把土豆削好皮,放到蒸鍋里開始蒸。

“叮咚”門鈴響，俞景山遛完狗回來了。

他拿出手機,打開門,順便點開了攝像頭，拍個做土豆餅的視頻。

俞mama拿出蒸好的土豆,壓成泥。再往里面倒入面粉,和胡椒、鹽油等一系列佐料，然后攪拌均勻。

進屋的俞景山和兩只狗都湊了過來。

哼哼和哈哈直立起來，用前爪扒著料理臺的邊邊,看的目不轉(zhuǎn)睛,就好像他們能看懂似的。

俞景山：“剛剛老蔡給我打電話了,說他一個同事受傷了，想讓我?guī)兔θロ斕鎺滋臁！?/br>
許橙樂：“啊？那你去嗎？”

俞景山想了想：“去吧,老蔡這人，要不是自己抗不下來,一般不會輕易開口叫人幫忙。”

俞mama將一團土豆面粉搓成條，揪成一個一個的小團子,然后壓癟。

許橙樂調(diào)整了一下拍攝角度，：“行,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多個人多份力量嘛。”

俞景山：“不用，你在家跟我媽待著，我還放心點?！?/br>
俞mama把之前準備好的裹著芝士的rou腸碎碎，包到土豆面粉團子里，搓成圓球，再輕輕按成餅狀，道：“千萬別顧著我，你想去做啥做啥?！?/br>
俞景山摸了摸哈哈的耳朵，勾唇一笑：“沒顧著您，是怕他去了添亂?！?/br>
正在拍攝的鏡頭抖了一抖，許橙樂翻了個白眼：“……行行行，我添亂，您自個兒去吧?！?/br>
吃完早飯，俞景山就走了。

到達糧食配給站，老蔡看見他簡直要喜極而泣了，“哎喲，山哥，太好了，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俞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倆這么多年兄弟，還講這個?！?/br>
“哎，行行?！崩喜探o了他一個紅袖章，“昨天早上，